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空下,路边上的积雪堆积,天空中不断飘落雪花。 设立在北平的电台组内,气氛异常怪异。 院门外的巷子停着一辆福特小汽车,门口一个特务时不时走动活动身体,嘴里不断咒骂这该死的北国风雪。 在屋内,老四涨红脸极为憋屈,而角落里的邓冰悄悄抹泪。 陈恭澍大马金刀坐在炭盆旁,带着不容拒绝的口气发号施令。 “我已经决定了,强行闯入伪政府办公处,刺杀殷汝庚。我是组长,决定的命令不能改变,就算是陈迁副组长也不能,他只负责情报联络,不负责具体实施。” “长官,要不等陈迁副组长回电。临走时他吩咐过,暂且不要行动,等待他的情报,之后细细制定周密的计划。”老四不厌其烦的说。 “他是组长,还是我是组长,为什么要听他的?”陈恭澍怒吼道。 老四索性破罐子破摔:“我们只负责情报统筹与联络事宜,不负责行动。如果长官想要我们全体参与行动刺杀,那就先要争取陈迁副组长的允许。” “那他人呢?” “在外搜集情报。” 见电台通讯组的人不答应,陈恭澍极为恼火。他已经通过之前的情报关系,弄到伪冀政府办公处的地图,到时候派人在外面制造动乱,而后遣高手进去刺杀,何愁大事不定? 最让陈恭澍生气的是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陈迁在何地,甚至他抵达北平也不见陈迁出面迎接,而且对方在临走前甚至吩咐手下不准向自己透露任何消息。 这简直是故意封锁自己的耳目,无法及时与金陵本部、北平站、华北特区进行联络。 一想到自己黄埔军校第五期学员,陈迁是第九期,在洪公祠特训班自己是第一期,他是第三期。明明是自己的学弟,居然不给自己这位学长面子,还处处防备。 陈恭澍气的一脚踢翻炭盆,大骂道:“我要向处长申诉,向本部发报革去陈迁副组长一职!” 躲在角落里的邓冰暗自垂泪,一想到自己要拿枪去送死,心中数不尽的委屈。 “发报员呢?” “在。”邓冰抹着眼泪委屈巴巴举手。 陈恭澍看了一眼被吓哭到梨花带雨的邓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哭什么哭,身为党国军人,这点危险都受不了?” 邓冰泛起泪花道:“我只是电讯人员,不懂行动,长官你让我拿枪参与行动,这不是让林黛玉披挂上阵嘛!” “噗~~~” 一旁的老四瞧见邓冰这幅委屈样,嘴上又不饶人,忍不住笑出声。见房间内的人朝自己望过来,老四扭头看向屋顶天花板,似乎刚才笑出声的不是他。 扶额叹息一声,陈恭澍恹恹道:“头痛,怕是受了风寒,我要去休息休息,你们别打扰我。” “是!”众人异口同声道。 忽然,值守电台的特务冲进门。 “通县来电,是副组长。” 瞬间,陈恭澍便清醒过来:“报务员,快去接收电文,译电啊!” “啊?”邓冰傻愣愣站在原地。 “译电,译电。”老四催促道。 愣愣站在原地,后知后觉的邓冰急忙跑去自己房间,屋内一群人也跟上去,也不顾这是女孩子的房间。 其中陈恭澍和老四等人是关心陈迁发来的电文,而有些特务在屋内东瞧瞧西看看,坐在床榻上嗅着来自女人身上的香味,一个個猥琐至极。 记录下电文,邓冰逐个译电后将电文内容写下。 一旁的陈恭澍急不可耐的拿起电文查看。 电文是通县潜伏组发来的,说陈迁已经抵达通县,让陈恭澍率领行动人员立即行动。刘小东在通县已经准备好安全屋,刺杀行动等行动人员抵达通县后再行商议。 “走走走,行动人员立即前往通县。” ······ 通县。 伪冀东自治政府,安保队第一总队驻地内。 陈迁佯装化身为张氏母子的仆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跟随母子二人走进戒备森严的第一安保总队驻地。 一位军官热情接待张氏母子,似乎对两人很熟络,目光又看向提着大包小包的陈迁,眼中散发出一丝异样,但未言语,只是将几人送入后院住所。 走进张庆余的住所内,张夫人便心急如焚。 “孟副官,你快传庆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在老家脊梁骨都被乡亲们戳烂了。” 孟副官只好笑着点头:“夫人莫慌,我这就去通知总队长。” 跟在张氏母子二人身后,陈迁放下手中包裹,面不改色从腰间取出一把勃朗宁手枪,暗自上膛握在手中,持枪的手悄悄藏在身后。 “夫人。”陈迁问道:“这位孟副官是?” 张夫人解释道:“他是拙夫的副官长,是我家丈夫的兄弟。” “哦。”陈迁点点头,但未掉以轻心。 片刻后。 一身军装的张庆余推门而入,身后跟着那位孟副官。对方一踏进房间,陈迁便举起手枪对准他,那位孟副官也随即举枪对视。 “三娘,你这是作甚?”张庆余不解的目光看向妻子。 其子张玉珩跪倒在地说道:“父亲,你为什么要当汉奸。如今民族危亡,殷汝庚投靠日本人卖国,不思报国以忠社稷,却助纣为虐,不识民族大义。 父亲,您请辞回乡吧!” “庆余,我张家乃清河分支,你如此行事,可对得起列祖列宗?我等乃是炎黄子孙,岂能卖国求荣,行秦桧之事,受万世唾弃?”张夫人也出声说道。 面对妻子的质问,张庆余唉声叹气,想说却又张不开嘴,只能不停的叹气。 转身坐在椅子上,即使陈迁持枪对准他,张庆余依然镇定自若。 “阁下是受何人指派?” 陈迁持枪回道:“在下受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指派,前来与张将军会面,出此下策实乃无可奈何。” “有何证据?” 陈迁眼神示意正在举枪对准自己脑袋的孟副官,后者看向张庆余。 只见张庆余一挥手,孟副官将手中驳壳枪收入枪套中,陈迁也摁下保险收枪,从怀中取出自己特务处的证据交由孟副官,由他奉给张庆余查看。 陈迁自顾自说道:“政府对于冀东事变十分重视,特此命我前来探查张将军态度。如果将军不相信,在下可命人向金陵发报,与领袖取得联系。 之后会有要员亲自与张将军会面,您也可让公子前往北平军委会与省主席会面,无论何种方式,皆可。” 看了一眼陈迁的证件,张庆余坐在椅子上,闭眼长叹一口气。 “小孟。” 一声令下,孟副官上前便是一脚踹飞陈迁,取出手枪对准倒地的陈迁。 眼见陈迁被痛殴于地,一旁的张氏母子二人忧心不已。 “庆余,你这是何故?” “父亲,你果真要当汉奸?” 张庆余烦闷不已,示意孟副官将陈迁带离住所。 被枪顶住后背,陈迁拍打身上的灰尘,意味深长看了眼不动如山的张庆余,低着头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