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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 章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在得到已经安全的信号之后 ,叶月来到了上板由美家的院墙下面,轻轻一纵身,越过院墙,几个纵身,已经到了上板由美住的主要功能区。    叶月首先进了最重要的客厅 ,就这样出现在邢浩和上板由美的身后。邢浩一惊之下,竟然叫出了声,上板由美飞快地回头,却没有看见身后有任何人,    上板由美奇怪地问邢浩:“处长,你叫什么呀?”    邢浩马上随机应变地说:“哎哟,我坐的姿势不对 ,我早年受过伤,坐的姿势一不对,就会突然一疼。”    上坂由美神色暧昧地问:“是打鬼子受的伤吧? 你真是一个大英雄。”    邢浩说:“不是,我是在上海追捕共产党的时候让一个共产党打了一枪,正打在要害上。”    上坂由美话里有话地说:"对嘛 ,共产党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处长真是一个反共的大英雄。”    邢浩深深地点点头,极力控制住自已 ,不让自已再叫出声来,他只能呆呆地看着叶月像是一个幽灵,就这样在上板由美的身后“嗖嗖”乱窜不停地把窃听器放置到几个重要地方。    上坂由美毕竟是 一个顶级特工,她还是本能地觉察到了身后的不正常,她 突然一回头,邢浩一惊,却看见叶月向前一个鱼跃,扑到沙发后边去了,上板由美什么也没看见。    邢浩一眼看到,一丝阴云在上坂由美的脸上一掠而过。    上板由美笑着站起身来,对邢浩说: “你来了这么长时间了,我都忘记请你吃东西了,我这儿有从上海送来的小点心,你大概很久没有吃到了,来尝一下吧!”    她边说,边朝沙发后边走去。 尽管她没有看见或者听到什么 ,但是她还是凭着本能感到在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是一个超一流间谍,邢的心跳猛然加快,他必须想个主意把上板由美的注意力重新吸引来,掩护已经被上板由美步步逼近的叶月。 可是,他偏偏没有主意!上坂由美一边说话,一边缓缓走近沙发这边 ,她的眼睛飞快地扫视着面前的一切,她既是在检查问题,同时也做好了防备危险的准备。    上板由美的脚步不紧不慢,身体没有一点前倾,两只手一前一后,一高一低,整个身体的姿势没有一点破绽,没有给人留下一点进攻的机会,她的目光扫过了高大的窗帘,扫过了墙角的一对小沙发和小茶几 ,那儿地方太小,根本不够一个成人隐藏的,所以没有任何问题。    那么,能够藏身的地方只有一个, 叶月现在正在藏身的长沙发!    上坂由美一步跨到了长沙发后面!    但是,长沙发后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或者东西。    邢浩看到上坂由美向沙发后面冲去, 知道今天是再也无法避免真相的暴露,他手一抖,一只小巧的左轮已经出现在他的手里 ,他对准了上坂由美的后心,只要听到她发出那声致命的喊叫,他就是一枪!    上坂由美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她还要再上前一步, 再观察一下沙发背后。邢浩在她身后说话:“夫人 ,好像你今天找我来,是要让我参观一下你的卧室吧?既然你没有兴趣了,我还是告辞吧,我最近挺忙的 ,我得去看看是不是又有苏俄特工在你家门外转悠了,那可是挺可怕的。”    上坂由美急忙回来 ,脉脉含情地拉住邢浩的手说:“邢处长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在怪小美没有好好招待你呀?要不然 ,咱们现在就去参观我的卧室好不好?”    上坂由美觉得邢浩本来已经上了套, 就要露出国民党官僚那种无耻的真面目,要跑到她的床上来了 ,她却自已打断了这个过程,让邢浩发起脾气来了,她赶紧挽回局面,重新给邢浩冷却的色心加温。    邢浩看到叶月从矮小的小沙发后面像是变魔术一样慢慢膨胀起来,显现身体,接着身形一晃,突然从原地消失 ,尽管他不知道叶月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还是松了一口气。于是他就对 上板由美说:“夫人,今天我身上不舒服,要是夫人真的有诚意下次我在夫人有空的时候,我再来拜访。”    上板由美觉得邢浩一直在用保护自已不受苏俄特工骚扰这种权力要挟自已,看来是不得到自已不甘心了。她就撒娇地说 :“你这就是在生小美的气喽?放心,只要你想来,我的房门随时为你开着。”    邢浩也做出一副柔情蜜意的样子, 和上坂由美缠绵了半天才从她家里出来。    他很小心地在街上转了几圈 ,这才来到叶月他们的监视地点,进门一看,这个地方已经是天地之别了。 对着街道的几家店铺里边坐着负责监视的特务,旁边的大门里边是几辆汽车 ,特别快坐在最靠近大门的门房里边喝着热乎乎的茶水,随时准备出动,小二楼上是几个干净利落的女特务,头上戴着耳机 ,在专心致志地进行监听。    这些监听的人级别非常高 ,因为其中一个正是军统的最大老板。军统特务们的热情非常高,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任务是一次能够彻底打击日本,挽救中国的重大行动 ,叶月已经对他们进行了战前动员,这是他跟杨靖宇学来的。正是民族危亡的时刻, 参加军统的人大部分是为抗战献身的热血青年 ,又受到了局长做保国安民奋勇抗战的当代奇侠的教育 ,被激发出了极大的热情,非常认真地工作着。    