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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不受欢迎的人(下)

弹痕累累 只恨疾风不如剑 4399 2024-12-20 02:26
   这种堡垒在设计之初,俄罗斯的设计师就考虑过有可能会遇到的危急情形——因此在无法及时逐项销毁机密资料时,可以换作另一种方法——安放炸弹,人为抹去这里存在过的痕迹,然后再撤退至资料库左后方的秘密通道,从而通到基地外围逃出生天。显然伊芙琳对此了如指掌,借着烟雾弹的掩护下,她带着同伴迅速钻入其中。    事实上,女人的准备不仅于此,在两位美国人与基地内的卫兵打斗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倒是给她提供了不少便利——趁着敌人的注意力和火力都被其他入侵者吸引及牵制,基地里的关键部位,已经都被安放了足够当量的TNT,伊芙琳就是奔着这个目标来的——彻底埋葬这个滋生野心勃勃,妄图实现全球扩张的霸权主义的前苏联余孽的坟墓。    他们顺着秘密通道前行数十米,爆炸如约而至,俄罗斯帝国在非洲大陆上插下的一根契子被连根拔起,经营数十年的帝国大厦随着炸弹的冲击轰然倒塌,余波及气浪也冲击着撤退的特工们。克里斯特尔和琼斯只沉思了一秒钟,旋即便明白了是眼前这位冷酷干练的女士所为,他们没有多问,她替他们干了最想干的事,心中的敬意油然升起。    “克里斯特尔,能否听到?”进入通道的一瞬间,无线电干扰被打破,耳麦里传来了法国人熟悉的声音。    “能联系到你真是他妈的太好了!”克里斯特尔回复道:“发动车子。”他回头望向伊芙琳,“情况紧急,你和我们一起走。他应该在什么地方等?”    “基地东北角,大约几百米,那里有一小片不相连接的破旧棚屋。”    美国人将信息原封不动的传给同伴:“多留一个座位,我们有新的乘客。”    撤退的汽车早已在指定地点等候,克莱西没有熄灭发动机,只待队友就位便立马发动绝尘而去。琼斯率先钻入车内,他操纵着车顶的哨戒机枪,12.7mm的子弹可以撕碎一切血肉之躯。克里斯特尔落座前排,伊芙琳则负责在车尾部警戒,她的视角比车顶的琼斯更低,但面向后方视野却刚刚好。    准备就绪,乘客登机。车轮旋开四周的泥土,在崎岖不平的公路上疾驰,早已将刚刚的是非之地甩在身后,甚至与迟迟赶来的苏丹援军擦肩而过。或许是没有收到明确的指令,亦或是苏丹人并不想过多的招惹麻烦,两方并未发生交火,甚至苏丹的车队都不屑于多看一眼,更不愿意多做停留。    一路畅通无阻,车子在安全屋的车库外稳稳停下。    “这里很安全,”克莱西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车库的卷帘门,露出了安全屋内的灯光。“至少暂时是这样。”他补充道。    经过一晚上的激战,现在天已拂晓,清晨的风卷积着远处的天际线投射过来的阳光,像是被揉碎了一般,穿过安全屋的窗户,抵达每一个疲惫的人的脸上。世界终究没有被毁灭,至少昨天没有,今天大抵也不会。明天,至于明天,那就留到明天再考虑。    琼斯走到作战室的桌子前,把从堡垒中带出来的资料包重重地放在上面。“希望这些资料值得我们冒这么大的险。” 他边说边解开资料包的拉链,里面是一叠叠的文件和几个加密的数据硬盘。    伊芙琳走过来,看着那些文件上的俄文标记,眉头微微皱起。“这些文件需要专业的翻译和分析,数据硬盘也需要一段时间的解密。”    “你说的没错,伊芙琳小姐。”克里斯特尔将斟满威士忌的酒杯放在桌前,他将椅背朝内,倒着坐了上去:“琼斯会处理好你说的这些,但是现在,我们想先听听你的故事。”    “在那之前,我们得先检查一下有没有追兵,这次行动动静不小。”琼斯从车顶撤下哨戒机枪,扛在肩上走进屋内。“我可不希望在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被俄罗斯残兵和苏丹人杀个措手不及。”    克莱西点头表示同意,他走向车库的监控系统,打开了重力传感器的警报和各个角度的摄像头画面,仔细查看周边的情况。