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咱们的‘向导’?不是我说,这看起来打SDF那群狗东西都费劲的样子。” 能让杰克如此评价,只因这帮乘坐皮卡车过来的游击队员,那装备属实是不怎么好。 手里拿着AK这就算了,姑且算是“精锐主力”。 令人意外的是,手里居然还有拿着莫辛纳甘和STG44的。 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叙利亚看到这两位“老大爷”的杰克,至今仍难免摇头。 “有时候总觉得把叙利亚办成一个巨大的武器展览馆更合适,老古董的那种,收门票钱应该生意不错。” “......嗯,你是懂博物馆生意学的。” 没空再跟杰克多唠叨的杜克,随即放下了手中沉甸甸的武器箱,兀自走上前去。 在蒙蒙夜色中总算贴近看到了对方的面容。 “你们就是来打美国人的狗的美国人?” “......” 不知为何,杜克总觉得面前这年轻哥们提问的方式,就有些说不上来的那种“怪怪的”。 说不清楚具体是哪儿有问题,但总之这样的开场白就很怪,怪到自诩经验老城的杜克都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呃——我——” “好吧,姑且算是,你没说错。” 眼见面前的美国佬被整得尴尬,年轻但却是领队的游击队长小哥径直咧嘴一笑。 “好了,不拿你们开玩笑了。” “我叫阿米尔布,这些是我们的村民、也是战友。” “那帮舔美国大兵臭鞋的库尔德走狗杀我们的人、抢我们的粮、欺凌我们的妻女姐妹,我们为了自保只能拿起武器反抗。但确实无法和他们正面对抗,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帮手来收拾他们,所以——你们来的正是时候。” “......” 闻言未做直接回答的杜克,看了眼阿米尔布身后这些所谓的“村民战友”。 既有穿拖鞋拿AK的小伙子,也有胡子拉碴穿大裤衩的鸡排大叔拿着莫辛纳甘。 看得出来,这帮人确实跟什么正规军,甚至跟民兵都不沾边,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游击队”而已。 哦不,说游击队可能都差点意思,“村卫队”可能是更加精准恰当的形容。 “怎么?瞧不上我们的装备和战斗力吗?” “......” 眼见面前的美国佬一直未开口,倒是不怯场的阿米尔布主动说道。 也不管对方有没有想接话的意思,提溜着手中56式冲锋枪的阿米尔布又接着说道。 “如你所见,我们确实装备不好,人员上也都是被害得家破人亡活不下去的村民。” “但我们熟悉这里的一切,更了解敌人的弱点。” “我们的知识加你们的力量,结合在一起,我们就能联手干掉SDF那帮该死的贼!” “你们是正规军出身不是吗?肯定能理解这点,考虑下吧。” “......” 思索片刻后的杜克开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却是令自以为自己说得还不错的阿米尔布颇有意外。 “你英语水平还不错,自学的吗?” “......” 闻言的阿米尔布表情瞬间有些低落,但也未持续太久。 转而以主动释放诚意的姿态,开口进行自我介绍。 “内战之前我是在校大学生,你们美国人支持援助的‘黑狗’炸毁了我的学校、杀死了我的同学和老师。我九死一生才活了下来,加入救了我的政府军。” “我拿起武器,尝试用我的生命保卫我的祖国和家园,然后成了你们美国人口中的‘恐怖分子’。” “......你既然参加了政府军,那为何会在这里?” 确实身穿一身叙军制式斑点迷彩军装,胳膊上戴着鲜红袖章的阿米尔布紧接冲杜克回道。 “因为游击队需要领导者,村民们需要有人带领他们团结起来,拿起武器抵抗、去战斗。” “这里就是我的家,我生于村子也会回到村子,我希望我死后还能和村民们在一起,由他们来埋葬我。” “如何?这回答你是否满意?美国人。” 闻言的杜克不做多想,径直伸出手来沉声回道。 “美国海军陆战队第1武装侦察营副营长,杜克.奥尔兰上尉,曾经是。” “海军陆战队?哦,天哪!你是美国海军陆战队!?” “!?” 阿米尔布颇有惊讶的话音未落,身后几名能听得懂英语的村民闻之立刻大惊,赶忙端起手中的武器加以准备。 一旁听不懂英语的其他村民们也有样学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先把枪对着美国人端起来总没错。 不是啥善男信女,更不怎么愿意和当地泥腿子废话的杜克手下陆战队员们,也是当场不说二话地“唰唰唰”举起枪来。 “把枪放下!收起枪!都把枪放下来!” 眼见场面到了严重误会的程度,不做犹豫的杜克最先转身出手,号令自己身后的陆战队员们把枪放下。 几乎是与杜克同时反应过来的阿米尔布,也未曾有丝毫犹豫,连忙转身对着村民们解释误会。 “乡亲们!大家误会了,我只是一时惊讶!这些美国人不是敌人,他们是俄军介绍来的朋友!是来帮我们的!” 内战这么多年以后。 哪怕是叙东部沦陷区的老百姓,也都知道俄军不是敌人,是“有事真上”,真和叙军一起抛头颅洒热血、陷阵沙场并肩作战的友军。 也正因如此,一听这些美国人是俄军介绍来的,村民们这才放下手中老旧不堪的武器,听从阿米尔布的号令解除了对峙姿态。 “干他妈的!杜克!我就说这帮烂泥腿子,肯定把哥几个当成‘美国鬼子’了,怎么样?” 堪堪放下手中SCAR-H自动步枪的杰克有些紧张。 不论是在阿富汗、伊拉克、还是叙利亚,都没少挨当地老乡追着打的“过往经历”加持下,简直都快PTSD犯了。 却见“出言不逊”的杜克,开口便是一阵厉声训斥。 “......你他妈少说两句,闭上你的括约肌!没人把你当便秘!” “卧槽兄弟你——” “闭嘴!” “......好吧你说了算。” 被杜克三言两语就给喷蔫了的杰克,选择老老实实闭上嘴。 跟个被家长训斥了的小学生一样,乖乖地看着杜克与面前的游击队长继续交涉。 “抱歉,刚才没注意,差点引起重大误会,我的问题。” 望着面前道歉话语脱口而出的阿米尔布,这下反倒是杜克“无言以对”。 “你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对美国人的主观印象没那么烂,我已经忘了上次有本地人主动跟我道歉是什么时候,走狗除外。” “......” 双方对彼此间的意外是相互的,阿米尔布也没想到杜克居然会这么说。 思索片刻后,转而报以平静的语气继续开口。 “不是所有美国人都是坏的,曾经我也以为你们无恶不作、坏事做尽,直到我去了解了亚伦.布什内尔的故事。” “......” 听到这名字的一瞬间,为之一愣的杜克又陷入了“无话可说”的状态,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开口。 到头来还是同样沉默片刻的阿米尔布率先打破沉寂。 “好了,说故事的话以后再讲,我们得先离开这儿,跟我们走吧。” “去哪儿?” “村子里,你们这样可渗透不到SDF的严密控制区,我们没法就这样把你们带进去。” “得先回村子,给你们做做伪装,再讲解一些要点做准备。天亮后我们就可以出发,如果你们想的话。” 说着,话音未落间的阿米尔布,已经主动上前、招呼着人手,前来帮助杜克这队人抬行李装备上车。 见状的杜克也不犹豫,大手一挥让陆战队员们开始行动,准备离开此地。 转而又提起了手边装载着狙击榴的大号武器箱,仿佛拎着个小学生书包似的若无其事,朝身旁同行帮忙搬东西的阿米尔布再度问道。 “听你刚才那话好像有点别的意思,怎么?SDF那帮狗东西最近的防守很严密吗?” “严密是应该的,每次到‘重大货物通关节点’,他们都会这样,防备提升好几个等级,巡逻队都会比平时多不少,而且——” 将手中容纳着不知何物的武器箱,塞进了皮卡车后厢里,抬手扒着车沿的阿米尔布继续说道。 “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叙东部边境前阵子刚刚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美国人的偷油车队不知道被谁给劫了,这当然是好事,对我们这些人而言。” “负责护送的SDF护卫队还有SDF把持的边境检查站,还有随行的美国人,全部被不知道什么人屠了个干净。” “听说事后还有跑路的美国人,在半路上又被伏击,结果是炸上了天。” “死伤人数绝对上百,但是美国人那边不承认有此事。驻叙美军说这是防务承包商的业务能力导致的事故,呵,意思是说那些穿着美军军装、开着美军军车的都是雇佣兵,美军的实力和影响力依然不受动摇的坚挺,说这叫‘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 跟着杜克一起行走在去搬第二趟东西的路上,越说越觉得这事儿有意思的阿米尔布继续笑道。 “大体情况就是这样,SDF因为没能护送好目标,捅了大篓子,被闹得鸡飞狗跳、持续至今。” “就因为这事,他们在控制区内和外围地带的部署兵力,比以往多了好几倍。” “我猜他们可能是把机动兵力都拿来干这事了,摆出一副‘倾巢出动’的姿态,不管有没有效果,先做给美国人看,让美国人高兴,让美国人开心。” “大概全世界当走狗的家伙都这样吧,呵,谁知道呢?” 单纯只是说事的阿米尔布可没想到。 这件让自己深感惊叹之事的直接参与者,甚至可以说是幕后策划者之一,此刻就站在自己跟前、与自己并肩同行。 “那你们会感谢做这件事的人吗?” “啊?哪件?你是指炸飞了偷油车队这件事?” “那我想是会的,应该说肯定会。” “但很奇怪,从事发到现在这么久,一直都没有人站出来认领此事,宣称对此负责。美国人那边也很古怪,只是措辞含糊地对外解释了一通大概是胡扯的情况,然后就这么算了,既没有报复、也没有进一步调查。” “这不像是他们的作风,这件事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古怪。我猜这背后肯定有什么更大的秘密或者说原因,但——哈,那就不是我这样的小游击队长能知道的了。” 对阿米尔布描述的这番情况并不感到意外,甚至于是觉得有此等情况出现,才算是正常的杜克随即笑道。 “那我们就算提前扯平了,帮我这趟忙就算是报答了,不用再说谢谢也不欠利息,你觉得如何?” “......什么???” 一头雾水的阿米尔布,起初听不懂杜克此言的意思,不知在说些什么。 但阿米尔布好歹也是熟悉本地情况的地头蛇,再加有能力担任游击队长的人,文化水平也不低,在这动荡的年代着实算得上“青年才俊”。 要理解杜克这番话的意思,不过只需要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思考时间。 “哦天哪,等等,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是你干的?”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杜克,事先跟苏洛维琴科说好了“保密协议”,同时也被老板就此事叮嘱过,一定不能对外透露不必要的消息。 望着杜克那“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神情,一下理解了其中意思的阿米尔布赶忙点头示意。 “我——明白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只当没发生过。” 尽管阿米尔布这么说,但已经发生的事实却是无法被否认的。 俄军那边报复成功,捡回了在家门口自己的地盘上,被人“上门抽飞”的面子,报了“要员险遭刺杀”的一箭之仇。 顺带也以实际行动给老冤家那边提了个醒——这里不是特别军事行动战场,我们不是腾不出手来收拾人,只是想维持现状尽量让大家面子上都好看,别给脸不要脸、把老子的面子当成擦脚布。 美军那边当然是知道此事因何而起,更知道一向“泾渭分明”的驻叙俄军,为啥这次突然火气这么大,以至于跑这么远只为找回面子。 说破大天,就是自己没管好手下的防务承包商,让那帮鼻孔朝天接暴雨的军工复合体魔怔人,一出不守游戏规则的瞎操作给捅出了大篓子。 