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来说他的‘聪虳’能力,完全可以打下一根探桩,听一下回声就能知道下面到底什么情况,也或者是提上一点土样观察。但是看看这周围的情况,虽然没人,但是不敢保证一会儿不来人。大动干戈的打探桩,再被人发现可咋整。这是来追查当年的线索,可不能节外生枝。 回来准备渔具,还是钓鱼能让人静心。 张春来有些茫然,赵叔叔回来之后,要不要我们先开始。我想可以从帮手的角度来说话,会好一点。如果是你来说,提出父母大仇恐怕出岔子。“你想啊!如果你是赵叔叔,我是你的话,说出我父母深仇,你会怎么想”我道。 光说自己的家仇,人家会不会有所触动?别忘了‘事不关己’可是这些当年同学之间普遍存在的心理,人家到底出于什么考虑把咱们留到现在,你能猜到吗?这个前言后语的对话,就要慎重考虑了,别第一句话就让人家回绝。 张春来深思半晌,觉得有必要由我来打头阵,但是要注意分寸,不能什么都说。 “这不用你提醒”我说道:“人家几十年的保卫科长,水平肯定是有的,你不觉得他没问过咱们是什么职业,该不会是看出来,咱俩不是正常上班族了嘛!”。 啥也别说,好好钓鱼就行了,晚上赵叔叔回来,我就去辞行,那是打开话匣的最好方式。说辞我也想好了,保证环环相扣。 大概一个小时,不远处渐渐人多起来,好几个钓位貌似都是大家庭,男女老少都有。张春来对有人出现大叹倒霉,本想一会儿再去看看那块荒草地,我告诉他别来气,今天是周末,有人来很正常,想想赵叔叔,选择今天去送莉莉不也是因为周末嘛!只要不和我们靠近,我们说话的声音听不到,他们上哪知道我们是外省人。 “有人过来咱们就走,千万不能搭话”张春来道。再待一会儿,他找个时间进去丈量一下宽度走向,大体估算一下地下的大小。 我说道:“要去现在去,我在这也没心思钓鱼了,有人往这边走我就收杆”。 张春来又进入树林,我用眼角余光一直瞄着水湾对面,只要有人往这边走,立刻准备撤。好在水湾有段距离,不管人是多么好信儿,也不会走过来。这时候赵叔叔来电话,告诉我今晚有可能不回来,车有点慢,现在才进市区。算算时间,三个半多小时,路途不近呐。 收杆去找张春来,“回去吧!在这也没啥意思”我道。 张春来丈量结束,对我说道:“这里不算大,今晚赵叔叔不回来的话,咱们利用三个小时,撅了它”。 我不同意,这时候在赵叔叔家里,咱不能这么做。如果赵叔叔晚上回来,咱们不在家,你让赵叔叔能放心的下嘛?况且,现在是要啥没啥的,用手指头抠土,闹呢!引来张春来一顿嘲讽。“别跟我废话啊!我不想浪费精神跟你掰扯”我道。 往回走的路上,张春来七拐八拐,就是不回村。两人爬到河边的山上,已然饿的站不起来。湖边和荒草地在远处,地形一目了然,湖泊水位明显高于荒草地,墓葬在地下的深度就是个不小的问题。张春来根据那里枯草的样子,判断墓葬应该不深,按照水势来看,枯草地的位置原本应该在半山腰,是远方的水位上升冲刷掉原本在两山中的小山包,导致几乎与水面相平。 “老话说得好,环水怀中抱,屁股不牢靠”张春来丝毫不在乎我的意见。怀中抱的意思是面朝活水,前方的泥土经年日久水流反复冲刷会塌陷,墓葬背后靠在半山腰根本没用,中间是空的不假,但是要说整体形势,对于土来说,整个墓葬就是一个庞大重物,俗话说的‘溜山’,就是这个意思,它会自己向山下移动。墓葬底部是平的,所以溜山下来的时候,如果底下的土被抽掉一部分,整个墓葬会倾斜,一旦倾斜,上方下来的土石就会将墓葬挤扁。 很多地方能听到传说,说是哪里下过一场雨,冲出了什么什么宝贝,其实不是虚构的情形。对于座山的规整墓室来说,真有可能被溜山压扁,水流冲出些小物件还是大有可能的。除非在山体中横向打洞,将山体掏空才能避免这个情况。 “不是”我气愤说道:“你到底怎么想的,现在是给人家看家呢!这时候动土可是犯忌。可不能生出事端,你快打消这个念头吧”。 张春来坐下叹气,好半天才说话。他也不想此时动手,只是赵叔叔那边不知道怎么想的,老人家要是回来也不说,张春来担心自己会不会控制住情绪。我给的建议,他听进去了,就是情况未知,让他始终不能安心等待。 