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鹿陡然一阵滔天的委屈,她什么都不愿意再想,猛地扑进男人怀里。 能感受到男人心口处震动的频率飞快。 林择深还在喘着气。 他先是心疼,后有化为无奈至极的偏爱。 “傻丫头。” “你这样哥哥心都快疼裂开了啊。” 可时鹿就是贪恋着这抹温度。 贪恋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香,不是那令人绝望的薄荷凉意。 她联想到了男人那夜说的话:“我可以不见她。” 时鹿陡然攥住了林择深的衣摆,被人丢下,再也见不到的感觉漫过她的四肢百骸:“不要不见到我…” 我不想再孤零零一个人了。 是浓重的哭腔。 林择深身体一僵,原来那天的话,被她听见了... 他苦笑道:“不会的。” 时鹿依旧固执地扯着他的衣摆。 “那让哥哥先进去,好吗?” “你发誓。”时鹿一想起那些在她生命中匆匆而过的人或事,就心寂冷的发慌,她红着眼,天真以为发了誓就可以将自己从漫无边际的患得患失中撇开。 她直视着男人的眼睛:“你发誓绝对不会留下我孤零零一个人,发誓不会突然消失,求你发誓……” 她眼底是一抹固执又柔软的保护色。 无措又执拗。 双手死死揪着男人的衬衣衣摆。 林择深不知道她这抹异常的根源,只当是她被突然发生的意外给刺激到了。 他反向环抱住她,用最最温柔善宠的口吻向她保证。 “我发誓。” 发誓不会离开你,发誓会永远守着你。 _ 林择深觉得,时鹿怕成这样,应该还有别的隐情。 因为她从刚才起,就一直喃喃自语说对不起。 他坐在她身前,时鹿依旧抓住他的衣服。 林择深目光不忍,抿唇:“这件事跟你无关,丫头。” 同样的话,同样的内容。 两年前,母亲在她耳边说了无数次。 “潘盼是个好孩子,那件事跟你无关,鹿鹿你知道吗?” 跟自己无关吗?真的跟自己无关,是这样吗? 可分明不是。 她陡然看向男人的脸。 “可是,就是因我而起的啊。” “不是我,她压根就不会死...不是我她也不可能连死了都没有全尸...” 林择深越听越不对劲:“丫头?” 这声丫头,让时鹿稍微回了一点神。 她松开了扯着的衣摆,意识回笼,又是死死咬住嘴唇。 林择深眼底眸光颤了颤,若有所思,故意露出点笑意:“困不,哥哥的腿借你躺会。” 时鹿轻轻点了点头。 “要不要进屋?” 时鹿又摇头。 “这么喜欢哥哥的chuáng?那成,躺会的,哥哥陪着你。” 林择深觉得,时鹿最近的情绪有些不稳定,放在以往他说这样的话,这丫头指定会红了脸。 谁料她现在,一点反应都没。 “不要担心,叔叔会没事的。” 时鹿想起新爸爸,不由得又是一个寒颤。 “我不想新爸爸有事,不然妈妈就又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说完时鹿顿了顿,兀的又接了一句:“一个人...太孤单了。” 时鹿蜷缩在沙发里,头靠在林择深的大腿上。 双手合拳放在嘴边。时鹿依旧浑身有些发颤。 “是啊,一个人,太孤单了。”林择深非常能感同身受这句话的意思。 所幸的是,他遇见了她。 他们现在,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_ 时鹿睡得不安稳,林择深明显能感受得到。 已经是深更半夜了,他心里隐隐升腾起丝异样的迥绝战栗,他迫不及待想求证某样东西。 上次的副校长办公室一日游,他存了那个姓徐的联系方式。 也顾不得是晚上了,他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谁料巧的很,徐副校长深夜忙着学校报表,还有应酬股市,冷不丁收到林少爷的信息。 匆匆浏览后,就顺水推舟给他找到了答案。 本来不抱有什么希望的林择深,居然在十分钟后,收到了回信。 前面自然是一大通罗里吧嗦的谄媚话,不愧是副校长,资料全乎的简直恐怖,甚至连后面一段是时鹿初中时期的学校履历都给扒出来了。 上面记录着:初二那年下半学期,突然申请退宿。 申请人,监护人母亲:间月柔。 缘由:潜在抑郁症。 林择深似乎对于这个结论并不意外。 时鹿确实心智方面,有些极端。 那天他睡得迷迷糊糊醒来,望见她站在窗边,日光照在她身上,身量娇小模糊的不真切,林择深第一反应其实不是她的头发,而是有种她会突然从窗边跳下去的恐惧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