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的泰县城,城外枪炮声不断,而城内则火光冲天。 这就是一场早已预谋已久的计划,其目的是消灭江北地区新四军,削弱国府地方军队力量。只不过剿灭江北新四军的计划失败,韩德勤的中央军被新四军打败,不仅无法与新四军对抗,同样也抵挡不住日军的清乡扫荡。 游击军土崩瓦解,不愿投降当汉奸的李师广带着几千人离开泰县,前往乡下农村打游击。 在蒋光头的操控之下,游击军副指挥李长江宣布叛国投敌,这支地方抗日武装军队在国府和日寇极有默契的配合之下,迎来属于它的半死亡。 率部猛攻一夜,在凌晨四点多时。 有三个团,共计四千多人不愿跟随李长江投降日寇,在夜晚打开城门,宣布战场起义。这些人将被韩德勤收编成为中央军,一部分被陈迁收编,脱离游击军序列,充实中央军嫡系的实力。 这是已经早有密谋的计划,韩德勤的中央军,陈泰运的税警总团、陈迁的忠义救国军,连同新四军都极有默契的参与进去,后者不请自来。 他们瓜分了游击军的地盘和兵力,极大充实自己的势力,在打日本人身上勉勉强强,但算计起自己人来,那是毫不留情。 李长江见众叛亲离,带着两千多人亲信部队,趁夜色出逃,从东门而去,将泰县丢给陈迁。 黎明时分。 在泰县南门入城口,陈迁站在城外没有进去,而是委托县长进行临时管理,将那些游击军的老弱病残编练成安保团,负责泰县的治安保卫工作。 泰县光复,韩德勤派人来接收,陈迁便丢给他。 城外的三里亭,李师广亲至,看见自己苦心经营数年的泰县拱手交于他人,波澜不惊的脸上没有一丝神采。 “我只求韩德勤能守住泰县,不让其再沦落于日寇之手。” “守不住的。” 陈迁说:“江北这场内战最大的赢家是日寇,两万中央军精锐被新四军歼灭,两万游击军分崩离析,税警总团元气大伤。红党一贯的主张是不占领城池,他们不会来泰县守卫,我们的韩主席最近也是无暇自顾。 鲁苏皖浙赣五省,自游击军以所谓‘降汉不降曹’的口号宣布改旗易帜,半月时间内共有三十八个团、二十一城、近十万国府军队宣布投降汪伪政府。” 李师广看了一眼陈迁,他知道对方是军统的高级特务,对于各地情报掌握很及时,这绝不是开玩笑,而是事实。 “有两个半的赢家,一个是日寇、一个是新四军,另外半个是你。”李师广说。 “我要率部南下渡江。” 陈迁这话已经表明自己不会协助守卫泰县。 闭上眼,李师广脚步虚浮无力。 想要扶着柱子坐下,一时差点昏倒,谁也不知道他如今是何种痛彻心扉。 没有在泰县停留过久,陈迁命令部队沿黄桥河南下,去阻击来犯的日伪军。 泰县的战斗结束,周边地区依然有小规模征讨战斗,新四军第一师攻占姜堰等地,接受游击军残部一千多人投降。 在陈迁率部撤离泰县之后,韩德勤派人接管泰县,光复时间足足五天。 日军第十二混成旅团所部联合李长江的残余势力卷土重来,泰县保安团抵抗一两个小时,宣布投降。 泰县再度沦陷。 这只不过是江南地区,亦或华北、华东等地敌后战场的缩影,在广大的土地之上,这样的事情无数次上演,恰好陈迁参与进江北这滩烂泥滩中。 我们的委员长军事不行、治理国家不行,但在政治上绝对是一位精明的阴谋家。 在撤离回到运粮河镇之后,几乎每天都有从泰县等地沦陷区而来的人,那些是不愿成为日本人的顺民,艰难跨过日伪军关卡封锁线,在失去家园后来到运粮河镇的老百姓。 至少在运粮河镇,这里还是国统区,还有军队坚持抵抗。 ······ 运粮河镇,政训室。 屋内的乡绅三老们眼巴巴看着陈迁,因为现在运粮河镇的粮食实在是太多了,而陈迁迟迟没有答应收购粮食,这导致粮价一降再降。 “陈主任,您可不能言而无信,粮食已经给您筹备齐全了。” “是啊,咱们是商议过的。” “您是许诺按市价收购的,这是早就确定的。” 坐在办公桌后,陈迁没管这几个老王八蛋们的哭诉,都这时候了还想让自己按市价收购,做梦呢? 不急不缓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陈迁吐在搪瓷痰盂中。 陈迁漫不经心问起身旁的刘策:“老刘,现在咱们账上有多上闲钱供开支?” “这个嘛······” 同事多年,两人早已配合默契,刘策知道陈迁是无利不起早的人,精明似猴。 刘策喃喃道:“给阵亡士兵发放抚恤金,伤残士兵发放遣散费之后,还要给作战勇猛的将士们放赏钱、发军饷。眼看就到春夏,这个夏衣也得更换供给。 到处都是要花钱的地方,上面的款子还没有下拨到咱们纵队,如今账上只剩下四万多元。” “你怎么当家的,就剩这点经费了?”陈迁质问道。 “你别朝我发火,各项采买都是经过财务委员会算过账才批的,批条子的人是你,这会儿又怪我没有当好家。” “真没钱了?” “没了没了。” 无奈,陈迁扭头看向几名乡绅三老,索性装流氓。 “诸位乡贤,你们看看,实在是连续大战,我连阵亡将士们的抚恤金都发不出来。要不你们再等等,等上峰将军费批拨到位之后,我一定按市价采购。” 几个老头见此直摇头:“不行不行,四万就四万,如今到处都在打仗,也好过派人再拉回去。” “那就按之前约定好的市价。” “四万银元,我等这就从粮仓调集二十万斤大米,还请陈主任即刻支付。” 陈迁猛地一抬头:“想什么美事,我们是国军,发的军费自然是法币,谁TMD有四万大洋给你们。” “不行啊!” 一个老头就差跪在地上哭起来:“怎么能是法币,说好的银元。” “陈主任,您可不能欺负咱们老百姓啊!” “您是大好人,在咱们江北这片是出名的好官,可不能欺负人。” 看着几个老头子鼻涕一把、眼泪一把,陈迁无奈叹叹气,让他们签字出售,自己批条子采购就是,几个老头满心欢喜拿着条子离开。 刘策膛目结舌:“你就这么答应了?” “嗯呐。” “他们给了你多少贿赂?” 翻了个白眼,陈迁挥手唤来杨丰:“你让邝知友带特务班佯装水贼山匪,把他们全部绑起来,给他们家里写信勒索,一个人一万大洋,不给就等着收尸。” “是。”杨丰忍不住笑。 “老刘。” 刘策已经呆若木鸡,愣愣点头。 陈迁说:“你接到他们家属报案之后,带人去他们家勒索,不给钱劳军就别想让你带兵剿匪。” “啊?好,你可真TMD毒。” “见鬼了,居然敢讹到我头上!”陈迁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