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蛇打七寸，对人也是一样。” 　　 “你只要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站出来说上几句冠冕堂皇的好话。” 　　 “他必定感激涕零，惦念一辈子。” 　　 “还有一句俗语怎么说的来着，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顾明哲凑在金菱耳边低声说道。 　　 他知道，就算李士默的日子不多了。 　　 可也要以防万一，给自已在政治保卫局留条后路。 　　 金菱闻言，勾唇笑了笑，她愈发佩服自已眼前的这个合作伙伴了。 　　 有谋略，有胆识，能屈能伸，演戏一绝。 　　 再加上这样俊朗的面容，高大的身材，不去光陆大戏院演出都有些可惜了。 　　 “走吧，别看了，还有正事要办。” 　　 顾明哲不习惯金菱一副欣赏的神色瞧着自已，要搁以前，她定是要鄙夷自已半天。 　　 前者偏了偏头，意指万千里办公室的方向。 　　 金菱授意，挑着弯眉，和他一起走去。 　　 - 　　 二人又同万千里说了几句没头没尾的客气话。 　　 旋即，顾明哲带着左峰，金菱带着尤若依，各司其职，回了该回的地方。 　　 政治保卫局的行动队说到底是左峰负责，但顾明哲的出现，还是引起了一阵喧闹。 　　 毕竟这里有好多人都是从七十六号合并而来的。 　　 还有付明，顾明哲有日子没见到他了。 　　 “老大！” 　　 付明一见到顾明哲，就激动的甩掉手上的扑克牌，冲上前习惯性唤道。 　　 “咳咳...” 　　 顾明哲瞧现就任的左峰还在，也不好意思应答，轻咳了两声。 　　 “没事的没事的，顾处长，付明惦念旧主，这是好样的呀，您聊，您聊！” 　　 好在左峰不是个迷糊的，是个懂眼色的。 　　 他嘿嘿笑着，冲着众人及时圆了场，也算是保住了自已的面子。 　　 顾明哲回了礼貌性的微笑，又转头同付明，当大家面寒暄起来。 　　 “怎么样，在新环境待得可好？”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付明身上。 　　 大家不知道，他曾经是顾明哲最亲近的手下。 　　 他要说个不好，顾明哲要是个多事的人，再一整顿，他们不好过，左峰又丢面子。 　　 可付明是什么人呀！ 　　 顾明哲一手调教出来的，最是懂自家老大眼色的，他定定想了两秒，接过话茬。 　　 “自然是好啦，政治保卫局里，左队长事事上心，对我们也是好的！” 　　 “看来左队长是个对大家上心的，那我就没什么要交代的了。” 　　 “左队长，我对行动队的工作也没什么要特别嘱咐的，只要你带大家好好训练，积极准备每一次的抓捕任务就是了。” 　　 顾明哲也顺势对着左峰说道。 　　 “是是是，那是自然！” 　　 “付明也是您手底下的老人了，我要是忙不过来，他也会帮着我一起的，顾队长尽管放心就是！” 　　 左峰是个及其会阿谀奉承之人，顾明哲不喜欢他，可也不得不笑脸相迎。 　　 二人又当着众人的面聊了几句，再之后就去了校场。 　　 顾明哲主动提出要看行动队的能力如何，左峰自然不敢懈怠，带队出发。 　　 付明被安排到队伍外，和顾明哲一前一后走着。 　　 上司下属就和从前在七十六号一样。 　　 远离众人，付明就显得真实多了。 　　 他恢复谨慎小心状，四下里一边瞧着，一边说起了真话。 　　 “老大，说实话，现在的行动队不比以前了。” 　　 “训练什么的差了不少，补贴也给的不多，连工资都得一个劲的催才能发出来！” 　　 “这个左峰也没个当老大的样，光在人前倒是挺会办事的，在人后嘛...啧啧啧。” 　　 付明吧砸了几下嘴，显露出嫌弃神色。 　　 紧接着又吐露了一堆关于左峰的坏话，大概就是说他两面三刀，刚愎自负。 　　 顾明哲手背后，转头看向他，没来由的笑了笑。 　　 “好啊，付明，你原先不会就是这样背后编排我的吧！” 　　 “我哪敢啊，您是我永远的老大！” 　　 “左峰这里，顶多算是个过渡吧，说实在的老大，我还是想跟着您一直混！” 　　 可梅机关的水不是那么好淌的。 　　 付明跟了顾明哲这么多年，上司是最了解自家属下的。 　　 他一心没有党派纷争，更不知道跟着东瀛人和跟着党国，跟着地下党的区别在哪。 　　 赚钱，便是付明的唯一目标。 　　 顾明哲不想让他越陷越深，或许在政治保卫局里还算是不错的选择。 　　 故而，面对付明这样的请求，顾明哲只得摇摇头。 　　 “梅机关的行动队都是东瀛武士，你过去人生地不熟的，语言也不通，何苦呢？” 　　 “可我也能跟着您过去，帮您排忧解难呀！” 　　 “就比如说买早餐吧，难不成那群东瀛人会知道去哪给您买最好吃的生煎？” 　　 付明油嘴滑舌，但句句说到顾明哲的心坎里。 　　 梅机关的水不是那么好淌的，他深陷其中。 　　 除了和金菱在一起，其他时间又何尝不是痛苦难捱呢？ 　　 梅机关那种地方，没有人会一大早聚在一起，吃生煎，喝豆浆，论八卦。 　　 他们示人的神色里只有两个字，提防。 　　 所以听付明这样说，顾明哲心里颇为感触。 　　 “你在这里，一样可以为我做事。” 　　 到了校场，顾明哲眯眼看向不远处的队员们，左峰正带着他们列队准备训练。 　　 “什么事？” 　　 付明冒出星星眼，冲着顾明哲问道。 　　 “现在跑过去训练，就是在为我做事。” 　　 “......” 　　 付明哑然，顺着顾明哲的意，规规矩矩跑去训练。 　　 - 　　 另一边，金菱也到了电讯处，又是那熟悉的电报声，一声接着一声。 　　 恍惚之间，她好像回到了那个下午。 　　 熙攘的光线刺进窗棂之下。 　　 电讯处处长办公室里传来断断续续的笑声，是她和秦可娜，二人伏案翻阅着杂志。 　　 “顾处长？” 　　 一旁传来一声阴沉的疑问声，金菱回过神来。 　　 是新任电讯处处长尤若依，她定定的瞧着金菱，神色里充满陌生和恭维。 　　 和之前真心对待自已的秦可娜，到底是狸猫和太子的差异了。 　　 金菱勾唇笑笑，回话道。 　　 “这地方重新修葺过吧，瞧着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