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我们进去喝一杯
“刘简之,我们犯的错误太多了,简直是疏漏百出。”孟诗鹤说。“这样下去,我担心迟早会出事!牺牲事小,耽误了抗战,那我们……” “是啊,我们是有一点太浮躁了。”刘简之一边开车,一边说。“你还记得吴教官吗?” “哪个吴教官?” “在安徽秘密培训我们特工组的那位。” “他怎么了?” “我私下问过他,他一天做特工的经历都没有。” “可听上去,他说的头头是道。” “他是纸上谈谍。我们需要自已积累经验。” “有些事,机会本就只有一次。”孟诗鹤说。“错了一次,就得付代价!” “你说的也有道理。” “你觉得20日元能封住这两个警察的嘴吗?”孟诗鹤问。 “给太多也不行。”刘简之说,“给多了他们也会起疑心”。 沉默了一会儿。 “冢本大佐那里,还是没有进展?”刘简之问。 “没有。冢本大佐不愧是搞情报的,防范意识太强。冢本夫人好像也加强了防范。” “怀疑你?”刘简之问。 “冢本夫人今天告诉我,说昨天晚上她家里进了贼。她只是没有想到那贼就是我。我也是没经验,应该偷走点什么东西才对。” “冢本大佐这里没有收获,你考虑一下,要不要换一个对象?” “我不想前功尽弃。这个冢本大佐,作为参谋本部情报课次长,有很大的情报价值。我能进到他的家里,还摸进过他的书房,已经算成功了百分之五十。”孟诗鹤说。 “给冢本家,装上窃听器有用吗?”刘简之问。 “估计没用。”孟诗鹤说,“一年多了,我没看见冢本大佐在家里接待过任何一位来访的军官,也没见他跟谁打过一次电话。” “还真是密不透风呀!”刘简之感叹道。 一座日式木楼出现在马路旁边。两盏红灯笼,把居酒屋的牌子映的通红。 刘简之在居酒屋前,把车停下来。 “你要干什么?”孟诗鹤问。 “你也下车,我们进去喝一杯。”刘简之说。 “我们安全到家了,宋督导才能拍发电报。家里还有煎好的鸡蛋……” “这酒必须喝。”刘简之说。 孟诗鹤见刘简之如此说,想必有他的用意。于是,跟在刘简之身后,朝居酒屋走去。 “您几位?”居酒屋的老板迎了出来。 “两位。”刘简之说。 孟诗鹤跟着刘简之,走进居酒屋里面的一个小包间。 “两位喝点什么茶?”女招待问。 “不喝茶,直接上菜。”刘简之说。 女招待送上菜单。 “不用看了。什么菜上得快,就吃什么。两位的量,要一瓶清酒。”刘简之说。 “你还要喝酒?”孟诗鹤急道。 “不喝酒,来居酒屋干什么?”刘简之转头对女招待说:“请你快一点。” “是。”女招待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送菜员送上饭菜。一份寿喜烧,一份蒸菜,两份鳗鱼饭,一瓶清酒和两只酒杯。 “快吃,美惠子。”刘简之说,“我们五分钟以后离开。” 接着,刘简之把两只酒杯斟满,一杯递给孟诗鹤,一杯直接送进口中,又给自已斟满,一干而尽。 “我不明白你究竟想干什么。”孟诗鹤端起鳗鱼饭,吃了一口。 “这酒你也得喝。”刘简之说。 “我不想喝。”孟诗鹤说。 “你实在不想喝,我会把酒淋在你身上。”刘简之说。 孟诗鹤见刘简之一定要自已喝酒,端起酒杯,一口咽下。 “还有两分钟,快点吃。”刘简之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到了五分钟,刘简之领着孟诗鹤走到收银台。 “先生,一共花费8个日元。”老板说。 “你家的生意好像不太好啊?”刘简之递给老板一张十元钞票,说:“不用找了。” “是啊,这地方安静倒是安静,就是偏僻了一点,一直想转手,三个月都没人接手。”老板说。 “是吗?”刘简之说,“你想要多少钱转手?” “3000日元。”老板说,“我有8个包厢,还有大堂,收银,库房,楼上还能住人。” “我要了。”刘简之说,“过几天,我来跟你签合同。” “太好了。”老板说。 “回见!”刘简之说着,和孟诗鹤一起走了出去。 “你要这个居酒屋干什么?”孟诗鹤一坐上车就问。 “用来做安全屋。”刘简之说。“现在用的这个安全屋,不能用太久。” 刘简之开着车,十五分钟以后回到富乐町。见高桥圭夫正站在他自已的车旁,连忙把车停下,走下车来。 “佐藤君,你这是从哪儿回来呀?”高桥圭夫问道。 “去居酒屋喝酒去了。”刘简之说。 高桥圭夫耸耸鼻子,果然闻到一股酒味。 “喝酒可不能开车,”高桥圭夫说,“容易出事,出大事。” “一点点而已,出不了大事。”刘简之说。 “佐藤太太也喝酒了?”高桥圭夫看见车上的孟诗鹤,眯着眼问道。 “我有点喝多了,头好晕。”孟诗鹤说。 “良子,你过来。”高桥圭夫朝着屋内喊道。 高桥良子应声而出。 “快把佐藤太太扶回家去。”高桥圭夫说。 “是。”高桥良子打开车门,把孟诗鹤扶下车,朝孟诗鹤家走去。 孟诗鹤也不推辞。他不明白,刘简之何以猜到高桥圭夫会等在家门口。 “最近总不见你回家?”刘简之问高桥圭夫。 “还在忙田村津喜少佐的案子。”高桥圭夫说。“请佐藤君也帮我们注意一个叫程振奇的人。” “什么奇?”刘简之问。 “程振奇。”高桥圭夫说。 “我帮你留意。”刘简之说。 “你们的新闻报道办得不错,佐藤君真是了不起。”高桥圭夫说。 “佐藤君也是我们的听众吗?实在是太荣幸了。”刘简之说。 “你们的消息比《日日新报》至少快了一天。”高桥说。“消息都是从哪儿来的?” “一部分来自参谋本部,一部分来自我们自已的分析。还有一些消息来自美联社。” “参谋本部?”高桥圭夫有些诧异,“谁?” “没有谁。”刘简之说。“参谋本部有一些公开的消息。”刘简之又用神秘的口吻说,“我告诉你,过不了几天,日中就可能会在上海开战!我牛吧?” “你确实很牛!”高桥圭夫说。 “我累啦,高桥君!改天我请你喝酒。”刘简之一边说,一边颠三倒四地朝自家走去。 高桥圭夫原地愣住。 直到看不见了刘简之,这才转身走进屋子。 这天深夜十二点,宋春萍在安全屋,准时把无线电天线伸出窗外,取出发报机,给南京发报。 电文很长,宪兵司令部的无线电监测室的检测员,很快就抄收到了电文,马上呈报给鸠山少尉。 “还是那部可疑电台吗?”鸠山武司问。 “是的。”检测员说。 鸠山武司当即拨通了高桥圭夫的电话。 “报告高桥中佐,刚刚又收到可疑电文。”鸠山武司对着话筒说。 “连夜把电文送给美由纪小姐,请他帮忙破译!”高桥圭夫说。 “上一次的电文,美由纪小姐至今还没有破译呢?”鸠山说,“我还是建议把电文送去陆军参谋本部。” “照我说的做!”高桥圭夫说。 “是!”鸠山武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