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听完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虎目圆睁宛如铜铃，脑袋上面顶着一个巨大的问号。 　　 话都聊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要是再听不懂，那就真和傻子无异了。 　　 虽是令人难以置信，但此刻“证据确凿”！ 　　 保准有人偷偷向他“泄密”了！ 　　 如若不然的话，一向桀骜自居的杜如晦，又怎么可能自贬身价，高抬外人。 　　 而且，还是他根本都不熟悉，甚至见都没见过的人！ 　　 老伙计的一些列操作，太过于反常，以至于李世民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台下， 　　 杜如晦见状，反倒是不着急了，满含期待，等待着下文。 　　 这不过是他小小的计策而已。 　　 只需诈一诈便知真假！ 　　 若是他贸然直言相问，难免有失礼节，是为不妥！ 　　 而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莫过于......他担心陛下爱面子，不肯说实话。 　　 自己为人臣子，又不可能咄咄相逼，届时会非常尴尬，甚至难以收场。 　　 文臣善于动脑子，思虑良多，处处谨慎而为，与愣头青程咬金之流，俨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杜如晦为了能从中“套取情报”，不可谓是煞费苦心。 　　 从他进殿那一刻开始，就挖了个大深坑，耐心等待着李二往里面跳！ 　　 “适当用一些小手段，不能算是欺君。”他只能想方设法，找出各种理由，用来说服自己。 　　 杜如晦活过半辈子，几番起起落落，什么样的场面都经历过，奇人异士同样见过不少。 　　 ......但其中无一人，能像那位“林公子”一样超凡脱俗，获得如此高的评价。 　　 陛下背后有“智囊”，继而帮助其指点迷信。 　　 若是顺着这条暗线往下推演的话......实在是过于惊悚骇人！ 　　 从一个月前的科举改制开始，再到后面的调兵遣将、官员调配，以及改进印刷术。 　　 还有一系列，超出所有人认识范畴内的大变动！ 　　 或许......全部是出自这位“林公子”之手！ 　　 杜如晦思维机敏，才智过人，仅凭小小的线索，便是摸索出了许多门道。 　　 能够领衔“十八学士”，贵为其首的人，自然不会是庸才。 　　 之前房玄龄的态度，加上现在陛下与皇后惊愕的反应，足矣验证他腹中所有的疑惑。 　　 错综复杂且杂乱无章的思绪，如抽丝剥茧般剥解开来。 　　 杜如晦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心有余悸地扯开衣领，虽是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震惊到头脑昏涨。 　　 殿内寂然，落针可稳。 　　 气氛诡异到让人头皮发麻。 　　 良久之后。 　　 李世民正襟危坐，双掌覆膝，威严尽显，“杜大人，这些事都是谁讲于你听的？” 　　 这番话的蕴意，再明显不过，已经相当于是变相承认。 　　 ！！！ 　　 话音刚起， 　　 杜如晦闻声色变，“豁”地仰起头，强掩着内心的兴奋，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回禀陛下，臣刚刚从梁国公府出来！”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 　　 表面上的惊慌失措，无非只是伪装罢了。 　　 这一环，同样被他早早计算在内。 　　 “献祭队友”那是必须的！ 　　 他回想起方才遭受的待遇，就气儿不大一处来，要是不能拉着房玄龄那老东西下水的话，只怕晚上觉都睡不香！ 　　 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死一起死嘛！ 　　 果不其然。 　　 李世民额角处青筋暴跳不止，显然是气的不轻，鼻喘着粗气都快能喷出火来了。 　　 ......他之前联想到了许多人，唯独没考虑到房相！ 　　 房玄龄最为年迈，实行办事的风格以稳重见长，谨慎又小心，甚至话都很少说。 　　 怎么就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儿，随便讲出来？ 　　 虽说老杜不是外人，就算知道了也无伤大雅，但他就觉得很不爽！ 　　 李世民剑眉紧蹙着，略显烦躁地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迟迟没有发声回应。 　　 这时， 　　 杜如晦趁热打铁，“不经意”地往上浇了一桶油，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蓦然开口道： 　　 “陛下，是房大人让臣来进宫面圣的！” 　　 果真不出他所料。 　　 话音才刚落下。 　　 李世民不屑一顾地冷哼出声，眉宇之间尽显烦躁，忍住想要骂街的冲动。 　　 “罢了！” 　　 “杜大人既然已经知道，林凡就是朕的贤婿，何必还要拐弯抹角。” 　　 “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便是！” 　　 ... 　　 ...... 　　 一语落地，殿内寂然。 　　 此刻， 　　 轮到杜如晦懵逼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是从椅子上翻折下来，惊诧到说不出话。 　　 驸马......爷？！ 　　 可还能行？？？ 　　 任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位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居然是......陛下的女婿！！ 　　 老同志倒抽一口凉气，脊背瞬间泛起凉意，蔓延至全身各处。 　　 ......按照大唐律法，皇族子弟决不允许与布衣草民结亲！ 　　 而那位“林公子”一定没有任何爵位，对此他万分确信！ 　　 这... 　　 这...... 　　 这也不符合规矩啊！ 　　 陛下能为了“林公子”，打破律例。 　　 ......那只能说明......自己好像再次低估了那位风度翩翩的俊朗少年！ 　　 杜如晦震惊之色溢于言表，喉结处蠕动了一下，“咕咚”吞了下口水。 　　 台上， 　　 李世民见状，表情尽显不解之色，不耐烦道：“老杜，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别在这磨磨唧唧的，烦不烦人呐！” 　　 “老房到底怎么和你说的，赶紧讲出来给朕听听，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 　　 “竟然还敢公然违背朕的旨意！” 　　 杜如晦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从思绪中回到现实，语不成句支支吾吾：“陛下......臣...若是说房大人，只字未提......您，信吗？” 　　 噗！ 　　 李世民一口茶水喷出去好远，当时人就傻了，来不及擦拭嘴角的水珠，扯着大嗓门。 　　 “你说什么！！” 　　 杜如晦生无可恋地从椅子上站直起身，行至正前方，拱手作揖深埋着头。 　　 “陛下，房大人......确实没有提及只言片语，只是让臣来宫中问询您！” 　　 “所以......林公子是驸马爷这件事儿，臣之前并不知情！” 　　 “还望，陛下赎罪！” 　　 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