心情可以理解,但是他说夜晚动手,我是无论如何不能答应。这里风光秀丽,本就是旅游胜地,况且十里八乡人多眼杂,像是这样在山坡上,都不敢保证会不会被人注意。赵叔叔不在,咱们就好好给人家看家,他知道咱们为何而来,剩下等待就好了。 ‘等待是最闹挺的’。 回到赵叔叔家,烫了一点水饭。张春来收拾院子,我把菜园浇水,时间已是下午四点。大门外进来一个老头,说是来找赵叔叔下棋,我们见过,告诉他赵叔叔去城里送孙女,要明天回来,赵叔叔回来我们就走了。民风淳朴是乡村的特点,房前屋后的人家,邻里关系很亲近,谁家来了生人都知道。老头悻悻的离开,我和张春来继续手中的活计。 ‘这个来到的老人,应该是赵叔叔安排的’。 “三个小时,真的可以结束吗?”老人家一走,我就问张春来。今夜就我们俩人在家,如果张春来说三个小时可以,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张春来说道:“天黑出发,算上往返时间,凌晨之前肯定能回来”。 “有没有详细计划?咱现在可是要啥没啥”我说道:“没有工兵铲工兵镐,咱们只能用大工具,出村子肯定被人注意”。如果有工兵铲,可以放在渔具包里大摇大摆出村,就以夜钓的名义。大工具就不行,这里是乡村,必须避开所有人的眼睛。 张春来背上了背包,说他出去买蜡烛。让我用小仓库里的罐头瓶做成灯笼,就用里面的12号铁线。头盔是没办法了,赵叔叔家里也没有摩托帽,现在买来不及,让我看看仓库里有什么就地取材好了。 小仓库里东西倒是不少,就地取材,能用什么呀!思来想去,只要保护一下后脑就行,那么不用太硬的东西也可。琢磨半天,只有两个废旧三轮车胎可以利用,只要切开洗净就行。大铁锹把太长,旁边倒是有数根断的,只好拆下锹头换上。 收起切好的轮胎,躺下等张春来。虽然今天没有什么劳累的事,浑身还是有点疲倦。坐在床边撩开窗帘,外面还有几户人家亮起了灯。现在就等这不到百户的村子里家家都关灯睡觉之后,我们就动手。一切准备就绪,连衣装都穿戴整齐。 迷迷糊糊之间,张春来拍醒了我,耳边还能听到几声狗叫声。这个村子里不是家家都有狗,可是有几家的大狗的确大的吓人,在院子里也不拴着。为此我特意观察了哪家没狗可以直接穿过去,出村的路线也要避开人。 挎上旅行袋和张春来递过来的塑料袋。“你干啥?知不知道这东西邪性?”看着塑料袋里的红蜡烛,我两眼发直,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大哥,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就这乡村一年也停不了一回电,哪有蜡烛可以卖。就这红的还是找了老半天才找到的”张春来抱怨道。为了避人耳目,他走到村口的小商店才买到,想弄个手电筒,店家只剩一个坏的,你让我怎么办。 我嘴里喃喃的说道:“好吧!这要啥没啥的,咱们俩也就返璞归真一回,不过有点归远了,这套家伙事比建国前的前辈还落后,简直就连古代装备都算不上”。 张春来说的倒也是实情,现在农村都不断电,手电蜡烛早就成了古董。 两人整理装具,时间还早,张春来画出村落和山中简图,怎么出村是首先重点。房屋和村中小路大概确定,我建议选择村子西北的路线出去,那边只有十几户人家,躲开那几条狗就行,上了大路再掉头进麦地,从麦地间水渠进山。 因为不能用光源,全靠月色前进,所以必须选择有参照的条件。沿水渠走稍远一点,但是好走速度就快,一上大路就疾驰,进山再看。 怎么动土张春来有计划,节省时间是硬性要求,林中穿行也不能用照明,只依靠记号。 张春来居然在昨天就记下了记号。 即使赵叔叔回来什么也不说,辞行之后张春来也会暗中立刻折回,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不把那里撅翻了,他是不安心的。 九点整。出发。 和我预计的一样,只有西北边几户的大狗发现了我们,狗叫声没有一会儿,两人已经上了水渠,速度飞快。 上到大路疾驰几分钟,张春来就降下速度,走进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