画面显示安全屋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偶尔飞过的鸟类和随风摇曳的树枝。    “嗯,我会开始讲述我的故事。”伊芙琳拿起放在桌上的香烟,“只剩最后一根,那我就代为消遣了。”    火柴的火光点燃了女人唇间的香烟,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烟雾短暂的弥漫在狭小的房间中,随后又快速上升直至消散。    向你的法国朋友再介绍一次,我叫伊芙琳·霍克,你们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如琼斯的猜测一致,我现在不属于军情六处(英国反间谍机构),但“影”是我曾经在军情六处的代号,我供职于下属的领事反间处,主要负责负责英国境内所有国家大使馆相关的情报收集工作,同时还要警惕和反击那些潜藏在外交领域的间谍活动。除此之外,我们偶尔也会出国执行特殊任务,针对那些背叛国家、不听从调遣的叛国者。你知道的,这些人就像毒瘤,必须被清除,让他们永远闭嘴,和中情局、法国反间谍署的工作如出一辙,你们一定也从事过不少次这样的任务,手上沾满了鲜血,我相信我们都不陌生。    故事的转折点在于一次看似寻常的任务。我们收到情报,在沙特驻英国的国家大使馆内,有第三方的势力企图借助外交领地的庇护,交易英国国内和北约盟国包括核弹头战备点的相关绝密情报,并意图将其高价卖给国际军火商或敌对势力。作为份内之事,我被委派深入调查。    起初,一切都按部就班,我顺利潜入大使馆,利用自已在领事反间处练就的技能,悄无声息地收集线索。抓捕行动异常顺利,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挡,涉及的所有势力都意外的保持着缄默,没有掀起一点水花。然而,随着调查的深入,我渐渐发现,事情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那个被我们抓获的售卖情报的间谍,不过是一个被推到前台的小角色,一个扮演中间商的无名之辈。真正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黑手,其势力之大、背景之复杂,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他们竟然牵扯到了英国高层的某些权势人物,而且与国外的一些政要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人妄图利用这次情报泄露事件,精心策划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他们企图将矛头指向他们臆想中的敌国,从而挑起地区间的军事对峙和激烈冲突,坐收渔利。    那一刻,我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和恐惧之中。我突然发现,我竟然不知道可以信任谁。我清楚地知道,这个真相一旦被揭露,面对那些位高权重的幕后黑手,我的指控很可能石沉大海,不会掀起任何波澜,更无法伤害他们分毫。我在犹豫和挣扎中度过了漫长的时间,最终,我还是选择了相信我的上司。他是领事反间处的最高指挥官,对我来说,他不仅仅是上司,更是我的导师。是他,教会了我如何战斗,如何在残酷的环境中生存下去;是他,教会了我如何在茫茫人海中伪装自已,像一个真正的猎人一样寻找目标。我的每一次成功、每一个成就,都离不开他的教导,可以说,他是我在这个黑暗世界中唯一可以托付的人。    当我把所有掌握的信息都告诉他时,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那绝对不是装出来的,除此之外,我还能感受到他那发自内心的愤怒。他对我发誓,他会用尽他所有的力量,将那些隐藏在高层的蛀虫一网打尽。他拍着我的肩膀,神情严肃地提醒我,不要将这个消息扩散出去,因为我们现在还不清楚是否有其他人也牵涉其中,我依令行事。    