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邱一说完，我赶忙过去查看，只见小邱拿着一双鞋和照片做着对比说:科长你看，这双鞋的鞋底纹路和照片非常接近。我拿过来又做了一下对比，确实非常像，上面还印着民国35年制，这应该是抗战胜利后，上海光复时，国民党发放第一批鞋子。听到我们发现线索了，王丽和李丹的报告也不写了，也凑了上来问道:科长这是不是就找到凶手的线索了。我瞪了一眼他俩说:赶紧去写你们的报告。王丽吐了一下舌头说:科长报告我们保证今天中午前写完，这个案子能不能让我们俩听听，没准还能出出主意。我心想，说的也有道理。然后对他俩严肃的说:可以，中午前报告必须交上来，这个鞋子确实跟照片的非常像，但是局里旧警察很多，能有这批次鞋子的人肯定不少，都谁有这样的鞋子，你们说说，怎么查找线索？王丽笑着说:科长这事你可问对人了，我知道有个人肯定清楚，就是户籍科的司马北科长，今年50岁了，年轻时就在这里工作，那时他和之前的老张都在后勤科，平时发放东西都得经过他们手。是吗？我刚来咱们局里跟这位司马科长不熟，不认识。你跟我说一下他的具体情况？王丽咳嗽了一下，一本正经的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说道:这位司马北科长从租界时期就在这里工作，他有一个哥哥叫司马南，他这大哥曾经在汪伪政府工作过，据说是铁杆汉奸，后来日本战败前，他感觉自已可能要受牵连，带着全家跑美国去了。听说走的时候还要带他这个弟弟一起走，这个司马北坚决不走。后来上海解放了，局里发现这个司马北觉悟挺高，屋里贴的都是毛主席画像，床上放的都是毛泽东思想和马克思主义，见谁都说是共产党救了他。所以解放后，组织考察了一段时间，最后决定把他调到户籍科升为科长。他在户籍科工作这段时间，真是兢兢业业，对工作认真负责，跟同事处的也非常好，咱们局里的老好人。咱们拿着这个鞋子和照片找他咨询，他肯定能帮上忙。我听完，心里对这人产生了莫名好奇心。思考了一会说:这样，王丽你跟我去趟户籍科找一下他，你们俩我指了一下李丹和小邱说:继续写报告。说完我跟王丽便去往了户籍科，到了户籍科发现人很多，静安区的很多市民正在排队办理业务，看到这么忙，我有一些犹豫，担心这时候咨询会不会影响到他们工作。正在这时，户籍科一位工作人员发现了王丽，赶紧过来打招呼说:这不是王丽吗？今天怎么有功夫来我们这串门了？王丽咳嗽了下说道:小赵这是我们社会科的刘科长，想找你们科长咨询点事？他在吗？王丽介绍完，这位户籍科的小同事赶紧握紧我的手说道:刘科长您好，我们科长就在办公室，我带你们过去找他。好的，谢谢。寒暄完，我跟王丽跟着小赵去了拐角处的科长办公室，到了门口，小赵敲了两下门。只听见屋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请进。随后，我们走进了办公室，一进屋就看见了毛主席的相片，墙上贴满了群众送来的锦旗。这时候，带我们进屋的小赵说道:科长这是社会科的刘科长他们找您有点事。听小赵介绍完，这位司马北科长赶紧起身走到我面前说道:您好，刘科长，局长开大会时见过您几次，每次会后都想和您聊聊，每次开完会，局长都把您留到办公室说事，一直没这个机会。我也客气的回应道:您太客气了，今天要不是有重要的事，真不应该在您最忙的时间过来讨扰。没说的，刘科长有需要我配合的您尽管说，都别站着了，请坐。寒暄完，在司马北科长的招呼下，小赵给我们搬来了椅子，也给我们泡了茶。这时候，司马北科长喝了口水说道:刘科长我跟您今天是正式第一次接触，但是我跟你们科的王丽非常熟悉了，你们别客气，有什么事需要我协助的你们尽管说。我看了一眼王丽，王丽心领神会的拿出一张照片还有袋子里鞋子说道:大哥，这次来主要有个事，得跟您咨询一下，昨天在医院发生的事，估计您也听说了吧？