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杨丰去叫萧声声过来,这小子陈迁算是看明白了,让他带兵打仗就是个脓包。 之前苏南纵队三个支队长,就他这个支队长最窝囊,其他两个支队至少还有一个整编营的兵力,这小子的支队简直跟地方保安团一样废物。 陈迁实在没办法,看他算账挺清楚,便让他去军需科当科长,至少他这位少爷家里有钱,暂且看不上那点东西,把军需科倒是管理的明明白白。 刚出门没两分钟,杨丰便回来,身后跟着萧声声,对方拿着账本过来汇报。 “陈委员,正好我这几天我统计了咱们挺进团的物资情况,这是详细报表请您过目。” 陈迁将报表压在文件下:“这个先不急,你这个军需科我是放心的,叫你来是有一项任务交给你,事关咱们挺进团的安危。” “这么严重?” 萧声声打起退堂鼓:“我就会算账,指挥军队作战给祖飞兄提鞋都不配,这样的重任怕是担当不起。” “你担当的起。” “这个~~~” 陈迁一挥手说:“不是让你指挥部队作战,我还没糊涂到这个地步。” 如此,萧声声松了口气:“那您说,属下竭力办到。” “是这样的,你家里不是在沪上搞买办,黄祖飞家里也是大买办·····” “陈委员,您有话直说。” 摸了下巴上硬硬的胡茬,陈迁说:“我让你搞走私,用以补贴军费,你答不答应?” “走私是大罪,政府明令禁止的。”萧声声畏惧的说。 “那你就忍心让挺进团两千多名同袍饿肚子?” “这个~~~” 萧声声扯起一脸坏笑:“当然了,有陈委员您做主,属下是愿意尽心尽力的。别说走私了,我家里有一个修船厂的股份,您就是要一艘小汽艇,我也能给您攒出来。 不过嘛,就是咱们本钱少,账上只有三万多银元,上面拨下来军费是法币,这东西在沦陷区不管用。” 陈迁招招手,萧声声走去侧耳倾听。 “我在沪上有一家地产公司,账目上有十万现款,不是法币,是美金。就存在花旗银行,我让杨丰陪你去一趟沪上,你回去跟家里长辈们说说,而且救国军那么多同学,发动一下家里人。 合伙也好、独立出资也罢,只要沪上缺的粮食、棉花、煤炭之类的东西,咱们都可以倒卖。沪上那些工业产品也可以卖去国统区,能极大发展抗日力量。” 陈迁义正言辞的说:“首先我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拿钱去补贴军费,是支持抗日的。” 眼睛珠子乱转,萧声声听得嘴角都流出口水,擦了擦嘴。 “您放心,这事就交给我办,独立出资就算了,做生意讲究大家都有钱赚,这样才能长久。” “不准贪污。” 萧声声鄙夷的目光投向陈迁:“陈委员您太不把我当人看了,我能看上您这点零碎?” “行!” 陈迁直接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反正不能亏,更要注重保密原则。日伪间谍特务的狗鼻子灵的不行,决不能让他们发现,哪怕是咱们自己人也得防范一手。 一切以咱们为优先,只要你办得好,我给你升上校。” 得令之后,萧声声乐呵呵离开,去发动青年军官会的同学,看看谁家里有什么产业,顺带让他们写家书报个平安,之后找他们家里人也能有个说辞。 杨丰不乐意了:“您干嘛非得把我派去沪上?” “十万美金!” 陈迁狠狠的盯着他说:“本来是我留着下半辈子和小慧一起花的,要不是你们这群累赘,我能掏自己的钱养党国的军队? 这十万美金不仅仅是我的私房钱,其中一部分是准备给你结婚用的,你自己掂量着办。” 如此,杨丰不做声了,连忙跑去追上萧声声,害怕自己的彩礼钱丢了。 待两人走后,陈迁拿起压在文件下的财务报表查看,上面各类物资暂且还有充裕的,虽然军饷发的是法币,但各类物资补给都是实物。 