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禾嗔道：“猜你个大头鬼！我一无所知，只觉得娟儿心有愧疚与愤懑，你在捣鬼与施压。” 　　 关少溪奇道：“这也能看出来？娟儿有件事瞒了我，有愧于心说得过去，不至于恼羞成怒吧？” 　　 柳青禾推了他一把，“别拿捏过了，去安慰几句。” 　　 关少溪顺水推舟的去了。 　　 “娟儿，青禾善解人意，给了你我独处的机会，说说你的想法？” 　　 “人真是你杀的？” 　　 关少溪摇头。 　　 “自杀的？” 　　 关少溪点头又摇头，“宣忠义他说会自戕。我不知天叔见到的，会不会恰巧是他。如果是，便是他杀。” 　　 萧娟儿却道：“不会这么巧。宣忠义身有严重的枪伤，警察却说是被人勒死的。除非警察故意隐瞒真相。” 　　 其实，天叔见到的死人，并不是宣忠义，关少溪让他去的地方，与南山路7号南辕北辙，而宣忠义说，要死在小木楼前。 　　 现在的上海，枪杀、仇杀比比皆是，死个把人，极正常。关少溪此举，意在误导萧娟儿。 　　 萧娟儿此前对宣忠义的死，有些漠然，死的可是她的同志！ 　　 若追问此事，她可以把漠然说成是冷静隐忍，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 　　 这也是关少溪另想办法，继续试探她的原因。 　　 现在她连死亡的地点也不问，是职业操守让她不好意思问，还是她早已知晓，所以潜意识里，没想到要问？ 　　 这让关少溪生出更多的疑惑与不解。 　　 实际上，真正困拢的他的是，萧娟儿为何爽快的承认，自已与宣忠义是同一个组织的人！ 　　 这不是一个训练有素的人，应有的应对。关少溪认为，这无外乎有两种可能： 　　 一是萧娟儿想诱导自已，让自已承认是地下党；二是她越爽快的承认，自已会越狐疑，这叫'反其道而行之'。 　　 遗憾的是，试探了半天，关少溪仍无法证实一些想法。 　　 现在他决定等！ 　　 等所谓的领导人，主动来寻自已，自已再去查实宣忠义死了没有，怎么死的。 　　 只要宣忠义的死有疑点，这领导人八成是假的。 　　 当然，也不是说，人死得无疑点，领导人便是真的。因为以对方之能，弄死宣忠义，不被人看出破绽，是件极容易的事。 　　 想到这，关少溪十分头疼。太复杂难测了，脑子有点不够用。 　　 一个字：等！然后静观其变！ 　　 思定，关少溪与萧娟儿又聊了一会，便起身去寻柳青禾。 　　 他直截了当的问：“九天后，我和娟儿举办订婚宴，青禾，你愿意出席吗？” 　　 柳青禾想也没想，“可以呀，只要娟儿不反对。” 　　 关少溪伸出大拇指，“够开明，够大度！我咨询一下娟儿的意见，再告之于你。” 　　 现在看来，柳青禾对见关家人并不排斥，无论出于什么目的。 　　 之所以邀请柳青禾，是想看看，老爹老妈若见到柳青禾，会是什么反应。 　　 有些事捂着，总不是个事。揭开盖子才能发现，究竟发生了什么，也顺便看出点柳青禾甘愿当妾的端倪。 　　 晚饭也没吃，关少溪便离开小院，径直去了蔡公馆。 　　 令人诧异的是，宴席散了，人走光了，至少那女佣是这么说的。 　　 不过，蔡太太确实喝了不少酒，正斜躺在沙发上歇息。 　　 见他来，蔡太太眼睛发亮，把他直往卧室里拽。 　　 蔡太太还是有些本钱的。髋大丰腴，俩肉坨坨像座小山，手感足够。 　　 关少溪体贴的说：“干妈，我帮你按按摩，松松筋骨，你好好休息一番。” 　　 关少溪手法极好，让蔡太太哼哼唧唧的一阵意动，但被他按住了。 　　 今儿个之所以如此有耐心，是因为关少溪想让蔡太太彻底放松警惕，特别是意识上。 　　 他怕蔡太太被人催眠暗示过，操之过急，会得不到真实的信息。 　　 