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好似滴水不漏
肯定与山口枝子的照片有关!反倒与纳不纳妾无关! 关少溪怔忡一会,转身上了楼。 一身西装的他下楼后,去了餐厅。老妈、老爹都在。 苏婉云笑盈盈的打量他好几眼,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我儿子就是帅,随我。” 关勋棋'哼'了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上班后,别懒懒散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苏婉云极度不满,“你就不能夸夸你儿子,一天到晚,不是说教,就是说教。阿溪,你阿爸年轻时,可比你差远了。” 关少溪对老爹的话免疫,基本上,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类话顶多算乱风过耳,但风过无痕。 他埋头吃早餐,好像老爹老妈谈论的不是自已。 放下筷子,嘴一抹,他径直出了餐厅,去寻吴妈。 可遍寻四处,不见吴妈的人影。问其他佣人,皆说没见到。问司机阿三,他也摇头。 吴妈这是在躲自已?关少溪这么想。 可吴妈没这个必要啊! 对了,照片!照片背面有名字和地址,吴妈八成去找山口枝子了。 他跑进餐厅,问关勋棋:“吴妈去了哪里,您知道不?” 关勋棋放下筷子,诧异道:“刚刚才见过呀。你找她干什么?” 关少溪答非所问:“阿爸,待会我不跟你一块去银行了,我有点事要处理。” 不待关勋棋回话,关少溪已窜了出去。 苏婉云嗔道:“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他阿爸,你别生气,我回头说说他。” 关勋棋似乎想起了什么,皱眉问道:“婉云,阿青今年快三十了吧?” 苏婉云'切'了声:“满三十,虚三十一。你怎么当爸的,连大儿子多大,也要问我?” 关勋棋没接话,起身离开。 苏婉云在其身后嘀咕:“都这么没头没脑的,咋回事……” 关少溪刚一出公馆栅栏门,就看见萧娟儿在不远处朝他招手。 萧娟儿是自已肚子的蛔虫啊,咋什么时候都能堵住自已? 但今天可不敢怠慢于她,看来许光福的事,八成是成了。 关少溪快步过去,拉着萧娟儿的手就走,后者甩了甩,没甩脱。 “干嘛呀,我又不进去!”萧娟儿没好气的说。 直到拐进一条小巷,关少溪才开口: “你公公马上要出门,碰到了可不好解释。他让我今天去银行点卯,我借口有事溜了。” “去银行上班挺好的,你跑什么跑?再说,我见你,也不需要偷偷摸摸的呀。”萧娟儿十分不满,声音有点大。 关少溪压低声说:“待会同你解释,先说正事。许光福咋样了?” 萧娟儿撇撇嘴,“死了死了滴。快说,你刚才为何鬼鬼祟祟的?” 关少溪声音压得更低:“山口枝子的家里,是不是与我家有爱恨情仇?” 闻言,萧娟儿不由翻了个白眼,“这哪跟哪?她与关家八竿子打不着。” 关少溪撒了个谎: “昨天,吴妈打扫小书房,无意间看到了山口枝子的照片。 便问我照片上的人是谁?她神情很不正常,似乎有些忌惮。 你也知道,吴妈是我爸的奶妈,一直在我家生活,对我家的情形了然于胸。她那么严肃,让我不得不生疑。 所以,我问你,山口枝子的底细,你真的清楚吗?” 萧娟儿端详他好一会儿,突然道: “你是不是想反悔纳妾之事?编个理由,也得上点心,编得圆满点。” 关少溪一阵无语,几乎快赌咒发誓: “娟儿,此事千真万确,骗你是小狗!你若知道情况,就告诉我,我可不想引狼入室。” 见他不似作假,萧娟儿也上了心,迟疑道: “会不会是她碰巧,与关家某位故人长得有点像,才引起的误会?” 这猜测倒跟自已一致。关少溪索性敞开了说: “今早吴妈出门,谁也没告诉,我怀疑她去找山口枝子本人啦!” 萧娟儿一愣,但似乎并不着急,旋即漫不经心的说: “见就见呗,一个小脚老太太,能对山口枝子怎么样?” “我是怕她对吴妈怎么样,好不好?”关少溪烦躁道。 萧娟儿仍没在意,摇头道:“她很心善的一个人,不会的。” 想起在窗边见到的,山口枝子那张邪魅与野性的脸,关少溪闻言,反而愈发不安心,语气也带了些许不善: “你究竟有多了解她?你认识她有多久?也许你了解到的,只是她的表面呢?” 萧娟儿蹙了蹙眉,但仍摇了摇头。 关少溪见不是个事,扭头出了巷子,拦了辆黄包车,径直走了。 路上,他越想越心焦。 看萧娟儿的架势,对山口枝子的情况,她之所以讳莫如深,恐怕是因为她也不太了解。 山口枝子有可能在她无助之时,或危难之际,出手帮过她。 最可怕的,一切皆是山口枝子精心设计,有意为之,以博取萧娟儿的信赖。 至于姆妈说,萧娟儿刚从重庆回来,但谁知道是真是假。 至少从清除许光福一事上,萧娟儿干得干净利落,就可见一斑。 因为,这不是一个刚从重庆回来的人,可以轻易做到的。 所以,山口枝子有时间,慢慢设法取得萧娟儿的信任。 …… 终于抵达山口枝子的住所--那座两层小洋楼。 关少溪顾不上其他,径直上前,敲了敲门。 好半晌,门才打开一条缝。只见山口枝子一身睡衣,一脸慵懒,好似没有睡醒。 见是他,山口枝子立刻笑靥如花,把他迎了进去。 关少溪没心情与她卿卿我我,直截了当的用中国话问: “你认识萧娟儿?” 山口枝子愣了愣,旋即收敛媚态,认真道:“认识,她跟你说了我的事?” 关少溪点头笑道: “对,她说她认识你,我不大信,特意过来确认一下。 话说,你一个日本人,她一个中国人,你俩咋认识的?而且关系好像还不错。” 没想到,山口枝子回答得蛮直接: “我救过她一命,所以她很感谢我。后来,她把我从勾栏院里赎了出来,安置在这里。 至于所谓大佐,也是个障眼法,或者说挡箭牌,以防人来骚扰。” 这话里话外,好像也没啥漏洞,至少编得挺圆满。 但有一点,山口枝子没解释。 正作此想,山口枝子又道: “其实我不是日本人,假扮日本女人,哄日本男人玩玩罢了,因为这样来钱快,挣钱也多。” 这话带了勾栏院的皮肉之味。看来,她当过伎女是真的。 一切解释,好似滴水不漏。关少溪不甘心,冷不丁问: “我可听说……你流落风尘,跟关家有莫大的关系?” 他死死盯着山口枝子。之所以这么问,原因有二: 一,他在赌,萧娟儿没告诉山口枝子,自已的真实姓名。 二,当然是要看看,山口枝子的临场反应。 山口枝子愣怔住,半晌才道:“关家是谁?我入风尘,是因为家道中落,是有仇家,但并不是关家呀!” 她眼中有惊讶,有恨意,独独缺少惊慌。 关少溪流连花丛时日久矣,除了萧娟儿有点拿不准,对其他女人的各种掩饰技巧,还是驾轻就熟的。 此刻,关少溪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