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为了掩盖林岳松的身份，聂存特意在国际大饭店定了两间包房，也是向大城日展现财力，将其包装为资产颇富且具有学识的收藏家。 　　 安排两个特务贴身保护林岳松的安全，聂存秘密回到区部。 　　 此时陈迁正在听取秦小飒汇报关于‘史涣英’，还有位于浦东英美香烟公司附近仓库的监视报告。 　　 “对方自上次前往浦东仓库后，便一直处于正常阶段。对于平修文的约见已经完成，按照他汇报上来的情况，史涣英的确存在有以权谋私、结党营私的行为，稽查大队内部有几人与史涣英关系密切，视为好友。 　　 而且史涣英经常出入高级会所，花销不菲，但以他的财力根本无法负担起这样的高消费。 　　 仓库方面，根据恒社船帮提供的消息，有一艘木船于昨夜凌晨时分停靠在浦东香烟码头，从船上搬下数个木箱。船帮的人称货船吃水线不深，木箱里的货物不会很重。 　　 木船是在半路上货，发货地暂且无法得知。” 　　 念完，秦小飒将监视报告放在桌上，陈迁拿起来看了两眼，署名签字后让其归档封存。 　　 外面响起敲门声，陈迁让秦小飒离开，后者敬礼后便开门离开。 　　 门外的聂存走进来。 　　 “长官，已经按照您的计划开展。不得不说林先生真是一位专家，当场就引得大城日五体投地，拿出的那些古物被林老先生说个清清楚楚，简直是老母猪带**——一套又一套。 　　 我们离开的时候，那个大城日还亲自相送给开车门，还邀请林老先生明日再去切磋。” 　　 陈迁得意一笑：“这位林老先生肯定闭口不谈价值，只分析古物所蕴含的文化研究价值，林老先生越是不说价值几何，越能体现出他的学识涵养。” 　　 “是的。”聂存兴奋道：“林老先生还在他店里看了其他古物，其中有几件是高仿赝品，气的大城日当场砸个稀巴烂，如今对其简直是相见恨晚。” 　　 “不急，恳请林老先生继续吊着大城日，他肯定会找上线拿出更多古物。” 　　 “我已经吩咐手里兄弟对大城日进行跟踪监视，一切行踪皆在掌握中。” 　　 ······ 　　 翌日。 　　 十二月九日。 　　 陈迁如同往常一样拎着公文包来到区部上班，刚走上三楼就看见秦小飒在走廊外等候。 　　 见陈迁过来，秦小飒瘸着腿快步走来：“长官，行动组监视仓库的人传来消息，昨夜九点多时有人渡河在香烟码头登岸，前往的地点正是被我们监视的仓库。 　　 在仓库盘桓大概一个小时，离开的时候带走一个木箱子，这是行动组兄弟们拍摄的照片，光线太暗没有拍到太多细节。” 　　 一边走，陈迁拿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 　　 “还有其他的吗？” 　　 秦小飒翻开文件说道：“昨天晚上，史涣英在回家过后开车出门前往艾尔西路的酒吧，从酒吧出来后身边有两人陪同，都是水巡稽查大队的官员。 　　 他们之后又去了一家赌场。情报组的兄弟们从黑帮打探到消息，昨天晚上史涣英输的一塌糊涂，兑换的五百元筹码尽数输光。” 　　 “输光了？” 　　 “是的，三人在赌场输了近千元，离开赌场后又去酒吧喝酒，出门喝的走不动路，被同他一起的人送回家中。” 　　 暗喜不已，这个关于史涣英的情报是宏建淼提供的，他手中的古物也是从史涣英手中购置。上一次前往仓库，史涣英应该是带走几件古物私下出售，换来的钱财已经全部输掉，那么近期他必定还会去仓库。 　　 