正在这时,一个女特务突然喊道:“有情况!”    局长一步蹿过去,一把把耳机抢了过来。叶月只能退而求其次在第二接近的位置听。    耳机里边传出了上坂由美和那个司机说话的声音 ,一半的监听员和局长全都傻了,因为上坂由美这次直接用日语说话,他们听不懂。    司机问道:“上班小姐,刚才你不是和陈醉谈得很好吗? 他出去的时候我看见他不是眉飞色舞的吗?”    叶月的耳边响起上坂由美的声音 ,像是从远处飘来的一样,这声音依然是那么好听 ,但是却没有了一点少女的单纯和甜蜜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老练的特工那种深思熟虑和果决。    “开始的时候我也这么想,从邢浩的表现上来看 ,他好像是被我迷住了。但是,仔细想想,如果真的是那样 ,他就会不顾一切地要求和我上床,要拖延的应该是我而不是他,他是不应该这样急于离开的 。再结合我那种奇怪的感觉,我觉得,这里边有诈。”    “上板小姐,你不是从来没有失手过吗?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能够逃出你手心的人不多。他是不是要装得比较高雅 ,故作姿态呢?国民党里边这种附庸风雅的伪君子很多呀!”    "希望如此吧,不过咱们还是小心一点好,来 ,跟我把这个地方仔细检查一下,免得他们动过什么手脚。”    叶月紧张地听着,以现在的情况来看, 安放窃听器是得到情报的最好办法了,但一旦被上板由美发现,也正好会打草惊蛇。    片刻之后,那个司机的声音响了起来:“什么也没发现啊,上坂小姐。”    局长朝叶月投去迷惑的目光,于效飞说: “可能因为这是我从英国人那儿要来的最先进的窃听器,体积小, 上板由美她们想不到会在哪种地方有窃听器,所以查找的地方不对。”    局长点点头,他知道,叶月安放窃听器的高超技术也是上坂由美没有发现的重要原因之一。    上坂由美说道:“但是 ,我现在的感觉越来越不对呢! 我工作了十多年,这种感觉只有过几次。”    司机又说:“虽然没有发现,可是我也开始觉得有点问题。 既然是这样,不如你撤离怎么样,你义父机关长大人特意把我调到你们机关 ,命令我保护你,我不能看到你出危险。”    上坂由美没说话。    司机说:“上坂小姐,你的成绩已经非常大了,得到了那么多重要情报,这次又得到了美国来的报告,立下这种功勋,就是撤退了 ,军部也不会责备的。”    又是一阵沉默,上板由美才说:“嗯,但即使是这样 ,撤离的时候也要保险一点,这样吧,这份报告不要带在咱们身上 ,就让那个周佛海的说客带回去,他是蒋先生请来的客人,没人敢搜查他 ,胶卷让他带回去万无一失。”    所有监听的人全都非常震惊地看着局长,局长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非常难看。    整个房间死一样的沉寂,局长呆立片刻 ,对陈醉说:“跟我立刻去见老头子,我要听老头子的意思。”    邢浩亲自开车,两个人急匆匆地走了。    叶月对还沉浸在震惊中的特务们喊道 :“大家继续监听,不要受影响,老板会为咱们做主的!”    特务们没有作声 ,但是从他们的脸上可以看出 ,每个人的心情都非常复杂,一小时以后,邢浩给叶月来了一个电话,叶月急忙回到军统总部。    他一进局长的办公室,就看到局长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言不发,但是他的脸上有一个鲜红的手印。不必再说什么,一切全都明白了。    局长来到叶月的面前,轻声对叶月说:“回去宣布命令吧,老头子说了,那个南京来的人是和平的客人 ,任何人不得靠近他半步。”    叶月的呼吸立刻急促起来。他奶奶的,都骑在头上拉屎了,还和平。    邢浩又轻声劝说:“咱们是特工,毕竟大不过政治。”    叶月一拳擂到桌子上:“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晚上,上坂由美果然让那个司机开车 ,和次长一起去了一个地方,半夜时分,三个人笑眯眯地回来了 ,胶卷已经到了军统特工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了。这个打击太沉重了, 它彻底击碎了军统特工人员心中的抗日梦想。    不错,军统人员知道,在他们的生活中,有贪污, 有仗势欺人,甚至有杀害自已人灭口,和其他抗日武装包括坚持在敌后战场上与日寇殊死搏斗的八路军进行磨擦。但是,他们觉得 ,这些都是小事,是自已人之间的事情,是无关大局的,他们的总体目的,还是为了抗日救国的 ,他们是挽救民族命运的英雄。    可是今天老头子的命令, 却明确制止他们去对付他们真正的敌人日本特务,甚至明确保护投敌的汉奸,那么 ,他们还有什么理由说他们是保国安民奋勇抗战的当代奇侠呢?    更不要说那些一直跟随中央军从卢沟桥撤退到武汉, 再从武汉撤退到重庆的沦陷区的青年学生了,如果政府不抗日 ,那么他们跟着这个政府来干什么呢?    军统特务的精神世界崩溃了。    女特务们开始写情书 ,而男特务有的趴在桌子上睡觉 ,有的开始喝酒,再也没有人注意上坂由美家的动静了。    上坂由美的那个司机从家里出来,要查看一下周围的环境。突然一个在店铺里边监视的特务晃晃悠悠地冲过去,对准他就是一枪。    这一枪,彻底暴露了军统的监视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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