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时鹿真的要转学—— 秦放眼睛里淬上寒意。 假若真要转走,即便是他那个操刀恣意的顽固父亲再怎么不准许,他也要跟她呆在一起。 *** 北区市人医。 刚才丢下那句意味不明话语离开的江骋,突然又回到了病房里, 他看着江启鸣,又看看一直在逃避他视线的时鹿, 江骋主动忽视了那个高大有很qiáng压迫感的男人。 “为什么要装作难过呢, 妹妹。我老爹要是死了,你应该觉得高兴才对啊, 你妈妈不用工作,坐地就是一笔遗产,连带着你——” 他老子就躺在他跟前,他居然也毫不避讳。 少年说这番话时甚至能无视周遭, 还露出玩味辛讽的笑。 时鹿明显感觉到病chuáng上的江启鸣情绪有了波动,她刚才哭过,本能道:“你住口——!” 林择深这回真算得是一个局外人,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少年会恶劣到这种地步。 不过,他心底哗然之余有种在看他自己跟他老子傲慢装bī的场景。但自从他遇见时鹿,这个揪着他心脏口的姑娘,他已经成熟太多了。 小护士也懵了,匆匆拿着病历从病房溜走。 “怎么不说你母亲天生克夫的命呢,我爸就是被你妈害的这样的。”江骋嘴巴像是淬了毒的短刃。 时鹿听完第一反应又是要去推搡他,这一回被江骋敏锐的抓住了她将要行凶的胳膊。 “妹妹,你这么激动是因为心虚吗?” 但是这次边上又多了林择深,江骋并不能如愿桎梏住时鹿。 男人轻而易举地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时鹿还在拼了命的要推开江骋。 “丫头,不理会就行了。”林择深故意在江骋面前做出亲昵之态,可怜的江启鸣完全不知道现在周围发生了什么,他右眼已经生理性毁了,除了装义眼就是天价的治疗费。 林择深将时鹿乱动的手按在心口:“乖,新爸爸看也看过了,没事,恢复的很好,我们没必要跟这个疯狗làng费时间。” “乖——我们回去。” 时鹿像是一只凶巴巴的小shòu,泛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江骋,这个随着年岁增长脾性也更乖张的少年。 她深呼吸了好几口,qiáng按压下心底的怒意。 林择深见她冷静下来,慢慢松开她,时鹿凑近病chuáng,帮江启鸣掖了掖被子。 “江爸爸,您好好休息。” 垂在身侧的粉拳紧攥着,她在忍。 江启鸣说不了话,也看不见,只能听见外界的声音,他手指头动了动。 他想说:小鹿,江爸爸对不起你,你千万别生你哥哥的气,是我没教育好他,对不起。 但肢体仅仅能表达出来的只有千分之一的含义。 江骋古怪盯着这个另类场面,觉得讽刺至极。 “说完了吗?” 时鹿不吭声。 江骋陡然发狠道:“我问你你他妈说完了吗?你母女俩可真能装啊,怎么?下一句是不是还要蹦跶出什么等你死了我肯定给你送终啊,求你,快点去死,你要不要脸?” 空气静默了一瞬,再然后。 “啪——” 是手甩在脸颊上的声音。 江骋的脸被打偏。 这次的痛感更甚,比甩张莉莉用的力气还要重。 时鹿气的浑身都在打颤。 “丫头..?”林择深急了,一把将她拉回身前。 江骋用手擦了擦被打耳光的地方,头低着,看不清楚此刻的表情。 时鹿性子冲动,但又极其能隐忍,上回打张莉莉也是如此,打完即是发泄,然而发泄完最先觉得难受的,还是她自己。 可时鹿真的不懂,她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少年会这样厌恶自己还有她妈妈,明明,我们都是一样的可怜,你失去了亲生的母亲,而我也离开了我亲生的父亲,明明,我一开始是多么想跟你好好相处,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像是水火不容的敌人: “你骂我可以,讨厌我我跟我妈妈我也认,但是我不许你那样说我妈妈,而且还是当着江爸爸的面说她,他在这里啊,他能听见的啊,你一张口闭口不会觉得寒心吗,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算我求你好吗?他生病了,受伤了,他很疼啊,你这样说话,他会觉得心上有把刀子在割啊,我求你好吗,我给你跪下好吗?你也打我,我任你打,任你骂,求你不要那样,好吗?” 时鹿没哭,只是身体在不停的颤抖。 她小腹疼痛,一半生理期,一半又是怕的。 时鹿说完江骋久久未动,时鹿慌了,她挣脱掉林择深的手,上前去扯江骋的胳膊。 林择深皱眉。 时鹿有些语无伦次了:“你打我吧,打完你就舒服了对吗?我刚刚太激动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当着江爸爸的面打你的,我向你道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