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陈迁有经费了,他可以为所欲为。 经过长达一年的重建,此刻军统在沪上的行动人员开始行动起来,各分区情报组行动队、直属行动组、别动总队、督查队,近百名精锐武装行动人员,近千名直属情报人员、外围情报组织。 此刻,军统张开獠牙,开始紧锣密鼓的发起大规模执行‘家法’。 陈迁坐在办公室中,仔细评估批阅各区行动队发来的制裁方案,对于条件成熟的方案,予以批准,那些精锐行动队员会实行最为严厉的制裁。 枪杀、爆破、毒杀、策反、用尽一切能将叛国者诛杀的极恶手段。 此后一个多月时间,在陈迁指挥下,军统在沪及周边地区,发起大小规模数十起袭击,制裁汉奸十余名,打死打伤落单日军士兵七八人。炸毁桥梁八座、破坏铁路线、公路线数十公里,炸毁车厢两截,车头一个。 他甚至派人将炸弹丢去伪市政府门口,炸死几名巡警,让那些汉奸卖国贼终日惶恐不安。 “长官,根据沪郊站汇报,日军于明日凌晨两点有一条满载物资的军列北上。”邝知友向他汇报情报。 “沪郊站,余翔清?” “是的,他可是大律师,情报真实性毋庸置疑。”邝知友说。 “他人呢?” “就在沪上。” “找个机会,我和他见一面。” “是!” 陈迁起身从身后的档案柜中翻找文件:“我记得日本人在沪西的棉纱纺织工厂大量出货,现在是寒冬时节,怕是北上运输给华北方面派遣军,或者是华中派遣军?” “具体物资名录还不确定,运输地点也不确定,这种情报都是极度保密的。但您这样说,应该就是装载棉衣、纱布之类的军需品。” “电令淞沪指挥部第一行动支队,由支队长姜祛寒全权负责,率领苏州、无锡、常熟、武进各救国军游击队,沿途以爆破方式破坏铁路。” “是!” 找到所需要的文件,陈迁翻看几眼,确定那列火车是装载棉衣、纱布等军需品,急需送往前线。将军列炸毁不现实,伪政府铁路警署和日军铁路宪兵有武装军列,一起沿途护送,他们已经吃够游击队的苦,无论是国府的、还是红党的。 陈迁要做的是尽可能拖延,同时将情报传递给忠义救国军总指挥部和局本部,上面会安排行动武装人员,沿途欢送日军军列。 ‘吱呀——!’ 房间门被推开,杨丰慌里慌张跑进来。 “出大事了。” “你爹活了?”陈迁没好气说。 杨丰哑然一愣而后解释道:“我爹活不活过来不知道,但是毛善森被抓了,是从那边传来的消息。” “那边?”邝知友不解,那边是谁? 杨丰所说的‘那边’,是汪伪那边,周佛海不仅向军统提供一笔巨额经费,还利用警政部部长和伪市政府市长的权利,帮助军统在汪伪军、警、政各部门安插情报人员,极大帮助军统恢复对于汪伪政府的情报摄取能力。 “确定?”陈迁也是有些吃惊。 “比真金还真。” 杨丰手舞足蹈说:“他人现在就关在提篮桥监狱,据说是淞沪行动总队一个大队长被捕,直接向日军宪兵队供出他的藏身位置,晚上在睡觉就被从床上拽下来。 还好咱们跟他没接触,不然也难逃一劫,前天夜里被抓了。” 话音还未落地,桌上的电话机便响起,三人互看一眼。 杨丰指着电话机说:“保准是王长官的电话。” “我赌十块钱,不是。”邝知友说。 陈迁挥挥手:“戴长官不准我赌钱,不赌。” 两人各自从兜里掏出十枚银元放在桌上,陈迁拿起电话接通。 很快,经过一阵嘈杂的电流声过后,耳边响起王新衡的声音。 “小毛出事了。” “哦,已经收到消息了。” 电话另一头的王新衡有些急躁:“把生意停一停,不然对家见了会眼红,保不齐做出什么鲁莽事。名声已经打的够响了,细水长流才能久远。” 陈迁拿着电话说:“好,按您的吩咐办。” 随后,耳边传来‘咔’的一声,电话挂断。 陈迁将放下电话,杨丰将邝知友的十枚银元拿走,揣进口袋里美滋滋,而后者一脸不快,嘴里嘟囔着。 看向两人,陈迁说:“老邝,你传令各组,宣布停止制裁行动,立即停止!” “真的出事了?”邝知友问。 “毛善森被抓了,王长官让我停止制裁行动,看样子是日本人又跟上面开始接触,想要拿被捕的高级干部作为交换。我估计日本人只是假意停战,目的还是拖延时间,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这算哪门子事嘛,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死死、该杀杀。”邝知友不忿的说。 陈迁拿起桌上的铅笔头砸了他一下:“就你话多,军令如山,你要是脖子发痒就别执行命令。” “那军列的事情~~~” “王长官只有权管辖军统沪上区事务,淞沪指挥部的军事行动归忠义救国军总指挥部管辖,等救国军总指挥部给我来命令再说。” 邝知友讪讪道:“还不是您左手倒右手的事情。” “滚。” “好嘞。” 哼着歌儿,邝知友离开书房。 房间内,剩下两人面面相觑,得亏陈迁三天两头找借口没去跟毛森接头,不然沪上区的首脑又得被一锅端。 “要营救吗?”杨丰问。 陈迁翻了个白眼:“你去?” “不去。” “那不就成了,佛渡有缘人,各扫门前雪。” ······ 与此同时,提篮桥监狱。 此时的毛森吊儿郎当坐在监牢的木床上,他的级别很高,日本人想要从他嘴里得到情报,暂时还没有用刑。特高课那边已经跟军统通过气了,不会危害这些高级情报人员,但是军统也必须停止在沪的大规模破坏及暗杀行动。 若山苍抬手敲打铁门:“毛桑,时间已经到了。” “若山先生,你还是省省吧,不说我还能得到礼遇,若是将陈迁出卖,我就彻底失去把柄。至少他在,你们才能利用我逼迫他停止行动。” 毛森也是狐假虎威,他根本不知道关于陈迁的情况,王新衡的接头方式他倒是知道,但他如果说了,那可是连戴春风都保不住他,蒋大公子会要他的命的。 他什么都不会说,虽然淞沪行动总队有一个行动大队覆灭,可他依旧掌握另一个行动大队,及数支情报小组和其余人员。而且这不是毛森第一次入狱,顶天待上一年半载,他的老师戴春风就会捞他出去。 这事他熟,上一次被日本宪兵队抓了,在监狱里蹲了一年,后来照样被秘密释放。 若山苍脸色极为难看:“我会让他进来陪你的,不会让你等太久。” “啊~~~” 毛森笑道:“那好极了,我还挺想念他的。” 见对方有恃无恐,若山苍实在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沪上警备司令官河边将军已经向山城国民政府进行交涉,要求军统停止在沪的大规模暗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