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听完这一席话，鼻子差点气歪了。 　　 还能不能当个人了？ 　　 好好说两句话，能不能死？ 　　 朕穿着龙袍坐在这，你还一口一个“老李”叫的正欢！ 　　 是真叫顺嘴了，还是故意在这恶心朕，挖苦朕呢！ 　　 其中，最气人的，当属他最后一句话：“您不会介意吧？” 　　 真若和他一般见识，岂不是显得自己度量不够，倚老卖老，故意刁难一个小辈吗？ 　　 李世民恨得牙根直痒痒，却又偏偏拿他没什么好办法，除了吃下这个哑巴亏以外，并没有其它可选择的余地。 　　 在旁的长孙无垢，微微摇头，实在是拿这一老一小，有点无计可施...... 　　 她对于女婿的耐心解释，并无半点怀疑，越是细细品味，越是觉得合情合理。 　　 ......符合林凡的行事作风。 　　 “主动引导着陛下摊牌？还真是奇思妙想！”长孙无垢怅然失笑，美眸再次向前眺望过去。 　　 反观，坐在对面的林凡，腰杆笔直，稳如泰山，喜怒不形于色，一如既往般淡定又从容。 　　 嘴里的场面话，说的倒是漂亮，严丝合缝，条理清晰。 　　 只是......心里却根本不是这么想的！ 　　 林凡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哪来的闲暇时间，哄着大老李玩？ 　　 自己迟迟没有挑破身份，原因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那就是“有利可图”！ 　　 大唐天子这么肥美的小羊羔，若是不能香的满嘴流油，不是冒犯了天？ 　　 好不容易送上门的“完美工具人”，当然要好好利用起来才对！ 　　 就拿最近“揩油”的事儿来说。 　　 临近战事，精铁堪比黄金，其价值不言而喻。 　　 ......它是真的贵呀！自己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说不心疼，那是糊弄鬼的。 　　 而有了老李头，情况就变的截然不同。 　　 足足几百斤不止的精铁，拱手送上门，且分文不取！怎一个“香”字了得！ 　　 像他这样的冤大头，打着灯笼都找不见第二个！ 　　 林凡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的，闷声发大财就好。 　　 实话是不可能说的，这辈子不可能说的！ 　　 而就在这时。 　　 沉默良久的皇后娘娘，悄然开声，打破了屋内诡异又尴尬的气氛。 　　 “凡儿，那你又是通过什么，从而察觉出我们的身份？可否给母后解解惑？” 　　 说这些话的同时，长孙无垢略显底气不足，音调放的很低，冗杂着试探意味。 　　 按道理来说...... 　　 这些话，的确不应该再开言问出。 　　 这场闹剧，本就是李二输了，而且还输得一败涂地，却连输在哪里都不知道，到头来还得请教人家。 　　 实在是......不好说，又不好听！ 　　 然而，李世民却是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其中的细节，可是又碍于颜面，很难坦荡的张开嘴。 　　 憋了半天，大脖子憋得通红，已经是快憋出内伤了。 　　 好在是，皇后娘娘温柔贤惠，从不在乎那些虚名，亦不怕当众出糗，落落大方地帮丈夫排忧解难。 　　 银铃悦耳的声音，绕梁久久不散。 　　 李世民侧过头，十分感激的深望了一眼，稍稍松了口气。 　　 所有人的眼神和目光，再次整齐划一地投向林凡的方向，屏息凝神，静待下言。 　　 包括长乐和城阳姐妹俩，亦是春水含羞地扬起小脑瓜，对此非常期待。 　　 不光李世民疑惑不解，其他人同样是好奇心满满。 　　 ......只是不敢地随意提起这茬罢了。 　　 那不是等同于......变相揭开陛下的“伤疤”么！ 　　 现在有了长孙皇后出面，在座的各位大佬们，就没有那么重的心理负担了。 　　 只管安心看热闹就好！ 　　 林凡抿了口茶，润了润干燥的喉咙，随后将杯子轻轻落回在桌面上，满不在乎地摊开双掌。 　　 “要怪就怪，老李的行为举止，太过于反常，极其不符合常理，显得十分突兀。” 　　 “正因为，他处心积虑的想隐瞒身份，所以才适得其反，等同于自己把自己卖了！” 　　 一语落地，屋内鸦雀无声。 　　 李世民牛眼瞪得溜圆，“咕咚”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神情溢满了莫名其妙之色。 　　 “那你倒是好好讲一讲，朕何处做的不妥？”他终于是忍不住了，愤愤不平地脱口而出道。 　　 在李二的认知内，自己俨然做到了完美！面对一次次讥讽与嘲弄，都咬牙坚持下来了，又怎么可能露出马脚？ 　　 “唉——”林凡听闻后，嗤笑着叹了口气，对于其反应，早有预料，不慌不忙地摆摆手。 　　 “首先，你老李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人尽皆知，我没说错吧？” 　　 “其次，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你，时常阴阳怪气地挤兑你，而你则像是个没事人似的，这就是不符合人设性格的突兀之处。” 　　 “还有，其实从最初我就起了疑心，但当时没想到你居然就是皇帝，算是出乎我的预料。” 　　 林凡不紧不慢地正说着，怀中抱着娇滴滴的丫头们，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继续悠然道： 　　 “还记得，我提出的科举改制方式吗？刚说完没两天，马上就得到了贯彻落实。” 　　 “当时，我还只认为，你老李是朝中大员，或者家族势力庞大，结果呀......啧啧！” 　　 “就这样，我一步步地试探，不断将心中预估的身份拔高，却不曾想......拔着拔着，就拔到顶了！” 　　 “你试着回想一下，每当我诽议圣上的时候，你那张老脸，是啥表情？” 　　 “简直比猪肝还要难看！” 　　 到这，话音戛然而止。 　　 桌上已是一片死寂。 　　 林凡懒得再讲太多心路历程，费力不讨好，完全没必要。 　　 肆无忌惮地吹吹牛逼，倒是挺简单的，可自己真落实到行动上，可没有嘴上说的这么轻松！ 　　 这一个月来，自己也是在不断摸索试探，找寻着那条微妙的“红线”。 　　 过程其实不怎么重要，只要结果是好的，那就足够了！ 　　 林凡对于自己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 　　 若真是着了李二那老小子的道...... 　　 我以后，可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上，最好。 　　 帝王也需尽低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