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手头上的工作后,陈迁便彻底当起甩手掌柜,也不用他移交了,事实上沪上区的工作早就由代理副区长王方南主持。 而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国府和红党之间的战争已经摆上日程。 国府在沪上正式成立宁沪杭警备区,由汤四害担任宁沪杭警备司令,下令让宁沪杭地区之红党武装按照协定北上撤离,双方已经在江南一带开始小规模战斗。 而陈迁一边治病,一边忙着跟中统的人打官司。他可不会惯着中统,陈迁将状纸递到军事委员会驻沪军法执行部主任周伟龙桌子上,作为复兴社十人团的元老,又是陈迁的老上司,自然是不会偏袒CC。 周伟龙正忙着为程颂云东奔西走,国府正在策划制定宪法,改组政府,而程颂云有心竞争副总统之位。 这段日子,陈迁也能好好休息休息,教会医院的医生给他拍了X光,来来去去检查,发现不仅是腰肌劳损,脾脏因为切除一部分,身体一直不好,还发现得了肾结石。 难怪痛起来跟要人命一样,没辙,只能先用保守治疗,让结石从体内排出来,再不行只能做手术治疗,但危险性很大。放在日后,这的确是一个微创手术,可在这年头,陈迁也不敢开刀。 沈醉听闻陈迁得了病正在疗养,便让他去金陵的疗养院治疗,那里还有温泉,连蒋光头时不时都会跑去休养身体。如今沈醉这位总务处长正在金陵,他负责筹备洪公祠局本部的搬迁工作。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又不用花自己的钱,陈迁便带着苗鹿鹿去金陵。 不带她不行,戴春风指定让苗鹿鹿照顾陈迁的饮食起居,还要向他汇报陈迁的身体情况,看样子是不打算让陈迁休养个两三年,等身体能支撑起工作后,戴春风势必会让陈迁去对付红党。 天空灰蒙蒙一片,下着淅沥沥小雨。 邮轮停靠在在中山码头,陈迁站在甲板上只见码头上站着一群军统官员。 “子升兄,这里。”沈醉兴奋的挥舞双手。 码头上的旅客们对这群军统官员望而却步,即使挤在一起,也不去触他们的霉头。 “叔逸兄。” 陈迁身穿一身中山装,戴着灰色礼帽向他挥手致意,而身后的苗鹿鹿则提着大包小包,眼中尽是不满。本以为能当官太太,没想到陈迁真的把她当佣人。 别的官员出入都是汽车,住的是洋房,家里还有仆人照顾,可陈迁住在天潼路牛二车厂附近的一栋几间屋子的小院里,出门坐车厂的黄包车,仆人一个没有。 虽说他是留职,目前还挂着军统沪上区长官的职务,每个月的工资按时发放,可架不住法币贬值飞快,一个月的工资只能供自己生活。要不是杨丰时常送来一些生活用品,苗鹿鹿都怀疑陈迁是红党,生活作风太优良了,跟国府的官员根本不是一号人。 苗鹿鹿去找书记长刘方雄打听过,对方是沪上区的老人,得到的答案是陈迁以前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整个沪上区都闻名的混蛋一个。是戴老板好不容易让他戒掉陋习,难道再让他捡起来? 现在苗鹿鹿只期望陈迁能够早点回去就职,要不然叫戴春风将她调走,她实在受不了陈迁‘贫穷’的生活,连买菜都要精打细算才行,这谁能受得住? 这何尝不是陈迁希望的,屁股后面整天有个跟屁虫,去小慧那里住一个晚上都跟偷情似的,生怕被发现。 ······ 下船后。 陈迁快步走起,张开双臂跟沈醉来了一个熊抱。 “叔逸兄,你可比在山城的时候圆润不少。” 沈醉笑着说:“实在是应酬太多,龙虾、熊掌加鹅肝,都快吃吐了。