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书说道：“张科长，您对我有成见那是您的事，我不会因为一点私人恩怨，去做这种自毁前途的事！”他顿了顿，提高了音量说道：“我说句以上犯下的话，就算闹到重庆，我李洛书也不怕！人，绝对不是我杀的！” 　　 张耀宪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地逼问道：“不是你干的？那是他妈谁干的？！啊？你说！是谁干的？！”他怒吼着，猛地扑向李洛书，周景辉和林升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张耀宪的胳膊，死死地拽着他。“耀宪！冷静点！冷静！”周景辉大声劝道。 　　 林升也跟着劝说道：“别冲动！别冲动！” 　　 陈佑家看不下去了，厉声呵斥道：“胡闹！像什么样子！” 　　 张耀宪这才停了下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陈佑家环视一周，语气沉稳地说道：“先调查！把事情查清楚了再说！”他看了一眼吴俊辉，说道：“不是我们的黑锅，我们没有必要抢着去背，站长，您说呢？” 　　 吴俊辉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你说得对。”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坚定：“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内必须把这件事搞清楚！”他转向张耀宪和李洛书，语气不容置疑：“凶手没找出来之前，你们两个谁也不能离开保定！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张耀宪和李洛书几乎同时回答道。 　　 两个小时后，吴俊辉办公室里，李洛书恭谨地站在吴俊辉的办公桌前。 　　 吴俊辉放下电话，对李洛书说道：“看到了吗？我接电话接到手都酸了，洛书，你说，我还能编出什么样的故事来？你在我们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希望在这个关头，你能帮我分担一下。” 　　 李洛书一脸焦急，连忙说道：“站长，人真不是我杀的呀！” 　　 吴俊辉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说你，可你要证明不是你。你知道吗，现在全站上上下下都怀疑是你干的。” 　　 李洛书说道：“站长，你可能不知道，当年我就是抱着随时壮烈牺牲的危险参加的保定特训班，死我不怕！只要站里需要，只要您需要，我随时可以把我这条命扔了！可是让我背着这样的冤屈去死，我不甘心！” 　　 吴俊辉点点头，表示理解：“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上次我让你负责的那件事……”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能不能仔细想一想，到底是谁会对那个女学生下手？” 　　 正说着，电话铃声再次突兀地响起，吴俊辉无奈地接起电话：“明主任啊……我知道，上头让你们中统协查这件事……可是，你是不是能多给我们几天时间？例行问话的时间都不够呀……好，是。” 　　 挂断电话后，吴俊辉脸色阴沉，说道：“听见了？这时候中统他们最喜欢就是披上正义的衣服了。” 　　 李洛书眉头紧锁，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站长，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上次我和张狗子被中统的人抓去的时候，我听张狗子说起过，就是刚才给您打电话的那个明主任，曾经想方设法地套张狗子的话，想让他说一些对站里、对您不利的事情。” 　　 吴俊辉沉吟片刻，问道：“可是，这跟我们现在谈的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洛书略显激动地说道：“站长，您想想看，昨天在省楼门口，有几个人趁乱殴打学生，我仔细观察过，至少有三四个我没见过，肯定不是我们站里的人。” 　　 吴俊辉扬了扬眉毛，问道：“你的意思是……” 　　 李洛书谨慎地说道：“我没有证据，不敢瞎说，但我总觉得……会不会是中统的人栽赃陷害？” 　　 吴俊辉目光锐利地盯着李洛书，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李洛书深吸一口气，说道：“站长，您看能不能这样，我们先对外放出消息，就说张狗子作为杀人嫌疑犯已经被正式关押……”他略微停顿，观察着吴俊辉的反应，然后继续说道：“同时，我们暗中调查中统那边的外勤人员，监听他们的电话……” 　　 李洛书顿了顿，接着说道：“就算最后证明凶手不是中统的人，您也可以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我的头上来……”他语气坚定地说道：“就说这是我的私下行为，这责任我来担！” 　　 吴俊辉皱起眉头，说道：“你担？我怕你担不起啊！” 　　 李洛书语气急促地说道：“站长，那要真是中统那边栽赃陷害呢？