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是想见沈随想得都快疯了没错,但老天啊,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让他见到他呢? 地铁站大概早就在他发疯的时候跑过去了,江乔只是犹豫了一瞬间,便决定转身往回走。 无论今天怎么崩溃,明天来的时候,就都会过去了。 现在只需要回家洗个热水澡,狠狠哭一场,睡一觉,第二天爬起来,依旧什么事儿都没有。 给自己做好心里建设,努力控制着不去触碰流血的伤疤,受了伤的小兽决定回家独自舔舐伤口。 可一回头,他做的那些建设就全都碎了。 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撑着伞,正立在他身后,江乔一转身,刚刚好撞上男人坚实的胸膛。温暖的体温裹挟着淡淡古龙水的味道钻入鼻腔,近乎残忍的一把将江乔耗尽心力筑起的心防一股脑全部推倒,于是那颗跳动着的脆弱的心脏再度被剖开摊在光天化日之下。 是沈随。 江乔以为自己会生气会发怒,会大骂会指责,可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只是怔愣着。 沈随也望着面前浑身湿透的狼狈青年,想到方才他一路在雨里狂奔的模样,心情复杂又无奈。 他将手里的伞倾向江乔,下意识习惯性地脱口而出:“乔乔。” 乔乔。 这温柔亲密的呼唤钻进了江乔心脏的最深处,他鼻尖一酸,闭上眼,自暴自弃般扑进沈随的怀里。 无数话语哽咽在他的喉头。 不要抱除我以外的人。 不要对其他人笑。 不要看向别人,只看我就好。 可如今的自己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呢? 就连一个拥抱都好像是偷来的。 江乔将脸埋进沈随的颈窝里,两手抓住了男人西装后背的衣料,也不管自己浑身是雨水,会毁了这件价值六位数的外套,小狗一样蹭在沈随怀里,用力去闻沈随的味道。 方才白念故意投怀送抱,沈随心里只觉得烦躁,觉得这人实在不知进退轻重。 可这会儿湿淋淋的江乔钻进自己怀里时,沈随犹豫一瞬,抬起手,轻轻搂住了他的腰。 瘦了好多。 小少爷真的吃了好多苦,曾经被他养的柔软有肉的腰如今细的都快搂不住了。这才半个月,要是时间再长一点儿,是不是人都得瘦没了? 沈随知道江乔离开江家后,会过得很不好,但他没想到会这么不好。 有点复杂。 心疼固然是有,但心软也算不上。 在这片仿佛要将整座城市淹没的磅礴的大雨里,沈随终于难得思考起,江乔在自己心底到底算是什么。 一开始是个麻烦,后来是个能给自己带来无数便捷和好用的工具,后来哄着哄着,也哄进去了,实话说,虽然江乔限制自己与他人交往过密,但这三年来,沈随也是真的没动过什么歪心思,他的所有心力都被江乔给夺走了。 无论是不是自愿,这都是他费心费力放在心尖上宠爱了三年的人。 以至于如今分开,也像是一块石头一样,硌在他的身体里,一想起来就哪哪都不对劲。 是硌在哪儿了呢? 是喉头,还是心脏? 不确定,反正肯定是哪处要害。 否则自己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傻了吧唧的追过来,撑着伞无声地跟在后面,还把落水狗一样的小少爷抱在怀里。 没一件事是对的。 江乔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自己也不必再去费心力哄着他了,如今只需要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工作上,用不了多久就能正式脱离江氏,创办起自己的公司。 一切都如同沈随所计划的那样,顺风顺水的进行着。 偏偏情感不受控制地背道而驰。 “……沈随……” 耳边上,江乔有点哑的声音软软地叫了他的名字,沈随立马回过神来,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冷不冷?我送你回家,地址告诉我,嗯?” 上次江乔烧得那么严重,沈随还记得,他说完以后耐心的等了会儿,奈何怀里的青年耍赖一样,明明听到了,却一个字都不愿说。无奈,沈随只好先将他带回车上。 江乔不撒手,沈随只能一手撑着伞,另一手半拖半抱着,艰难地把八爪鱼一样的江乔把弄到了车边上。等坐进车里,两人都淋得差不多了。 沈随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后视镜里狼狈的自己,又看了看怀里狼狈的江乔,忽然觉得好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但出乎意料的,心情算不上糟糕。 他想把江乔放到副驾驶位上,奈何小少爷铁了心似得,不说话也不撒手,就这么紧紧窝在自己的怀里,好像错过了这次,就再也抱不到了一样。 沈随只好哄他:“乔乔,先松手,你这样我怎么开车?” 江乔坐在沈随的腿上,闻言只是把手收的更紧。 沈随无奈,还想再说什么,侧颈却在这时传来一阵刺痛。 江乔用虎牙咬了他一下。 这个动作在两人之间代表的意义不言而喻,只是瞬间,车内的氛围便变得暧昧起来。 江乔离开了半个多月,这半个月来,沈随身边一直都没有过其他人。 换言之,他被这个小动作勾起火来了。 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车厢上,旁边就是车水马龙,透过隔音玻璃,隐隐有车流喇叭声传进来。 沈随额角青筋跳了两下:“……这是在车里。” 江乔舔了下他的耳垂:“他们听不见的。” 一瞬间,沈随仿佛又回到了刚结婚的时候,那时的江乔对于情爱感到无比新鲜,几乎无时无刻、随时随地的缠在自己身上,那副热烈又坦荡的模样几乎勾得沈随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