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只有两个方法,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神木之介先生似乎并不愿意采取第二种方法,也就是直接召唤道格斯,由它自己来定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黎瞑伸手随意的划了一下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后,就将这个通讯设备还给了眼前的神木之介先生。 随意的应对了一下神木的询问,黎瞑打算按照他说的去做,明天去老宅看看,说不定解开这个白梦的措施就在那里呢。 一夜无眠,感觉时间就如同瀑布中的飞泄水流一般,眨眼间天就亮了。 按照往常的例子,黎瞑打开了一侧的电视机,里面传来的声音宣告着第四天的行动开始。 “新世界剧院目前清除工作初步完成,预计被开发为新的展览地点,主犯铃木音崎目前正在被审讯之中,警方在她的花园里找到了女演员铃木音琉的尸体,二人究竟有何种恩怨纠葛……” “此次案件引起各方高度重视,安定研的提供检测显示,铃木音崎并非是不安定者,受害者也根本不携带任何特殊基因。” 真是匪夷所思啊。 姐姐残忍的杀害了妹妹,并且肢解。 黎瞑可不会相信这个女人说的那些屁话,只是为了生理上的兴奋?只是因为变态? 怎么可能? 希望源清玉那边能够有一个好的进展吧。 黎瞑抬头看了一眼房间中的挂钟,其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早上的八点整,算着时间差不多了,黎瞑抬脚离开鼠州旅馆,前往剧院,不,应该说是已经废弃的剧院,剧院遗址。 来到剧院,这里如预想般的混乱。 到处都是碎石与钢架,甚至在乱石堆中还看到一些殷红色的血迹,很明显就是爆炸案中的受害者。 黎瞑不愿意在这里久留,将目光瞥向了一侧的角落里—— 这里是地下室,地下室没什么人愿意去,入口没塌实在是万幸。 进入地下室内,这边的天花板被炸开了不少缝隙,最引人注目的是有一系列塑料片一样的东西出现在墙体里,在光线下拼成了一个半稳固的扭曲五芒星。 除此之外,这里只有一个巨大的文件柜,门锁在爆炸中被破坏掉了,相比之下,这个三层的文件柜并没有堆积太多的灰尘。 黎瞑眯着眼睛,一声不响的走到文件柜一侧,拉开柜门,看向第一层。 能看到里面是一份薄薄的透明塑料封皮包裹着的材料,塑料文件夹里还卡着一个透明玻璃圆筒,看上去匪夷所思。 文件封皮上写着—— 「死亡证明:月岛富士」 「死亡时间:2006年」 「死因:遭遇车祸后内脏出血,抢救无效而身亡。」 透明的圆筒直径手腕粗细,里面装着浑浊的黄色液体,外围贴着标签。 「不安定者月岛富士确认死亡,采样完毕」 浊液其中漂浮着一小片薄薄的东西,那是一小块印着纹身的人类皮肤。 月岛富士? 也是姓月岛…… 他跟安定研的月岛研究员有什么关系吗? 继续查找第二层,黎瞑找到了一本笔记本,前半本内容都很正常,像是小孩子完成作业的两三行日记,好好写着时间和日期,大概是每周记一些本周的事情。 到2006年的时候,某天日记停下来了。 但是揭过几页白纸之后,日记仍然在继续,变得没有日期和时间,内容也比之前细节了不少。 「月岛和月岛的日记」 「今天和朋友打了招呼,他们像不认识我一样道士有同班同学来闲聊,说起了我完全没有印象的事情。」 「是周末,还是跟父母说的那件事,那个光球柱状体长久的出现在我的梦里,可我确定我确实的看到过他,但是被否定了。」 「医院的位置和我印象中的不同,查阅了医院的历史没有搬迁的记录,为什么会觉得身边的人不像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些,这可能是某种精神疾病的征兆,但我很健康。」 「是不是会臆想自己被谁注视着,我的心理医生这样问我,我不知道,可是那里有很多双眼睛。」 「月岛富士有草莓过敏的就诊记录,我很确定我并不是这个人,我究竟是谁?」 「我从病床上做起身,看着那一块小小的墓碑,透过输液管,我看到那个女人的手背上印着亵渎扭曲的字符,他们用希冀的眼神望着我,那是在期盼我说出话吗?又或者说做些什么吗」 「那一刻我脑子里的念头是,我想回家。」 日记中好像透露了一些秘密,但是又不算太多,也没办法理解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月岛与月岛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联想之前的逆向仪式,还有一些复活死者的传言,有没有可能月岛研究员就是这个月岛呢? 黎瞑看了一眼文件柜上的第三层,这一层的柜子边框上用略微稚嫩的字迹写着「3-5-1856-235」,前两位像是这三层书架的编号,第三层的第五本。 黎瞑眯着眼睛,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但是凭借着直觉,他不得不将目光投向了第三层的第五本书。 这是一本红色书脊,若草色封皮的的书籍,是雨果诗选,而如果翻开标注的一八五六年版的部分,在二百三十五与二百三十六之间是一首诗,在这之后夹着薄薄的笔记。 「月岛的笔记」 这张笔记是手写的,字迹娟秀整齐。 「最终我们成功使用了这个世界的未来,换来了神木之介与月岛富士二人的生命,我不知道是否该继续这样称呼他们,但现在不是动摇的时候。 作为参与许愿的一员,我在短暂的疯狂后理解了,道罗斯所取走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未来即是每个人身上的可能性,由此可知,道罗斯能够取走的不只是许愿者身上的东西,我们都决定将这个发现带进坟墓里,至于道罗斯什么时候将未来取走,依然是不可知的。」 「接下来塑像将被送到展馆,暂存等待铃木取回,消除手背印记上的咒文已经使用过了,无论如何,我们希望他们不会变成为了活着而不择手段的人。 