时隔几日,我接到了另外一次外勤任务,没有任何难度,就算是刚入行的新手也能做的漂漂亮亮——一位失去利用价值的老者,虽说年轻时也曾功勋卓著,但如今,岁月已经将他侵蚀得老态龙钟,甚至连握紧拳头都做不到。他因为对政府给予的退休待遇不满,心生怨恨,竟然计划叛逃敌国,妄图在垂暮之年再发挥一下 “余热”。我被安排去送这个老人最后一程。他孤立无援,只消一枪便可解决问题。    等我到达预定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甚至连他存在过的痕迹都被抹得干干净净,就好像他从未在这里出现过一样,我意识到自已已经身陷囫囵,我试图联系外界,却发现通讯被切断,后撤的行动路线也被泄露,敌人——也许是那些想要置我于死地的自已人,出现在我的周围。我才明白,自已才是这次任务的猎物,我成为了这场政治阴谋中的棋子,被人利用又被人舍弃。    后续的交火异常激烈,我身中数弹,多亏了防弹衣的庇护才得以杀出重围。一瞬间,英国所有的特工都接到了命令,我被诬陷成了叛徒,他们声称我已经被别国策反和蛊惑,已经不受控制,并且会给国家带来深重的灾难。于是,我成为了整个国家的敌人,每一个特工都接到指令,只要发现我的踪迹,不需要任何进一步的命令,就可以当场将我置我于死地。那场灾难之后,我在远房表姐加的夫(英国沿海城市)的海边农场度过了漫长而痛苦的几个月,相比身体的恢复,心灵的重创让我尤为受到沉重的打击。    我自诩为爱国者,因此我踏上了新的征程,脱离政府,脱离组织,独自为战。我不仅要证明我的清白,我更想挖出幕后主使,国家机关已经被层层渗透,但我依然相信,这个国家还有拯救的必要,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被那些阴谋家毁掉。    在接下来的一年间,我辗转于世界各地,除了英国本土,巴黎、柏林、马德里这些欧洲城市都留下了我的足迹,甚至东欧的一些地方我也有所涉猎。在这个过程中,我挖出了很多看似零散的线索。当我把这些线索串联起来时,我才发现,这个世界已经被一张巨大而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所笼罩。这张网从红场延伸到白宫,从罗马、伦敦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高官,到苏黎世、波士顿的企业总裁,无一例外都牵涉其中。而他们共同隶属于一个神秘的组织 ——“世界之眼”。这个组织极其严密,除非被内部成员发展,否则想要主动加入是绝无可能的。他们对暴力有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迷信,固执地认为世界混乱的根源是人口暴涨导致资源紧张和灾难不断。因此,他们妄图颠覆各国政权,通过制造瘟疫、恐怖袭击和世界大战等手段来消减人口,以实现他们那扭曲而又疯狂的 “理想世界”。你以为苏丹的俄罗斯秘密武器研究基地是政府行为吗?其实不然。克里姆林宫的执掌者并不清楚其中的细节,这个基地只是他们邪恶计划中的一环,运作资金更多是来源于毒品交易、军火交易和人口贩卖这些罪恶的黑钱,而这些黑钱正是 “世界之眼” 的主要资金来源。可以说,这个世界上一半的违法犯罪活动都与他们脱不了干系。你应该已经看到了那个基地里面的惨状,他们在里面滥杀无辜,诱骗那些无知的本地人进行人体及生化武器试验。我经过长时间的调查得知,他们最近研究出了一种威力巨大的毒气炸弹 ——nova6 号,而这个炸弹的研究者就是奥森?维尔斯,也就是你们在俄军基地干掉的那个人。他本来也是我的目标,只是被你们抢先了一步,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也正因如此,我们才会在这里相遇。    讲述完毕,伊芙琳疲惫的瘫倒在椅子上,仿佛脑海中的回忆又重新击垮了她一次。    “感谢你做的一切,这对你尤为不易。”克里斯特尔斟满酒杯放在这个可敬的女人的手边:“你先我一步,但现在,我们需要寻找共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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