不吃还不成,你知道的,总务处长这个位置,有些应酬是推辞不掉的。” 陈迁揉着他微微发胖的肚子:“呀!至少六个月了。” “去你的。” 推了下陈迁,沈醉揽着他的肩膀说:“自民国二十九年一别,如今已经六年,现在抗战胜利了,你却落的一身病,实在是叫我等久居大后方之人汗颜。” “都是为党国效劳,不分职务。” “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咱们军统就你一个人清廉如水,听说戴老板让各级官员上报家产,你全部家产就只有一家占股四成人力车厂,还有一处小院子。” 这些便是陈迁明面上的财产,而他私底下搞来的钱,足足十万美金都交给杨慧收着。比起其他军统官员,像是沈醉这样的处长,陈迁在沪上给他分了一栋别墅和一辆汽车。 他说自己要申请去沪上任职,也不知道去不去,反正陈迁在处理日伪财产的时候,给他留了一份。 陈迁笑着说:“我可不清廉,车厂当初是拿沪上区的经费创办的,院子原先也是沪上区的财产。” 拍了拍陈迁的肩膀,沈醉不愿多说些什么,他是知道的,至少在离开山城后,陈迁每隔两个月便会向他寄去一些钱,让他帮忙送给牺牲的同学家眷。要不然就捐给黄埔同学会,让同学会去慰问其他牺牲的学长、学弟家属。 黄埔同学会在得知宏家被中统认定为‘汉奸商人’后,直接堵在教育部门口,让CC的陈部长给一个说法。宏家也没少向同学会捐款,山城临时中央军校学生毕业的时候,宏老爷子还被邀请去观礼。 随后,陈迁一一跟来迎接自己的军统干部握手见面。 不只是沈醉,王泽湘、周安民一些洪公祠特训班毕业的同学也来迎接陈迁,他们的日子可比陈迁滋润太多,就是升迁遥遥无期,几个老同学甚至是上尉、少校军衔。 沈醉先是陪着陈迁去金陵饭店去参加宴会,是为他准备的接风宴。 汽车停在金陵饭店门口,几人冒着小雨走进饭店。 来到一间早已预定好的包间,菜肴也随之端上来。 沈醉说的没错,他们的确是吃的山珍海味,桌上满满一桌子的菜肴。入目眼帘的便是一道脆皮烤乳猪,而后红烧熊掌、香脆蝴蝶虾、法式鹅肝酱、人参乌鸡汤······ 这一桌子饭菜的金额,足够普通五口之家吃上好几个月,连陈迁都饶是咂舌,不太敢下筷子。 倒是一旁的苗鹿鹿眼睛放光,桌上的菜肴正是她想要的生活,可惜陈迁私底下平时最奢侈也只是蒸一条刚从河里捞起来的鲈鱼。 叫侍应生拿来醒好的红酒,沈醉说:“听医生说,红酒有助于降低胆固醇,说实话我不知道什么是胆固醇,但是我有一点,就是喜欢听人劝。” “哈哈哈,少在我面前显摆。”陈迁笑骂道。 “子升兄你这次来金陵,不仅仅是兄弟我邀请,还是戴长官的意思。” “戴长官在金陵?” 沈醉摇摇头:“不在,说是明天早上来金陵,视察洪公祠局本部工程进度,一早我还得去机场接他。你知道的,下个月就是四一大会,还是要回山城,估计是想带你一起去参加四一大会。 估计在金陵就是看一眼,还要去沪上呢!” “去沪上,为什么不叫我在沪上等。”陈迁问。 看了桌上几人一眼,沈醉神神秘秘的说:“胡蝶小姐准备和戴长官办理结婚手续,对方正在沪上采办结婚用品。” 说完,沈醉不怀好意指了指苗鹿鹿。 “子升兄,你可有福了,鹿鹿可是咱们局本部的一枝花,想不到插在你这堆牛粪上。” 陈迁拿起酒杯:“我插她有份,她插我下辈子吧。” “哈哈哈~~~” “哈哈哈。” 一口酒未下肚,沈醉忍不住笑直接吐在地板上,桌上的众人皆笑的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