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是说一不二的。 李白又望了一眼已经痛苦到极致的厨子。 他觉得还得争取一下。 于是,他就朝着女厕的方向指了指,对吉原道:"太君,要不先让他去那边方便一下吧!反正那边此刻也没有人!" 李白的权宣之计,算是解决了厨子的困境。 吉原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就对厨子道:"你的,快快的!" 厨子感激地望了一眼丁力,刚想拔腿朝女厕的方向奔去,就在这时,在一旁冷静观察着的曹彬喊了句:"慢着!" 他出面拦下了厨子,并对一个手下道:"去搜一下他的身,仔细些!" 厨子急的汗都下来了,心想:我就去个厕所,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但一旁的李白,却是对曹彬刮目相看了。 他觉得,这个人比吉原还要可怕。 曹彬此刻搜厨子,是有道理的。 厨子是最先发现凶案现场的,如今又急着离开这里,会不会凶手就是他?凶器还在身上啊? 从这一点上看,这个曹彬就更多疑,更诡诈。 很快,厨子就洗清了嫌疑,因为他除了一身肥肉,再就没有其他的了。 厨子终于可以如厕了,这边的李白,也开始了工作。 他把围着的人,都问了个遍,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了。 这期间,出去走访摸排的那些人,也陆续回来了,他们分别向吉原和曹彬作了汇报。 李白都听得真真的,一个有价值的线索都沒搜集上来。 李白暗自冷笑,骂道:累死你们这帮兔崽子! 张小胆也回来了。 曹彬还单独把他叫到了一旁,问了好一会儿。 李白看在眼里,当然清楚,他想核实的是什么! 看来这个曹彬,对谁都不放心啊! 这几拨儿人,在北市场这一块,折腾了足足两个小时,结果是一无所获。 最后,吉原给梁铁嘴留下一段话,大体的意思是:摸排走访不要停,要更深入下去,还有张贴出告示来,对能提供有价值信息者,给予重奖。 梁铁嘴喏喏称是,表示一定照办。 吉原这才带着他的人,拉着山本的尸体,回了道里宪兵队。 曹彬也要走了,他也给梁铁嘴布置了作业,和吉原不同的是,他叫梁铁嘴把北市场这一带的有案底的人,通通过一遍筛子,另外,多留意今后出手阔绰的人。 李白听得真切,他明白,这个曹彬,一定是发现了山本被劫财的事实,他叫梁铁嘴从这些方面入手,也是基于这种判断。 李白暗道:看来这几天,自已还要低调一些啊。 把所有的上差都打发走了,梁铁嘴又当回了土皇上,他对王森和李白两组人道: "你们都听见了吧,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能偷懒,把吉原太君和曹科长说的内容,都落到实处,另外,我再强调一点,凶手已经有了武器,你们都要多长个心眼,别撞到人家枪口上,成了冤死鬼!" 说完这些,他赶回去写告示了。 李白和王森他们,就以五道街为界,分别去查南北两个部分了。 李白对于应付这种事儿,还是很有一套的。 他带张小胆走的地方,除了烟馆就是赌馆,当然也少不了妓院。 不管到什么地方,李白的第一项要求就是:"把门关上,查凶犯!" 张小胆也异常的配合,拎着根警棍,就守在关了的大门边上。 这些生意,都是吃开门饭的,如今关上门来搜查,这不是要断人的财路吗? 所以,每每这时,管事的就出面了,他们一边喊着李爷辛苦,一边将一叠钞票塞入李白的手中。 给钱多的,李白甚至都没进屋,就对张小胆一摆手。 张小胆就会把门敞开了。 这一番操作下来,李白的手中又多了许多意外之财。 当然,他还是一分为二,将另一半给了张小胆。 张小胆拿了这些钱,有些担心地问:"师父,咱们这么干行吗?不会被点了吧!" 李白不屑地道:"你当就咱们这么干吗?王森他们也不会闲着的,抓凶犯?连日本人都敢宰的主儿,咱们能惹得起嘛?还不如捞点实惠的呢!" 听李白这么一讲,张小胆也理直气壮了许多。 这一下午的光景,很快就过去了。 下班钟点过去了之后,李白和张小胆才赶回到了派出所。 向梁铁嘴汇报了工作结果之后,他们才正式下班了。 分手前,张小胆还要请李白去吃饭,但被李白拒绝了。 这一天下来,发生了太多的事儿,他想一个人静下来呆一会儿,好好想一想,今后该何去何从! 李白住在西二道街里面的一个出租房内。 他是独子,父母死得早,以前和亲属们还有来往,自从他穿上了这身警服之后,那些亲属,就和他断了联系。 李白原本也是有自已的房子的,但父母死后,他就染上了许多恶习,赌博嫖娼,再加上大烟泡,没到一年光景,那幢小房子,很快就归了别人了。 李白为了生存,当过掮客,拉过皮条,还当过密探,后来北市场警所扩招,他就披上了这身黑皮。 这个出租房十分的简陋,夏热冬凉秋漏风。 之所以,还有这么一个所在,纯是为了有个歇脚的地方。 这个地方李白回来的也不多,有时他要在警所值夜,更多的时候,还要到小白鞋和其他野女人那里去鬼混。 今天李白一回到小屋前,就看见房东老吕站在那里。 李白恍然大悟,一拍脑袋,人家这是又来催房租了。 他已经三个月没有交租金了。 老吕还是十分客气的:"李警官,小兰病了,要住院,我想在您这拆借点,去交住院费!" 李白知道这些话都是假的,也不拆穿他,毕竟是自已有错在先嘛。 还好今天自已下手够狠,囊中并不羞涩。 于是,李白就大大方方地掏出一百块钱来,交给老吕道:"欠的租金清账了,另外是到年底的租金,余下的给小兰买点吃的吧!" 小兰是老吕的女儿,还没上学呢,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就是有些怕他,每次看见他时,都会溜着墙根跑掉。 这是老吕催租最痛快,也最有收获的一次。 一时之间,他有些恍惚,感觉对面站着的,不是李白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