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繁星点点,寒风不停的吹起。 陈迁带着聂存几人走出院子,伪装成士兵在门口执勤站岗的特务持枪向他行了一个持枪礼。 “打起精神,还有两三个小时就换班了。” “是!” 看见门口站岗的特务穿着军用冬衣,在寒风的吹拂下冻的发抖。 陈迁向手下一个特务嘱咐道:“去屋里找一找还有没有剩余的大衣,给兄弟们御寒,实在不行端盆炭火,别患上风寒。” “是。” 小特务点点头,转身离开。 嘘寒问暖几句,陈迁给站岗执勤的特务开始灌鸡汤画大饼,说只要完成任务,赵理君就会给他们下发奖金。听见有奖金,站岗执勤的特务瞬间觉得心里暖暖的,自己还可以站上一整天。 ‘呼呼呼~~~’ 夜风肆意吹袭,陈迁看了一眼隔壁院子。 两套院子相隔很近,中间只有一个不足五米的过道。 拿着手电筒,陈迁照了照过道,在过道上秦小飒带着两个特务在抽烟,看见陈迁后随意挥手。红党代表居住的院子四面都有特务执勤蹲守,在外围还有荷枪实弹的宪兵二十四小时巡逻,外加警备司令部本就有重兵把守,要想闯入进来怕是只有从天而降。 带人来到隔壁院落,门口的特务行持枪礼放行。 在院子里,四周角落也有特务站岗。 陈迁拿起手电筒照了照站岗的特务,藏在黑暗中的哨兵举手示意,陈迁这才放下心。 “老聂。” “属下在。”聂存往前迈了一步。 陈迁拿着手电筒四处照射:“待会儿你带一队兄弟进行巡视,里三层外三层都要仔细查一遍,特别那些负责外围巡逻警戒的宪兵需严加查证,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马上通报我。” “是。” 走进红党代表的住所里,走廊上的灯异常明亮,里面站岗的特务看见陈迁立正行礼。 如此严密的安保,陈迁不相信有人能混迹进来,为了安全起见,就连锅炉房烧水的师傅都是特务,厨房里的厨子做饭都由特务监视,撒把十三香都要尝尝。 走到李泽田门前,屋内脚步声响起。 ‘吱呀——!’ 李泽田从容拉开门,看见站在自己门前的特务表情怪异。 “不知李代表深夜难眠,是何原因?”陈迁冷冷问道。 “上了年纪,前列腺出了问题,等小同志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就知道了。” 陈迁被怼的一愣:“您才三十多岁,正值壮年。” “长征留下的毛病,就是你们口中的追剿。”李泽田穿着拖鞋,当着特务们的面走去厕所。 无奈,陈迁只得跟在他后面,亲眼看见他走进厕所。 李泽田想要关门,前脚刚关上,后脚陈迁将门打开。 靠在厕所门口,陈迁说:“要不明天我给李代表找位医生,休息不好容易影响会谈。” “哎呀,多谢小同志好心,正好我腿上过草地雪山的时候留下风湿,能不能也一起看一看?” “此事在下需向长官申请。” “那就麻烦小同志了。” 忽然,从厕所内传来一阵臭味。 门口的特务捂着鼻子,嫌弃的扭过头。 “您老干什么呢?” 厕所内传来李泽田的声音:“宴席上吃太多,我可是很久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晚餐,吃多了些,真是不好意思。” 关上厕所的大门,几人在门口等待。 “为救李郎离家园 谁料皇榜中状元 中状元着红袍 女驸马帽插宫花好啊好新鲜······” 厕所内传来黄梅戏《女驸马》的唱曲声,几个特务面面相觑,因为曲声实在不敢恭维,调子倒是不错。 靠在厕所门口的陈迁也哼起来:“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人人夸我潘安貌,原来纱帽罩婵娟······” 附和哼了几句,比起李泽田的腔调好上不少。 