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放完工资和奖金,陈迁再度警告两人几句。 从房间布置来看,这两人已经厮混在一起,拿着刘策辛辛苦苦勒索受贿得来的钱财谈情说爱。要是拿着蒋光头的军饷那就算了,但那可是自己的好兄弟刘策的钱。 刘策每个月给自己的贿赂不过是一百元,自己还舍不得花,全都捐给济生慈善会。 这俩狗男女拿着钱买留声机,搂着腰在屋里跳舞,晚上还要去舞厅、酒吧等俱乐部嗨皮。 这里是闸北情报组秘密办公地,不是你们家里。 党国不亡,真的是天理不容! 在陈迁眼里,国府的特务机构真是废物,连对付日本人的特务机构都够呛,平时让他们打探情报,一个個都在泡酒吧、舞厅。更要命的是刘策这个废物脓包当组长,不亚于猪司令刘峙。 这还是特务处,日后军统的前身。 陈迁算是看明白了,还是党务调查处那帮子红党叛变出身的情报人员厉害,但那也是红党培养的情报人员。特务处和党务调查处只配搞一搞暗杀,他们连最基本的特务性质都没有弄清楚。 ······ 翌日。 鸿安里东巷49号。 正当陈迁坐在组长办公室喝茶看报纸时,放在桌旁的电话声响起。 这是紧急电话,非到万不得已不能够使用,主要是向组内值班人员报告紧急事态,或是向区部汇报紧急情况。之前被袭击,秘密电话的线路被剪断,导致无法及时向区部汇报情况。 ‘叮铃铃~~~’ 陈迁探出头四处看了眼,确定办公室没有任何人后,自己拿起电话。 “喂!您找谁?” 电话另一头:“请问是闫氏火柴厂吗?” “不好意思,这里不是闫氏。”陈迁回道。 “是湖光同乡会吗?” “是,您找谁?” 对面赫然说道:“我是刘策。” 一听这名字,陈迁立刻紧张起来,赶紧挥手赶走身旁两个碍事的家伙。 “刘哥,什么事这么紧急?” 电话另一头的刘策急不可耐道:“刚刚得到的情况,楼成宇于昨天夜里在家中被杀,门口贴着‘汉奸的下场’。我正在带人过去,你不是一直在调查楼成宇吗?” “死了?” 一瞬间,陈迁只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自己这段时间的确是在调查楼成宇,甚至还派刘小东前往金陵本部要求重审程朋义,但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陈迁也不敢擅作主张。 拿着电话,陈迁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是谁杀了楼成宇,难道是红党? 随后,陈迁对着电话急切道:“抓黄伟,先把黄伟抓了!” “已经派人去了,关于楼成宇的情报你搜集的怎么样。如今新长官上任,咱们可得好好表现表现。” 算了算日子,刘小东也应该带着情报回来。 “要是有确凿证据,我能不告诉你?” “算了,别提这事。我马上要去公所,妈的!一天天的不让老子省心,我要看看谁给老子添堵!” 挂上电话,陈迁抽出办公桌抽屉,从里面拿出手枪和两个弹匣。 本想着慢慢来,让刘策派人监视住黄伟和楼成宇,现在楼成宇被杀,还被丢下字条说是当汉奸的下场。 这年头儿,谁那么想死,不知道楼成宇是党务调查处的特务? 关上门,陈迁扛着自行车走下楼。 看见公寓楼门口,向聪和于敏丽两人一前一后走来,见陈迁骑着自行车离开,侧身让开道路。 待走后,于敏丽轻皱眉头:“陈长官怎么了,招呼都不打一声?” “小声点。”向聪提醒道:“这个人不好惹,就连刘长官都敬他三分。总之他不在办公室就好,管他去什么地方。” “哎!刘长官还是侦缉队队长,会敬他三分?” “可不是!” 向聪侧身在于敏丽耳边说道:“他是督查,能不怕吗?” “要死啦!那他岂不是会把咱们记在小本本上,我看陈长官蛮喜欢在小本本上记笔记的。” “肯定会,咱们以后在办公室要小心些。前段时间他一直不在办公室,说不定以后会常在办公室工作,陈长官是主抓情报工作的。” ······ 石库门,未建成的废弃别墅。 在闸北情报组行动队副队长关化淳的领路下,陈迁捂着鼻子走进这栋秘密监狱。 这里是行动队的老窝,也是刘策任职行动队队长时便已经存在的秘密监狱,行动队的成员都驻守在这里。之前审讯安暖姝也是在此地。 行动队和情报队是两个分开的工作组,这还是吴乃瑞制定的规矩,行动和情报不能掺和在一起,双方成员也互相不认识。 而且行动队是刘策一直掌管的,这是闸北组暗中的武装力量,陈迁也给足刘策的面子,从不干涉行动队。 有任何需要行动人员的工作,陈迁都是找刘策直接安排商量,毕竟直到现在刘策依然兼任行动队队长,这也是两人相处如此融洽的原因之一。 陈迁作为督查,更是兼任副组长一职,从工作上给足刘策自主权和放纵。短短两个月,刘策也将闸北组这座烂摊子给支棱起来,似乎有着越来越强的走势。 刚走进秘密监狱,里面就传来一阵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陈迁略有不满的看向关化淳,后者急忙解释。 “长官,这是黄伟的儿子。他们在北火车站准备上车逃跑,被我带人全部拿下。” “孩子懂什么,去外面买点零食馋嘴哄一哄,听着烦人。” 关化淳忙不迭点头,转身便吩咐一个手下前去买些零食馋嘴,堵住小孩的嘴。 走进地下室房间,屋内天花板上吊着昏暗的灯泡。 而黄伟身穿黑色棉袄制服,被绑在木桩上,身旁有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死死抱住父亲的大腿,面对眼前凶神恶煞的大汉,被吓的嚎啕大哭。 “平平不怕,这是叔叔们给爹玩游戏,不怕不怕。” 陈迁走进地下室,身后的关化淳眼疾手快找来一把椅子,轻轻放在陈迁身后。关化淳是行动队老人了,也是经历过闸北袭击案的人,当时被吓的躲在桌子底下,别看五大三粗,妥妥一个草包废物。 “长官,这就是黄伟。”关化淳指向被绑在木桩上的人说。 坐在椅子上,陈迁一挥手,身旁便有两个特务将孩子蛮横带离父亲身旁。 如此更是惹得孩子不断哭泣,张开双臂想要父亲抱住自己,那是年幼懵懂间最好的温暖港湾。 “你们要做什么,把儿子还给我! 平平不怕,爹等一会就来找你,平平不怕~~~” 陈迁冷眼看着无力痛哭的黄伟,面对穷凶极恶的特务,他连自己的儿子都无法保护,这对一位父亲来说是耻辱。 “怎么,不认识我?” 黄伟哀求道:“求求你们,我儿子是无辜的,不要伤害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