有自己的老长官周伟龙在,忠义救国军军需处的人不敢打马虎眼,该给多少就给多少,只有多的,从没有少的。 ······ 半月后。 天气阴寒,已是临冬之际。 在村子里的土路上,陈迁坐在一户人家的门槛上。 几个孩童留着鼻涕泡,天真无邪的目光抬头盯着陈迁,最终在陈迁的蛊惑之下扯下裤裆,站在路边比较谁的‘牛牛’大一些。 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女孩哭起来,说自己没那个玩意儿,一个劲的抹眼泪。 “官爷,您喜欢小孩,要不我给您找个大姑娘当媳妇儿,当咱们村的女婿可好啦?” 从木门内走出一位扛着锄头的村民,看见不务正业的陈迁蹲在自家门槛上,一个劲的逗小孩儿玩,大起胆子取笑几句。 驻扎在这里也有一段时间,当兵的从不扰民,还出钱雇佣他们修建房子。认识熟悉以后,这里的村民也了解陈迁的秉性,畏惧是畏惧,但不害怕。 陈迁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糖果,叫小孩们提起裤子,一人给了一颗糖。 “好啊,我看你家大姑娘就不错。” 村民为难的说:“怕是不行咧,已经许给徐老二家了,我家那姑娘瘦的跟麻杆儿似的,怕是给您生不出儿子来。 老汉我都嫌弃她丑,配不上官爷嘞。” 屋内,躲在内屋的一位乡下姑娘正在用芦苇编制席子,黑黢黢的脸庞羞红一片。跟广大乡下姑娘一样,黑瘦黑瘦,身子结实且能做农活儿。 听见自己父亲贬低自己,对方腼腆羞涩的丢下手中编制一半的席子,跑进房间里躲起来。 陈迁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翠鸟烟,娴熟的递给老农一根:“说笑呢,您可别待会儿大半夜给我送来,啥时候出嫁,给我递给信儿,让晚辈也沾点喜庆。” “大概年关之前,徐老二家的小子在杨园镇上馆子当跑堂,过年才回来。”老农毕恭毕敬的接过香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那岂不是明年就抱外孙儿了?” “谢您吉言,我家里那姑娘瘦,不好生儿子。” 陈迁忍俊不禁一笑,掏出火柴盒点燃香烟,把燃烧的柴根儿递给老农,后者抽了两口。 闲聊几句,把烟抽完之后,老农扛着锄头去农田里操持田地去了。种下的蔬菜瓜果,也不愁卖,就地直接卖给救国军当菜,河里捕捞上来的鱼也照样卖,救国军价格也公道。 待老农走后,陈迁继续拿着糖果逗小孩儿玩,这次比谁尿的远。 土路上,廖玉燕扭着腰肢,急急忙忙跑来,手里挥舞着一份电报。 “长官,武进急电。” 接过电文,陈迁看了眼。 是军统武进情报组的电文,称在上午十点左右,两个骑兵中队、一个炮兵中队,还有两个步兵中队,连同驻扎在武进的伪军第三骑兵团也出动,不少于三千的混成联队。 出城了武进县城,直奔南方。 太湖日军水面警备司令部也出动三艘小炮艇,根据其离开方向,推测是前往溧阳方向。 看完电文,陈迁知道要大事不妙。 日军没有从宜兴、溧水、溧阳调集兵力,而是从武进调集重兵,显然是想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溧阳是新四军第六师十六旅驻地,其根据地位置情况大概已经暴露。 有军统方面给日军提供情报,双方联合进行情报搜索,不可能不暴露。 陈迁脚步匆匆,小跑到指挥所,进门便朝着电讯室而去。 “马上向救国军总指挥部发电,武进县驻扎日伪军倾巢出动,似剑指‘两溧’盘踞之新四军第六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