现在唯一要确定的就是大城日，如果昨天是他带人前往仓库，那就证明他们之间存在一条线。 　　 史涣英——仓库，仓库——大城日。 　　 大城日负责出售私自盗掘而来的古物，同时手中有下线人员为他网罗买家，而史涣英为其提供走私条件。抓捕条件已经成熟，但陈迁唯一忌惮的是史涣英若是咬死只是包庇走私，这就难对付了。 　　 调查古物走私并不重要，陈迁要的是史涣英背后存在的日谍系统网，只有调查到史涣英的确是日谍，才能将其彻底摁死，包括推荐他进入水巡警局的海军部官员。 　　 这些只是走私销售古物，对于盗掘古物的团伙又在何处，负责人是谁都是一头雾水。 　　 陈迁现在很烦恼，若是进行抓捕，只能将其办成古物走私案，跟日谍案八竿子打不上。 　　 这就是痹症所在，日特的狡猾程度不亚于红党，用一层一层伪装来掩盖自己，最后造成即使有所察觉，但苦于证据不足而无法彻底定罪。 　　 ‘叮叮叮~~~’ 　　 就在陈迁思考时，桌上响起电话声。拿起电话，陈迁疑惑不已，这时候谁会给自己打电话。 　　 “喂。” 　　 电话另一头传来郭德成的声音：“陈长官大事不好了，行动组监视人员称今天史涣英没有出门，而从水巡稽查大队的排班表，今天他并不轮休，也没有向水巡稽查大队请假。 　　 负责监视史涣英的兄弟去他家查看，发现史涣英已经死了。” 　　 “什么？” 　　 “已经确定死亡十小时左右。” 　　 陈迁追悔莫及连忙说道：“马上对昨晚送史涣英回家的人进行逮捕，向租界特别法庭申请逮捕令，对大城日进行逮捕。 　　 TMD！是谁泄密的，老子杀了他！” 　　 挂断电话，陈迁暴跳如雷。前脚刚查出一些明目，后脚史涣英就被暗杀在家中，到底谁在阻碍调查？ 　　 面前的秦小飒小心翼翼问道：“谁死了？” 　　 “史涣英，不然还能有谁。” 　　 陈迁正色道：“向代理区长申请逮捕，马上派人去国际大饭店将军谍股的聂存叫过来，让他们停止调查，将林老先生请去浦东仓库。” 　　 “是！”秦小飒忙不迭瘸着腿跑去。 　　 听闻史涣英被杀后，赵理君也是难以接受，明明眼看着大功告成能揪出日谍，到最后却功亏一篑。日谍没有抓到，捣毁一个走私贩卖古物的日籍人员团伙能算什么功劳。 　　 最让赵理君难受的是日谍没有调查清楚，花的那些经费也算是打水漂了，那可是三千多元经费，全部都打水漂。 　　 陈迁没时间安慰赵理君，便带人前往浦东英美香烟工厂附近的仓库，坐船渡过浩浩荡荡奔涌向前的黄浦江，临近香烟码头，特务们派人在等待。 　　 接到陈迁命令，监视仓库的特务们没有任何迟疑，当即向码头黑帮进行求助，当地管理码头的黑帮头目也是特务处的外围人员，派遣数十名混混苦力协助特务对仓库进行封查。 　　 期间发生枪战，混混们一死七伤，同时行动组的精锐人员当场击毙三名持械武装人员，另有一人逃离，还在混混们的协助下抓获一人。 　　 租界特别裁决法庭通过逮捕令，巡捕房协助特务处人员对福州路附近的古玩店进行抓捕，在围堵中遭遇日籍人员阻挠，大城日从店内密道逃脱，只抓获店内两名员工。 　　 水巡稽查大队方面，昨日同史涣英一同喝酒赌博的人员，其两人未前往水巡稽查大队上班，其中一人在他家中也无发现踪迹。另一人因为宿醉在家，所以未去上班，被当场抓捕。 　　 刚刚踏足浦东码头，陈迁得知这些情况后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