上次我和张科长被他们抓去，他们真的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您想想，他们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栽赃陷害这种事，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吴俊辉手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缓缓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他抬起头，看着李洛书，语气坚定地说道：“好，你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操作，尽快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来，如果你能找到证据的话，我马上嘉奖你。” 　　 李洛书匆匆赶到检测室，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吴俊辉的态度，详细地跟林升解释了一遍。“林科长，情况紧急，我需要你帮忙监听中统的通讯线路。” 　　 林升听完，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连连摆手道：“洛书，不是我不帮你，你也知道像我这级别去监听中统，这要是让上面知道了，我的饭碗可就保不住了！” 　　 李洛书一听这话，心里顿时着急起来，语气也加重了几分：“林科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你的饭碗？你也不想想，你饭碗里的红烧肉是谁给你的？站长让我来找你，就是这个意思！” 　　 林升犹豫了一下，说道：“就算真是站长的意思，那也得他亲自给我下命令才行。这样，你让站长给我打个电话，我听他的吩咐。” 　　 李洛书有些无奈地说道：“站长他没法出面给你打这电话呀，你怎么就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呢，你就直接告诉我能不能！” 　　 林升依然顾虑重重，说道：“不行，这事儿太大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我可就真的完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洛书，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这事儿太棘手了！” 　　 李洛书无奈地叹了口气，找到周海，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周海听完，眉头紧锁，难以置信地问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李洛书焦急地摆了摆手，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来不及解释那么多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周海，语气急促地说道：“你帮我查查这个人，他叫什么，住在哪里，最近去了哪里，和什么人接触过，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怀疑这件事就是他干的！” 　　 周海接过照片，仔细地看了看，问道：“你确定是他？有把握吗？” 　　 李洛书沉吟片刻，说道：“差不多了，我有种强烈的预感，就是他！” 　　 周海点点头，将照片收好，说道：“好，我帮你查。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如果遇到危险，一定要立刻终止行动，保护好自已，明白吗？” 　　 李洛书感激地看了周海一眼，说道：“放心吧，我知道分寸。”他顿了顿，又问道：“你身上带钱了吗？” 　　 周海掏了掏口袋，摸出几十块钱，摊开在李洛书面前。 　　 李洛书看着那薄薄的几张钞票，皱起了眉头，说道：“就这么点？够干什么的？” 　　 周海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就这些了，你要干嘛？” 　　 李洛书解释道：“我想让技术科的林升帮忙监听中统的电话线路，但是那小子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我想给他塞点钱，疏通疏通关系，或许能成。本来我还有几根金条，但是上次被中统的人抓了，为了保命，都给了他们。” 　　 周海沉吟片刻，说道：“这样啊……那我先帮你查这个人，你等我两天，我再想想办法给你凑点钱。” 　　 李洛书摇了摇头，说道：“等不了那么久，事情紧急，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周海点点头，说道：“那好，我先帮你查这个人，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 　　 与周海分别后，李洛书快步往家走去。走到家门口，却看到陈佑家正站在门外。李洛书连忙上前，问道：“陈科长，您怎么站在门外？