半个小时后，趁蔡太太口干舌燥，他端来一杯温水，让其一饮而尽。 　　 让蔡太太欲仙似的享受了十五分钟，关少溪轻声细语的开始问题，但像在说窝心小意的话一般。 　　 …… 　　 “干妈，云棋路38路，有一个胭脂店，那里的胭脂不仅仅可擦脸，还可香下面，你去过吗？” 　　 “去过，可好用了。”蔡太太嘤嘤道。 　　 她没有否认这个地方，说明她至少听说过。 　　 “干妈，你这几天是不是得了笔意外之财？”关少溪轻声问。 　　 “嗯，十根小黄鱼。你要伺候好了，我给你一根……跟你那里一样粗细的小黄鱼。”蔡太太说着，翻了个身。 　　 “那敢情好！干妈真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过了五十坐地吸土……” 　　 关少溪心里落了底，果然有人收买蔡太太，设局下套，让自已上当！ 　　 他气得拍了拍她的大屁股，起身出了卧室，顺手关上门，朝那女佣招招手。 　　 “干妈睡沉了，你们别去干扰。干妈刚才说，她前两天与你唱双簧，是为了逗我玩。我问你，耍我就耍了吧，但我事后追问，你为何不说实话？” 　　 女佣见他旧事重提，慌了神，“太太是我的主子，我不得不配合，不然饭碗就没了。就算您可怜我的孩子，饶过我这一回……” 　　 关少溪突然咧嘴一笑，“跟你开个玩笑，你紧张个什么？走了。” 　　 女佣也相当于承认了，今日晨报的事，蔡太太是知道的。 　　 出了蔡公馆，关少溪心中的疑惑更甚。 　　 蔡太太的口中，指的却不是宣忠义。无外乎两种情形： 　　 一是宣忠义身后另有其人，且拿得出十根小黄鱼！ 　　 二是，有另一拨人在单独行动，与宣忠义不沾边。 　　 若是前者，宣忠义叛变了，或者他本就不是地下党，只是想浑水摸鱼，插手恒通银行。 　　 若是后者，另一拨人在打擦边球，想借宣忠义的活动，捞点好处。 　　 但两者目标一致，直指恒通银行。自已和老爹是不是地下党，却在其次，最多是'搂草打兔子'。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得寻吴妈拿个主意。 　　 ……… 　　 回了关公馆，关少溪把吴妈拉到自已的卧室，虽然没能全说实话，但他语气却十分诚恳： 　　 “就云棋路的事，我将计就计，发现有人冒充延安来人，想诬陷我，甚至阿爸为地下党，趁机抢夺银行…… 　　 蔡太太搅和其中，萧娟儿也没闲着，而且冒充的人又莫名其妙的死了，我有些乱。 　　 你觉得，该怎么破局？” 　　 吴妈哂嗔： 　　 “你的话半真半假，让我如何出主意？仅就你刚才所讲，要破局，只有静观，不动如松。 　　 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不急，别人才会急。” 　　 关少溪讪笑了笑，挠挠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 　　 见他顿住，吴妈接过话茬： 　　 “可是怕误了别的事，对不对？你若急，可能不是误事，而是坏事。做事要有静气，我教过多少遍了？ 　　 不过，你若实在无可信之人，你可试着信信萧小姐。 　　 别瞪眼，只是直觉，我没有凭据，你姑且试试。先说好，我可不敢保证，萧小姐没问题。” 　　 再问，吴妈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话，弄得关少溪没一点脾气。 　　 毕竟，自已也没托出实情，换谁也无法判断，拿出更好的主意。 　　 但'试着信信萧娟儿'，也太玄乎了吧？ 　　 吴妈话中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