最后,他摊牌,他扛不住了,看向自顾自喝着小酒的曲红,嗓子微哑:“她,还说了什么?” 曲红啧啧了两声,心说,小林啊小林,你真是栽了。 她将二郎腿放下,稍微理了理头发,并不准备当即告诉他。 林择深开始急躁,见她这样,口气中一丝冷静都没了:“她说让我回去?是不是?是不是想让我回去?” 跟他焦急的模样不同,曲红心里倒是有了谱,她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呼出一个形状优美的烟圈,一字一顿:“都不是。” “她说啊,她要过来找你。” - 东街外表繁华,深巷子里却聚集着各式各样三教九流的人。 从平襄小区走到那不过十来分钟,时鹿在电话还没挂断的时候就跑去穿鞋,她将曲红给的地址写在了一张便利贴上,出门很听话的多套了一件衣裳。 临走前,猛地想起林择深跑出去时,身上就穿着一件卫衣,于是又回头往衣架上帮他带了一件厚衣服,他昨天生病刚刚才好,不能再着凉了。 时鹿身材纤瘦,抱着一件成年男性的衣服,很吃力,并且怎么看怎么违和。 天暗的发昏,但是马路上又灯火通明。 车子,行人,楼宇,无数条线条在时鹿jiāo织成华丽的虚无,一闪而过。 她一路小跑,被路边一块凸起的路障绊倒,膝盖蹭到了。 应该是蹭破了皮,一阵尖锐的痛感。 她揉了两下,爬起来,将衣服抱在怀里,接着跑。 按照曲红的地址,她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个叫[阿勝]的棋牌室。 后背上已经跑出了一层汗。 兜兜转转,她走进了一条巷口。 巷子本就深,天黑连带着有阵yīn风撺掇进来。 这里是平民洗脚城的后院,挂着一排在这里打工的女人的私人衣物。 各种颜色的胸.罩内裤,还有破dòng黑丝袜。 时鹿走偏了。 这个画面略微的限制级,她赶紧低下头果断折返,刚一出来抬头又看见一家游戏厅。 老虎机,捞鱼机,弹珠机。 烂俗的红配绿招牌,闹腾腾的笑骂声,路边乱糟糟的垃圾桶,一地的烟头。 这天周五,学生,混混,小痞子,各路人都聚集了。 她有些心慌,这于她而言,是一段从未有过的陌生经历。 母亲经常叮嘱她,不准单独出来,尤其是来这样不三不四的地带,出了事没人管。 她想走,可刚一掉头,却被一个huáng发小地痞给拦住了。 小痞子脚上是带着水钻的豆豆鞋,破dòng牛仔裤,一件短袖,生的尖嘴猴腮。 一看见时鹿,跟看见了宝贝。 嘴咧开,露出一排huáng牙。 诡异一笑,像是夜幕里的索命鬼。 “小妹妹,你怎么知道哥哥冷呀,是给哥哥送衣服来了吗?”说完还贱笑了几声。 时鹿惨白了脸,不停摇头,她想回头。 “来了就别走呀,来,哥哥带你去快活快活。”杀马特不停地bī近时鹿。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时鹿的脸的一瞬间—— 时鹿绝望闭上了眼。 令人作呕的脏手触感,并没有降落在脸颊上,她只听见重物摔倒在地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 “你不要命了?”熟悉的,男人的声音。 带着颤栗和疯狂。 时鹿突然被拉进怀里。 她一动不动,贪婪呼吸着男人身上的味道。 “啊?说话!” “你他妈不想活就直说,你直说,我给你个痛快。” 就差了一点,差一点他就没赶得上。 被他摔翻在地的,那是个什么垃圾,也想碰他的人? 但是他现在又觉得害怕,害怕以后会不会也有同样的人,想伤害她,而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 林择深虽然抱着她,但是心底一阵寒意。 “她让你过来,你他妈屁都不吱一声就过来,我让你做什么,你哪回这么听过话?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你知道这里又多乱吗?你站着不动是想gān嘛?要不是我赶过来,你他妈是不想要你这条命了,是吗?!你是不是就是想玩死我,你太坏了,时小鹿,我没见过比你更坏的了。” 时鹿大概是被刚才发生的一系列变故给刺激到了,面对男人一连串的质问,她恍若未闻,像是在看降临凡间的天神,她面对着林择深,语带讨好,将衣服塞给他:“我,我给你带了衣服。” “快穿上,别再生病了啊。” 林择深瞳孔地震。 这衣服被她一直护在怀里,都有了她身上的体温。 他瞬间没了刚才咄咄bī人的气势。 你妈,这臭丫头。 这都是谁教她这些的? - 曲红是第一次见时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