快进屋啊！” 　　 陈佑家笑了笑，指着紧闭的房门说道：“你太太不给我开门。” 　　 李洛书一听，赶紧上前敲门，一边敲一边喊：“小芬，开门！” 　　 王小芬很快打开了门，一脸疑惑地看着李洛书。李洛书语气略带责备地问道：“你干什么呢？大白天的锁什么门？” 　　 王小芬说道：“不是你说的吗，让我把门锁好，不要给生人开门。” 　　 陈佑家笑着说：“警惕点好，警惕点好。” 　　 李洛书连忙说道：“废话，陈先生是生人吗？”说着，他一把拉住陈佑家的胳膊，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陈佑家拉进了屋里，“您别介意，我这媳妇不懂事，乡下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 　　 王小芬依旧疑惑地看着陈佑家，眼神里带着些许戒备。李洛书见状，连忙解释道：“你看什么呢？这房子就是陈先生给的！要不是陈先生，咱们现在还不知道住哪儿呢！” 　　 王小芬这才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一下李洛书的胳膊，嗔怪道：“你咋不早点给我说？害我差点把恩人关在门外！” 　　 陈佑家连忙摆手，说道：“没什么，没什么，都是误会。” 　　 王小芬热情地招呼道：“陈先生，您快坐！我第一次见您，不认识您，您别介意。您要是下次来，不用等敲门，我直接把您拉进来！您坐，我给您沏茶去！” 　　 陈佑家笑着婉拒道：“不用不用，我坐会儿，说点事就走。” 　　 王小芬转身去厨房沏茶后，李洛书压低声音对陈佑家说道：“陈科长，我老婆不知道我在保定站工作，所以我才叫你陈先生，您别见怪。” 　　 陈佑家点点头，表示理解：“你放心吧，你之前跟我说过的，我都记着呢。我来是想告诉你，关于你那个计划，站长已经跟我说了。他让我告诉你，放心大胆地去查，查彻底！一旦有什么消息，及时汇报！不过，这事站里不好出面，只能你自已私底下运作。” 　　 李洛书沉稳地点了点头：“我懂，我还找了几个线人，让他们帮忙调查混进学生堆里的中统。” 　　 王小芬端着茶杯，笑盈盈地走到陈佑家面前，说道：“来来来，陈先生，您尝尝这茶，好茶呢！一般人我都不舍得给他们喝。” 　　 陈佑家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笑着说道：“李太太，怎么样？住这儿还习惯吗？” 　　 王小芬忙不迭地点头，说道：“太习惯了！这房子，真不愧是有钱人住的，宽敞明亮，冬天一点儿都不冷，比我们原来的房子可好太多了！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陈佑家笑着说道：“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对了，我呀，就住在隔壁，以后有什么事，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他看了一眼李洛书，又补充道：“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说着，陈佑家站起身来，“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李洛书送走陈佑家后，轻轻地关上门，转身对王小芬说道：“你刚才说话太多了。” 　　 王小芬一脸疑惑，问道：“咋了？我说啥了？” 　　 李洛书解释道：“话太多了不好，容易露出马脚。” 　　 王小芬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叉着腰说道：“干啥呀，还让不让人活了？刚才不让他进来，你吭哧我，进来了热情招呼也不行，这到底咋接待呀？” 　　 李洛书连忙安抚道：“你别急，你听我把话说完行吗？” 　　 王小芬气呼呼地说道：“下次你自已接待去，我还回我的老房子！爱咋咋地！” 　　 李洛书赶紧解释道：“你知道他是谁吗？我的上司！” 　　 王小芬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上司咋了？你上司不是人呀？又不是天王老子！” 　　 李洛书无奈地说道：“他这个疑心特别重，你这个人说话不过脑子，你明明跟他说了一二三，他就能听出四五六来。”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就你刚才说的这房子，你说住的特别舒服，冬天也不冷……” 　　 李洛书模仿着王小芬的语气，说道：“‘真不愧是有钱人住的，宽敞明亮，冬天一点儿都不冷！’” 　　 他继续说道：“他就得怀疑了，这话是不是我教你的？你说这话是不是反话？你是不是不满意？是不是嫌夏天热？” 　　 王小芬撇撇嘴，说道：“那不有病吗？疑神疑鬼的！” 　　 李洛书叹了口气，说道：“伴君如伴虎就是这个意思。” 　　 王小芬想了想，说道：“那他下次来，我不说话了，行了吧？” 　　 李洛书摇了摇头，说道：“那也不行，显得太刻意了。” 　　 他想了想，说道：“你就挑那最简单的话，寒暄几句就行了，别多说。” 　　 王小芬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跟你们这帮人打交道咋那么费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