咱们局里抓到的国民党特务，也是重要的案犯，在医院里被人暗杀了，在行凶过程中，凶手留下了这个脚印，经过我们的侦查，后来发现这双鞋应该是出自咱们局里。这是我们让后勤科帮的忙从局里某位同事借用的一双鞋子，经过我们仔细比对，发现这双鞋子底部纹路和照片非常接近，但是这双鞋子肯定不是凶手的，大小也不一样，据我们的了解，从租界时期到抗战胜利后，当时的警署都会统一发放警察专用鞋。这双鞋子后面有记录是民国35年制，您能帮我们看看，现在局里有这种鞋的都有谁？听完王丽说完，司马北科长马上变的严肃起来说道:哦，原来是这样，这关系到你们侦破案件不能马虎，说完，司马北科长拿起来鞋子和照片仔细的对比，此时王丽和老刘哪里知道，此时司马北科长心里已经懊悔不已，他不是别人，就是昨晚杀害张鹏的凶手，国民党保密局王牌杀手刺猬，他曾经在1943年创造过一年刺杀50名日本军官的记录，也是当年抗战时期，被日本特高科一直高价悬赏缉拿的人，其个人身手和心里素质，公安局内部都找不到几个对手。但是此时此刻他也为昨天，犯下的这个有点愚蠢的错误而后悔不已。看了有一分钟，这个老谋深算的司马科长很快想到了对策，随后笑呵呵说道:刘科长，王丽，你们说的没错，这双鞋子和照片都是出自同一批鞋子，我记得是日本战败不久，国民党接收上海后，为了收拢人心，给所有警署的人员都发了全新的制服和鞋子，咱们局里1946年以前入职的应该都发了，这些鞋子鞋底纹路差不多，但是没有一摸一样的只是相似，但是大家有没有都保存好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这时我不经意间，把目光看向了司马科长脚上穿的这双鞋。随口问到:司马科长您脚上这双鞋是不是就是当年国民党发放的那一批？听到刘亿林这么问，司马北心里还是有点慌，他不清楚刘亿林会不会现场看他的鞋子，但是姜还是老的辣，虽然司马北心里很慌，脸上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这时他心里想到了曼坨罗对他说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其实就是安全的地方，主动暴露有时也是一种自我保护。想到这，司马北想冒一次险试试。他对刘亿林说道:刘科长您的眼力真好，您判断没错，我脚上穿的就是国民党当年发的鞋子，说真的质量真不错，穿了几年了也没坏，我脱下来您看看。说着，司马北就开始准备脱鞋。刘亿林赶紧拦住司马北说:您可别脱，打扰您工作已经不好意思了，哪能再让您脱鞋呢？我刚才就是随口问问，看到您穿的鞋子和我拿的有点接近。这样，司马科长咱们局里谁有这种鞋子，你能帮我列个名单吗？可以没问题，我得明天交给您了，今天你们也看到了，今天确实太忙。刘科长您看看这样行吗？我现在搬到新的宿舍区了，那院子现在住的大部分都是我们这些旧警察，等我晚上回去，我见着那些老同事，让他们晚上都找出来，鞋子下面让他们都写上名字，明天和名单一起送过去您看如何？哦？司马科长也搬到新宿舍区了？我前段时间听说，好多同事不愿意过去？这时王丽抢着说到:这段时间您一直忙着破案，不了解，之前确实因为日本占领时的一些传闻，好多人不愿意过去，后来还得感谢司马科长做工作，现在所有旧政府时期留下的警察都搬进去了，家在上海的也要了宿舍床位，方便晚上值夜班，之前安排的一部分解放军分配过来战士，后来领导大部分又给他们安排别的地方了，只留了一间房间给他们，新宿舍都紧着公安局这些老同事。司马科长这时流下激动的泪水说道:这还得感谢党和政府，对我们这些国民党时期留下的旧警察没有一点偏见，什么事都先想着我们。我就跟他们说:政府把全局最好的宿舍安排咱们住，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因为一个传闻都不去住，这不是伤了政府的心吗？他们一听我这么一说，就都改变主意了。