我们不应该这样。」 「金属或坚硬的物品也会携带时空的气息,我们注意到那位神木先生,戴着戒指,但消除仪式仍然顺利,也许这只是我们的好运气吧。」 而如果诗选中二百三十五页及二百三十六页的内容则是之前看到的。 「两个骑士在森林里想些什么」 「泉水在叮咚作响,泉水为什么叮咚?迅速在低声咕哝,橡树为什么咕哝?荆棘从向老朋友彼此在耳语轻轻。 赫尔曼对我说道:“活人得不到安息,有的眼睛在哭泣,有的眼睛在守夜。”我对他说:“唉!有的眼睛已经长眠不醒。” “生活,这就是不幸,死者不会再受苦。”赫尔曼接着又说,“死者幸福,我羡慕,他们的青草发芽,树木凋谢的墓冢,因为草木到黑夜沐浴着柔光阵阵,因为给每座墓中的每个死者以安慰的是灿烂的星空。” 而我对他说:“住口!对于奥秘要尊敬,死者在我们脚下,已躺下长眠不醒,死者都是往日里爱你的一颗颗心,死者是你逝去的天使,是你的父母,不要让死者伤心,不要对他们挖苦,他们会在睡梦中听到我们的声音。”」 这首诗是一八五三年的十月份写的。 这首诗是如果在亲人逝世前两年写成的,评论家通常认为诗中的赫尔曼和我都是如果自己分别代表雨果思想的一个侧面,两人的对话只是诗中的内心独白的一种艺术表现形式。 赫尔曼。 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 黎瞑略微沉思了一阵突然想起,有一个词名为赫尔曼假说,借指不同时间线的同一个人。 剧院地下室的所有信息全部收集完毕,黎瞑正在沉思着接下来要去哪里的时候,源清玉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 「铃木音崎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我这边为你提前开具了证明,你可以随时过来问,也可以随时过来看看。」 真有效率啊。 黎瞑将手机熄屏放在口袋中,脸上露出自得的笑容,快步离开了剧院,前往警视厅。 穿过警视厅内部的通道,铃木被安置在有人看守的病房里。 铃木音崎听到有人来,也只是看着窗外那里安着防护窗,铁栅栏上面爬了几根绿色的藤蔓。 “真是不错的天气啊。” “你在看什么?” 黎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慢慢的走到铃木的背后,询问道。 “今天我看到太阳了,很小很刺眼,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它本来的样子了,还是说那才是它本来的样子呢,你觉得呢?” 铃木把视线转向身后,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 “一直在注视我的是很近很大的光斑,回望它的时候会感觉到理解了一些东西之后会开始头痛,有穿着金属服装的人来探望我了,但这些事情不能被警察知道吧,会被定义为精神异常,然后就很难被执行死刑了。” 死刑? 黎瞑没有沿着她的话题继续说下去,眼前的这个女人……无论做出什么,无论想到什么都不是很意外的。 “关于……不安定者……”黎瞑顿了一下,眯着眼睛看向眼前的女人,“现在关于你的案件,社会上有大把的舆论在交流讨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说着,黎瞑从口袋里取出小本,准备在上面书写记录。 “我知道有人情愿公开不安定者的身份这件事情,结果杀人的并不是不安定者,被杀的也只是普通人,这不是很讽刺吗?” “那你为什么要杀死你妹妹呢?这是我一直在好奇的事情,你们关系应该很好吧,毕竟是亲姐妹啊。”黎瞑用正常人的思维试探着。 “只是好奇的话,就去问警察吧。”音崎歪着头,有种已经坦白完毕的架势了,“你来这里也不只是为了看看死刑犯房间的风景吧?” “那能跟我说说你和妹妹之间的关系吗?难道说你们两个之间是因为情情爱爱而争执吗?”见到铃木似乎并不愿意坦白,黎瞑开始转移了话题,将有些荒诞的理由安插在她的身上,“据我所知,亲姐妹互相残杀也只有可能,是这一个理由,我猜的对吗?” “你明明知道荒诞,却还要将其说出来……我是没有嫉妒的心理的。” 铃木笑着,继续说。 “好像记者会问那种问题,杀人犯的悲惨过去号召社会关心小孩什么的,对于你来说神圣之光可能算是邪教吧,当时却只有他留下的雕像能帮忙了。” “但是从三年前开始吧……”铃木低头笑了笑,“我看到了某种通往未来的方法之后,就再也没见到过真正的太阳了。”这样说着,她又补充道,“直到她死去。” “那些未来啊,是无限中的可能性的一种,她太过于迫切想要站在聚光灯下,我一遍一遍的想着那样的未来,去里面翻找着站上舞台的路径,我们靠着自己来到了这样的未来呢。” 音崎的目光飘远了一些,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是会被归纳成贪婪导致的罪孽吧,在我看来不是那样的东西,不过这并不重要。” “神圣之光?”黎瞑重复着。 “你就别再装愣卖傻了,据我所知,以你的行为应该会在网络上搜索关于神圣之光的资料,你应该了解的很清楚。”音崎笑着。 “但我也只是看到了表面,能跟我说说更深层次的内容吗?”黎瞑坐在病床边,“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像警察们一样来审讯你,我们只是作为朋友,简单的聊聊天而已。” “朋友?” 铃木歪了歪脑袋,看上去稍微的有些可爱,但那也仅仅是表面的。 “这个称呼不错,那看在这个称呼的面子上,我就跟你好好聊聊吧,神圣之光是一个骗大家,在无数个平行世界中总有一个世界上的自己是幸福的这样的一个伪善组织。” “信奉的神明居然可以撤销愿望,但是不仅会把本来给予的部分取走,还会收取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