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成带人来到距离棉花巷不远的地方,从这里奔袭托管幼儿园只需五分钟不到。 陈设简单的民宅内,十几个特务持枪躲在屋内,在其角落里一位年轻的母亲抱着自己的孩子,地上躺着一具温热的尸体。 那是她的丈夫,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年轻的母亲尽可能的用身体包裹住怀中稚童,孩子估约七八岁。艰难的生活让他早早懂得察言观色,而他的母亲不过二十来岁。 “不想让你儿子也死,那就闭上嘴,知道吗?”一个特务将枪口对准母子二人,低声威胁。 “呜~~嗯~~~” 年轻的母亲捂住自己抽泣的口鼻,眼睁睁看着微弱烛光下,倒在地上的丈夫。 “爸爸是不是死了?”孩子小心翼翼询问着母亲。 母亲害怕的捂住儿子的嘴,低头蜷缩在角落中。 民宅外,一道身影悄悄推门走进,秦小飒行色匆匆走进来,屋内的郭德成示意特务们不必紧张,放下手里的枪。 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尸体,共事多年,秦小飒已经对这件事见惯不怪。 还是心善,如果是赵长官在此,这一家三口大概是要整整齐齐。 “怎么样?” “陆陆续续有十几个人进去,都是附近工厂的工人代表,那边已经准备好,各个路口都有人把守。” 郭德成打开手电筒,看了一眼腕表:“现在六点四十三分,再等七分钟,六点五十分开始行动。如果托管幼儿园内有孩子,绝对不能随意开枪。” “知道。” 秦小飒点点头,开门离开民宅。 ······ 棉花巷幼儿托管园外。 郁然先是前往预定见面地址,与联络交通员见面,后者得知后便将他引至托管所外,自己则进入托管所汇报通知。 蹲在园外巷子的拐角处,出身军伍的郁然警惕的看向四周围,目光被不远处一户民宅外晾晒的簸箕所吸引,走上前伸手摸了下簸箕里晾晒的黄豆。 立刻感觉到不对劲,天都黑了,这户人家还没有将晾晒的粮食收回去。 一只手缓缓摸到腰间,取出驳壳枪上膛,郁然脚步轻轻靠近墙边。 不远处的托管所,从里面走出来三个人,两男一女,四处张望着并没有发现郁然的身影。 其中一个男人自觉不妙,下意识探手看了腕表一眼,走到巷子内寻找。当看见一个身影趴在墙壁旁,透过窗户偷看屋内情况时,已然晚矣。 “有特务,同志们赶紧撤退!” 话音未落,窗户内闪烁一道火光。 ‘砰——!’ 子弹从郁然头皮擦过,鲜血‘汲汲’冒出,郁然低下头,举起手中驳壳枪对准里面扣动扳机。房门打开,一队持枪的特务从里面冲出来,郁然心中大惊,一边持枪射击,一边仓惶逃离现场。 “有叛徒,有叛徒!”郁然大声叫喊着。 冲出来的特务对准郁然的背影扣动扳机,身中数弹,郁然脚步无力再往前踏出一步,口鼻中不断有鲜血冒出。他看着深邃的巷子,想大声叫喊却无力,扳机上的手指也慢慢使不上劲。 “跑~~~快跑~~~” 眼中越发黑暗,郁然心有不甘的停下呼吸。 随着枪声响起,沉寂许久的村子出现一队队人马,前往的方向正是幼儿托管所。 出言警告的男人见暴露,二话不说从口袋里取出一把精致的PPK手枪,上膛后对准身旁的联络员开枪射击。 ‘砰砰砰。’ 猝不及防的联络员没有任何防备,他死前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同志,不知为何会对自己开枪。 “你是叛徒!” 女人瞬间明悟过来,懊悔自己如此信任的同志居然是叛徒,而且刚刚他还得知上级首长过来,若是上级首长不幸被捕,那自己就是罪人。懊悔不已,手无寸铁的她看见对方手中的PPK手枪,想要夺枪。 “有特务,快撤离!”女人朝着幼儿托管所内大喊大叫。 里面的保卫人员见势不妙,急忙疏散人群,开始按照突发紧急状况处理。 “放手!你这个臭娘们!” 男人狰狞一怒,对准女人的肩膀扣动扳机,抬腿一脚将其踢翻在地。一旁的特务们冲上来,幼稚园内一片仓惶,不断有人想从里面逃出来。 枪声不断响起,屋内的保卫人员正在掩护工人代表撤退,闻讯而来的警戒人员一旁策应着。 郭德成带人赶到托管园,气势汹汹质问着红党叛徒:“司徒博,你TMD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按预定计划行动?” “郭长官,快去派人封锁附近路口,有红党市委首长来了,估计还在附近。”司徒博着急万分的说。 “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告知,你个蠢货!” “我也是临时接到通知,赶快行动吧。” 心中的懊悔和怒气胜过喜悦,郭德成气不打一处来,赶紧让秦小飒带人去围布。这可是一条大鱼,决不能让军谍股的人抓住。 一旁的聂存心有不满,但并未自告奋勇。还是别去为好,抓到了功劳也不一定是自己的,没抓到肯定会受到责罚,还不如混着喝口汤。 “郭长官。” 司徒博手指被特务控制的女人:“这是沪西工人夜校的校长,不仅如此,她还是沪西工友会书记,知道很多红党联络人,也是一条大鱼。” “呸!叛徒!”焦思绮捂着肩膀上的伤口,恶狠狠啐了他一口。 ······ 听到枪声,躲在灌木丛中的朱掌柜自知不妙,从怀中取出一把上膛的勃朗宁手枪,冲出灌木丛准备逃离现场。 走在巷子里,前面路口有人把守,朱掌柜看了一眼便调转回头想要逃离。 “谁?站住,叫你站住!” 回头扣动扳机,朱掌柜连开四枪,其枪法相当不俗,当场击毙两名外围警戒的特务,也更是引来更多特务的包围。一边撤退,一边回头射击,神乎其技的枪法接连击毙一名追捕的特务。 “同志,快进来。” 忽然,巷子里一扇屋门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人,声音嘶哑。 听见有人称呼自己为同志,朱掌柜二话不说便走进去,当他步入屋内时,眼前的一幕让他险些傻眼。 屋内横七竖八躺着六具尸体,木桌上放着一把手枪和两柄短刃。 黑暗的屋内,朱掌柜看不清那人的脸,警惕十足将枪口对准面前的长袍男子。 陈迁靠在窗户旁,从腰间布口袋里取出一枚木柄手榴弹丢给朱掌柜。 “受伤没有?” “没有,但是外面被特务包围了,很难突围出去。”朱掌柜接过手榴弹。 默默握紧手中驳壳枪,陈迁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一步,他抵达这里的时候里面已经有枪声响起,只好先解决在这里蹲守的三名特务。特务们为了防止暴露,残忍的将屋主人一家三口杀害。 朱掌柜心有余悸:“这里暴露,早已有特务监视,最少有二三十个特务。” 陈迁持枪推开房门:“跑不出去趁早拉响手榴弹,早晚被你们害死,TMD都是蠢货! 老子也是蠢,干嘛要趟这趟浑水?” “我明白。” 朱掌柜握紧手榴弹,将桌上放着的手枪带上,跟在陈迁身后离开民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