听完司马科长说完，心里也是很感动，握住司马科长的手说:老科长我抽时间跟侯局长说说，以后他们的政治教育课，让您给上就行了。司马科长听完，哈哈一笑说道，岂敢岂敢，那不是班门弄斧了吗？私底下说还可以，哪能上得了台面。屋里所有人，都笑了。最后决定，就按照司马科长的提议，明天他带人把鞋子和名单都送来。大家最后说完，司马北这个老狐狸目送着刘亿林和王丽离开自已的办公室。他此时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计划。天黑后司马北回到了宿舍，把今天白天的事，跟宿舍区的这些旧警察说了，大家都比较配合，开始找那时期的鞋子，即使有的人放家里了，也承诺明天上午肯定带过来，到了深夜，整个公安局和整个上海都安静了，这时在床上装睡的司马北突然起身，发现屋里大家都睡着了，他敲敲的穿上了鞋子，换上了一身黑色的便装。戴上了手套，出了宿舍区直接赶往了，之前死去门卫老张的宿舍。在他印象里，老张有一双那时期的鞋子，他准备用老张的鞋子瞒天过海，到了老张宿舍门口，门是锁着的，贴着封条，老张死后，尸体送到了技术科进行检验，后来尸体火化了，骨灰已经被他的家人领走安葬，但是他屋里的东西一直没有动，等着他家人来时再做交接。司马北跟老张关系不错，经常一起喝酒，老张有什么东西，放哪他都清楚。到了门口，贴着封条上锁的门，对于保密局特务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很轻松的，就把门打开了，封条也一点没损坏。他轻车熟路的，到床底下拿到了老张的鞋子，看了一下鞋底，写着民国35年制。司马北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把自已的鞋子脱了下来，换上了老张的鞋子。他本想着把鞋直接拿走，后来他考虑，屋里的东西都已经登记在册，如果少双鞋，他家里人交接时，万一被发现，就不好了。当他穿上老张鞋子时，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老张的鞋比自已鞋要小很多，勉强能穿着。这时司马北没有多想，办完事，急忙关上了门，贴好了封条，悄悄的又回到了宿舍。司马北哪里知道，就是今天他这自以为聪明的做法，日后对于刘亿林破案起到了重要作用。第二天一早，司马北赶紧把大家找出来的鞋子，装入袋子，同时让大家鞋子上写上名字。他自已又准备了一份名单。他和户籍科的小赵一起把这些鞋子，还有名单送到了社会科。这时的社会科，已经全副武装的准备着，每人都带着两个口罩，带着手套，他们知道今天一整天都将围着这些有味道的鞋子工作。刘亿林拿过司马北的名单看了一眼说到:之前的门卫老张没有鞋子吗？司马北故作镇静的说道:老张肯定有，他不是去世了吗？我就没把他的名字加进去，而且我也不清楚他的鞋子还在不在。这时李丹说:科长你就是太较劲，老张人都没了，你找他鞋子有什么用？他即便有鞋，凶手也不能穿他的鞋子，故意陷害他。听李丹这么一说，我也没在揪着这事。握着司马北的手说道:感谢老科长的配合，下班后我让小邱他们把鞋子给你们送回去。不用刘科长，下班后我们过来拿就行。刘科长，你们先忙着，科里还有事，我跟小赵先回去忙了。就这样，我把司马北科长他们送出了办公室。回到屋里，跟科里的同事加紧核对，为了不漏掉，每双鞋每人都要核对一遍，就这样用了大半天时间，终于核查完了，毫无线索。这个结果，也让科里所有人都失去了精神，我又让王丽去了档案科，把所有旧警察的档案拿到了科里，跟名单做对比。发现司马北提供的名单，跟档案室拿到资料没有任何出入。正在心里迷茫的时候，我拿着一根烟走到了窗户前面准备抽根烟，突然发现楼下很多人跑向了宿舍院子，刑侦科的老王还有局长也赶去了。这时候小邱突然跑了进来，着急说道:不好了科长，新宿舍区发现了一堆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