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高兴吗，总部那些污糟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今儿还能和老大一起去华懋蹭好酒好菜吃！” 　　 付明嘿嘿一笑，嘴嫌体正直的摆弄身子。 　　 “一会去了华懋，学着机灵些，别往东瀛人身边凑，自已躲在犄角旮旯里吃就是。” 　　 顾明哲紧着嘱咐付明，原本他今天有行动，没想着要带付明一起。 　　 可想来想去，一个人独来独往，目标到底还是太大。 　　 那山本影昭又是个不好应付的，带个身边人，关键时刻也能替自已证明几句。 　　 想到这，顾明哲心一狠，还是把付明带在身边了。 　　 到了地方，门口果然披红挂彩的，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牌配上漆黑如墨的夜色。 　　 不知道的，还以为华懋改名米高梅了。 　　 顾明哲带着付明进了饭店，这次迎上来的不是应侍生，而是老板娘杨梅。 　　 能得饭店老板娘亲自迎接，那得是多大的脸面啊！ 　　 付明见势，不禁兴奋起来，就连脊背都多挺直了几分。 　　 “顾处长，侬今天来的够早的。” 　　 杨梅还是往日一身梅花旗袍，风姿犹存，明艳大方。 　　 瞧她这一副满面春光的模样，应该是最近的生意还不错。 　　 “杨老板好，侬这一次又一次的给我发邀请函，我好意思不来吗？” 　　 顾明哲一边绅士的做出“请”的手势，一边同杨梅用魔都话开起了玩笑。 　　 杨梅掩嘴嬉笑两声，也紧着做出“请”的手势。 　　 二人走在前，付明紧随其后，一齐进入那推杯换盏的风云际会之中。 　　 华懋的生意随着杨梅一次又一次的举行舞会而渐渐红火起来。 　　 整座饭店之内，到处充斥着热情与活力，这里才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不夜城。 　　 英法租界，东瀛宪兵，华夏商人。 　　 看似只要是上流社会的座上宾，闲来无事便都要到此处坐上一坐。 　　 杨梅紧着招待顾明哲，可没一会儿还是被其他客人叫走了。 　　 付明第一次见到如此场面，没一会儿就定在原地，双眸发愣。 　　 顾明哲见势，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直言道。 　　 “怎么，花样太多，看呆了？” 　　 见付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顾明哲指了指两边，接着又道。 　　 “这边是吃食，那边是甜品。” 　　 “切忌，吃多少都无所谓，千万不要喝酒，万一总部有急事，你后果自负！” 　　 付明闻言，连连点头。 　　 “有肉吃就行，喝什么酒啊，老大，我可不奢求那些！” 　　 紧着又同付明嘱咐了两句，二人便分道扬镳，各做各的。 　　 在一片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下，顾明哲好不容易摆脱了几个劝酒的。 　　 旋即，又佯装不经意间环顾了四周，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朝着吧台缓缓走去。 　　 而与此同时，吧台处正坐着一个女人，约摸着三十多岁，眉眼清冷，面若寒冰。 　　 她的面前还放着一杯烈酒，很明显，是伏特加。 　　 女人的手指不停在酒杯四周打圈，顾明哲很难不注意到她。 　　 他顺势坐在女人身边，仰着身子朝后靠了靠，开始百般聊赖的对其打量起来。 　　 不一会儿，有个身着暗黄色西服的男人凑上来，坐到那女人的另一边，朗声问道。 　　 “小姐，你是一个人吗？” 　　 话毕，男人还别过头，瞧了瞧一旁的顾明哲。 　　 顾明哲也只管定定的回看着男人，一脸挑衅。 　　 很快，女人抬手扶了扶鬓边，话里有话道。 　　 “我从来都不会是一个人。” 　　 “伏特加太烈，不适合向你这样的姑娘，汤姆，给她一瓶橘子汽水。” 　　 顾明哲很快起身，上手挪过女人手里的那杯伏特加，冲着柜台前的洋人服务员道。 　　 洋人服务员是华懋的老员工，对于顾明哲，他完全不陌生。 　　 他见势涌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冲着顾明哲回道。 　　 “好的，顾处长，您还是不喝酒，喝橘子汽水，对吗？” 　　 顾明哲点了点头，同洋人服务员又闲聊了几句。 　　 与此同时，顾明哲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樱花烟来。 　　 他抽出一根，烟包顺势放在桌子上。 　　 瞧此情景，男人很快明白了，顾明哲的身份应该不简单，自已还是少惹事为妙。 　　 他起身悻悻离开，只字片语未曾留下。 　　 女人瞧着男人背影远走，掉转过头，又看向顾明哲。 　　 “看来，先生不仅喜欢多管闲事，更是个花天酒地的人。” 　　 “花天酒地？” 　　 “何以见得？” 　　 “你应该能看出来，我不喜欢喝酒，我只喝橘子汽水。” 　　 顾明哲颇有打趣意味的回道。 　　 “而且我也不花，来此地是受华懋老板娘亲自邀请，小姐不也是吗？” 　　 女人闻声，微微抬起眼，朝着桌上那包烟看去。 　　 她唇角随之挑起，沉声道。 　　 “如若不花，那你为什么要抽东瀛的樱花烟呢？” 　　 顾明哲闻言，很快将烟拿离嘴边，舌尖顶起上颚，应声回话。 　　 “因为这样才比较符合我汉奸的身份。” 　　 是了，这便是了。 　　 顾明哲瞧着眼前的女人，很快便甄别出她就是要和自已接头，传递情报的线人！ 　　 是韩叔派她来的！ 　　 正因为最近时局动荡，东瀛时常截获中共机密情报！ 　　 所以组织才铤而走险，派了刚刚从延安来的地下党，来同自已面对面接头！ 　　 二人对过接头密语，眸底同时闪过一丝希翼。 　　 只不过眼下人多眼杂，顾明哲不得已还是要故作一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模样。 　　 而女人也要继续故作矜持的同顾明哲交谈几句。 　　 “嗬，这年头，汉奸不汉奸的，有那么重要吗？” 　　 “只要活着潇洒就成。” 　　 女人失笑着，视线定格在桌上的那包樱花烟上。 　　 她看向顾明哲，很快又道。 　　 “闻着先生这烟好抽，能给我散一根吗？” 　　 “产自东瀛的烟，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顾明哲闻言，挑了挑眉，努了努嘴做出“请”的姿态。 　　 女人顺势伸出纤细手指来，将桌上的樱花烟揽入手中，抽出一根，夹在手里。 　　 借着顾明哲手上的明火将其点燃，猛吸一口，红唇一角，涌起笑意。 　　 “烟，是不错，多谢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