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更盛，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对于林凡的个观点，十分认可。 　　 .......好一个“跳梁小丑”！比喻的恰到好处，确实不配正眼瞧上一下！ 　　 好小子，够狂、够傲，对朕胃口！ 　　 朕要的就是这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狠劲儿！ 　　 林凡轻描淡写一句话，激起李世民心中千层浪。 　　 他虎目大张，朝前凝视着，目光如炬，从容不迫，故意挑衅似的开言道： 　　 “贤婿，此话不尽然吧？” 　　 “绵延百年的世家门阀，王朝更迭而家族不败，自是有他们的生存之道。” 　　 “又何来跳梁小丑一说？” 　　 不咸不淡的话音飘然而过，屋内女眷骤显沉寂。 　　 长孙皇后秀眉紧蹙着，表情十分凝重，正身坐直，素手交叠置于膝间，安静等待着下言。 　　 ........关乎于“世家”的处理方式，她理应为了避嫌而回避才是。 　　 可长孙一族日益壮大，进而惹来流言蜚语众多，在这个时候，应当独善其身才为正解，万万不可再崭露头角，以免惹人忌惮。 　　 长孙皇后心思缜密，意图用旁听的方式“先知先觉”，率先做好应对的措施。 　　 ........林凡所率的林家一旦入场，大唐世家的格局.......或许会迎来天翻地覆的改变！ 　　 对此，皇后娘娘深信不疑。 　　 个人的力量，或许是微乎其微，甚至螳臂当车都算不上。 　　 然而........若是能做到林凡这种程度，同样能以一己之力，荡平前路所有障碍！ 　　 长孙皇后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丰朗少年的自信与从容。 　　 只见，林凡轻轻吹散杯中的浮叶，小抿了一口，挑眸笑道： 　　 “老李呀，你说的这些，我并不否认，世家之流能存活到现在，自是有他们的能耐。” 　　 “只不过........能耐和能耐不一样，本事和本事更不相同。” 　　 “他们赖以生存的那点仰仗，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他说到一半，嘴角一咧，略带玩味的继续道： 　　 “他们那些人，不是最喜欢坐享其成，摘别人家桃子吗？” 　　 “表面上装的倒是人模狗样，背地里狼子野心，就没有他们不敢赚的钱！” 　　 “李二惯着他们，放任其肆意放为，但我可不是惯孩子的人，真敢把爪子递我面前，那就别想再拿回去了！” 　　 屋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波澜不惊的话音，带给众人莫大的冲击。 　　 就连李世民听闻以后，同样不由得虎躯一震，下意识地扣紧了扶手，表情突显古怪。 　　 这番话，无形之中说到了心坎里，正是他此行而来的目的。 　　 养虎为患，酿成大祸，情况已经发生，再后悔亦是无用功........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李世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想亲手解决事端，还天下百姓一个公道！ 　　 稍微平复了下心情，他长吁一口气，脸上挂着些许落寞之色，蓦然开口道： 　　 “贤婿说的不错，圣上对于世家门阀，确实是........过于纵容了。” 　　 “若依你之见，有何看法？” 　　 李世民问询的姿态放得很低，话音十分诚恳，“求学上进”的态度，展现的淋漓尽致。 　　 甚是，根本不像一个九五之尊的帝王，反而有点像是.......学堂里不耻下问的书童。 　　 林凡的目光横扫掠过，嗤笑出声，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有些感慨道：“这其实，不重要。” 　　 “单独就事论事来说的话，李二的选择是对的，凡事都有两面性。”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李世民听完，楞了一下，虎目圆睁，溢满了匪夷所思，“咕咚”吞了下口水，陡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是，在夸朕么？？ 　　 太阳今天........是从北面升起来的？？ 　　 他有点懵圈，片刻没回过神来。 　　 在这之前，他早就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不就是被臭损两句么，又不会死人，无伤大雅。 　　 结果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再次出乎自己的预料！ 　　 林凡居然“一改常态”，不光没有指责自己的过失之处，而且还有几分赞意？？ 　　 “嘶！”李世民倒抽一口凉气，紧忙甩甩头，强行从如梦如幻的思绪中，回到现实内，迫不及待，脱口而出道： 　　 “贤婿，你快些讲讲看，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呢？” 　　 “照你的说法.......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 　　 “那圣上，到底是错没错啊？” 　　 林凡嫌弃的白了他一眼，双掌摊开，向下压了压，声音低沉：“这件事，其实很好懂。” 　　 “我在乎的是小家，能护住身边的人周全，便可足矣。” 　　 “而李二要顾全的是大家！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要为大唐江山社稷考量，要为天下子民负责。” 　　 “所以，我可以任性而为，但他不可以！” 　　 饱含磁性的话音，绕梁久久不散。 　　 李世民呆坐在原地，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化，好不精彩。 　　 一席话入耳，引得他心中五味杂陈，难言而喻。 　　 目光有所动容，十分感激的深望了一眼。 　　 李世民十指交握着，按捺着激荡的心情，“贤婿你继续说，我们都听着呢。” 　　 林凡稍显慵懒的咂了咂嘴，惬意地靠在背椅上，竖起两根手指：“说来简单，共有两点因素。” 　　 “其一，世家掌握了各种资源，比如教育、政治、土地、以及人口。” 　　 “其二，世家有着众多联姻家族，作为对抗的资本，这一股势力，哪怕是皇族亦是不敢小觑。” 　　 “纵观世家存活至今的百年历史，真正被皇帝杀头的权臣，又有几人？” 　　 “当然了，十六国时期，还有南北朝时代的那几个憨货，另当别论。” 　　 “所以，不光是李世民拿他们没辙，历朝历代的帝王，同是如此。” 　　 “所以嘛.......要背锅，那也得是大家一起背才对，对这件事上，我还是要投圣上一票的。” 　　 “他呀，除了能力差点、眼光浅点、脑子愣点以外，再就没啥缺点了，总体来说，还是相当凑合的！” 　　 李世民：“......” 　　 长孙无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