陈迁淡笑一声:“李代表喜欢黄梅戏,也对,您好像是皖省人。” “看来小同志你将我们这一行人调查的很全面嘛!” “职责所在。” 等待几分钟后,提着裤子的李泽田从厕所内出来,嘴角含笑看了陈迁一眼,而陈迁微微点头。 “李代表还请早些休息,以免影响到之后的会议进程。” 李泽田点点头:“打扰诸位小同志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请!”陈迁一伸手。 随行监视李泽田走进房间,陈迁看着他躺在床上,这才关灯。 悄悄关上房门,身后聂存等人明显松了口气。 陈迁一言不发走向厕所,看见长官急匆匆往厕所走,聂存等人不敢大意,也跟上去。推开厕所的门,里面徘徊着一股臭味。 “长官,有什么不对劲吗?”聂存问。 指向厕所的坑位,陈迁说:“检查一遍,特别是墙砖缝隙夹角,给我查一遍,他用过的厕纸也给老子捞出来,就算是屎也得挑开看看。” “啊?” “啊什么啊,快去。” 苦着脸的聂存硬着头皮,用手电筒在厕所墙壁夹缝中寻找,另外两个特务找来一把火钳在坑位挑屎,捞起对方用过的厕纸,忍住反胃的恶心进行检查。 ······ 翌日。 晨光熹微,朝暾初露。 红党代表们严格按照预定时间表,在庭院里做早操活动身体,甚至邀请监视他们的特务一起运动。 披着军大衣的陈迁站在院子里,一旁的赵理君捂着嘴偷笑。 “我说子升兄,你昨晚真的挑~~~哈哈哈···” 陈迁寒着脸:“笑什么笑,很好笑吗?” “没有没有。”赵理君根本没停过:“你对待工作的态度认真,实乃我辈效仿的楷模,我定要禀报周长官对你进行表彰,哈哈哈~~~” “这群死红党,耍老子好玩是吧!” “别生闷气了,去值班室休息休息,中午接班。” 陈迁眼神忿恨看向李泽田,后者发现陈迁在看自己,举手微笑。看见这一幕,赵理君直接蹲在地上笑个不停,面色铁青的陈迁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 来到值班室,陈迁打着哈欠拿起昨晚的监视报告检查,随手签字署名,让值班室的特务誊抄一份,原件交由周伟龙过目,复件交由国府代表团的人。 躺在值班室的床上,陈迁闭目凝神思索问题。 与对方接头相认,虽然过程显得极为滑稽难堪,但从结果上来看还是成功的。陈迁心中很高兴,可脸上依旧没有好颜色,按捺住自己澎湃激动的心情,陈迁的手在微微跳动,那是兴奋导致的。 虽然自己和对方都知道,但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行为,更不能单独见面。 这次的任务是暗中保护红党代表的安全,红党方面没有安排更多的工作,证明不需要自己窃取国府代表方面的机密。 情报战线需小心谨慎,对方也知道这一点,那么一切遵照红党指示去做便好,陈迁不想徒增风险。唯一让陈迁担忧的事情是党务调查处掺和进来,并且李士群那个大汉奸也在。 泄露关于红党代表的身份,是为了让国府代表方面疑心,禁止党务调查处参与进来,现在看来很有效果。这是无可奈何的取舍问题,一旦党务调查处和李士群参与进来,红党代表的身份必将泄露。 与其被动,不如化为主动。 舍去一部分情报,利用国府防红如防贼的态度,公开说出党务调查处曾经的黑料,让警备司令部和国府代表方面联合申明,禁止党务调查处参与进双方和谈,这是极有价值的。 还有大汉奸李士群,他现在没有公然当汉奸,陈迁不好下手去除掉他。 同时还要想办法将李士群的消息告诉李泽田,让他警惕起来,最好让他联络外面,让红党方面引起重视。陈迁也想离开警备司令部,但是一旦独自离开,会引起特务处方面的疑心,得不偿失。 党务调查处虽然不能靠近核心警备范围,可外面必然有他们的人在监视,自己离开警备司令部会受到跟踪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