你不给我说法,那我就自己上门来讨说法。 以我自己的方式而且不需要你插手,你要敢插手,我把你也当成说法给一起讨了。 深知老冤家的脾性天生如此的美军那边不便发作,主观意愿上更不愿把本就糜烂的破事进一步闹大,闹到不可收拾。 这事进行到这一步,就算“一报还一报”,大伙都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 这要还没完没了地继续整活儿上劲儿,后续会发生什么是完全无法预料的,事态完全失控也并非不可能。 到时候坐收渔利的,只会是那些同在叙利亚,但却不同心的“吃瓜围观者”。 就,反正这事到最后,死的也不是我美军的人,是你未来科技的换皮军。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意外,但俄国人好歹也算找对了真正的报复目标,你们未来科技闯的祸自己兜着,这合情合理不是吗? 你未来科技要有意见不满,自己找俄国人说去,看看俄国人认不认你们这帮魔怔人的满嘴歪理,还是说会用“格拉西莫夫的微笑”来认。 自己就是美军,更理解美军的处事态度为何如此的杜克,并不像阿米尔布那样觉得奇怪。 反倒认为这合情合理,甚至于说美军这样做选择,才是没丢了作为上三常军队的该有的基本判断力。 整装完毕后上车出发,与阿米尔布同乘一辆车的杜克,望着车窗外逐渐泛起黎明前鱼肚白的天边。 自己给自己点了根烟之际随即说道。 “你为何要带我们去你们的村子,难道就不担心我们的身份吗?美国人也好、外来雇佣兵也罢,恐怕在你们这里都不受待见。” “......是这样没错。” 亲自开着皮卡车的阿米尔布,说着还不忘通过后视镜,望了一眼皮卡车后厢里“飘大厢”的美国人们。 转而手握着方向盘继续目视前方开口。 “但我们真的很需要帮助,非常需要。” “不久前,SDF才来村子里扫荡。这帮该死的杂种一旦发现村子里窝藏游击队,大概率会把村子里的男人都杀光、要么抓走当苦工奴隶。” “我们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正面对抗根本不是SDF的对手。为了村民们的安全,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暂时地撤出村子到别的地方躲避。” “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妈的——这帮狗杂种抢走了村子里几乎所有的粮食,连地窖里的种子都被他们翻出来全部带走,就为了给他们的主子孝敬交差。” “村子里现在已经快没有粮食了,你刚才看到的包括我在内所有游击队员,现在一天只吃一顿饭,就这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我们尝试去找周围的村子借一些,但他们的情况也不好,同样遭到了SDF的洗劫,情况不比我们好到哪儿去。不愿意把所剩无几的粮食分给我们,哪怕是高价去买。” “......抢走一个村子里的所有粮食,给旁边另外一个村子里留点,但留不多,勉强饿不死的程度。借此转移矛盾,让借不到粮食的你们憎恨自己人,认为这是见死不救,饿急了眼了搞不好还会为抢粮而自相残杀。” “......” 杜克的分析在不假思索间脱口而出,一旁专心开车的阿米尔布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你说的和我分析的一样,我也这么觉得。” “不是你这么觉得,而是这就是事实。不妨猜猜这办法是谁给SDF传授的,嗯?” “......哎” 对杜克所言话语当然能听得懂,但与之对应的却只有一声叹息的阿米尔布沉默片刻,这才再度开口说道。 “有时候真不知道怎么评价你们美国人。” “既有你刚才说的那种事,那种肮脏卑劣的手段,但同时还有亚伦这样的英雄,你们美国人到底是怎么了?” 靠坐在副驾驶上,正给车窗外谈烟灰的杜克当即回道,语气依旧是那么的漫不经心。 “别相信美国人,这是我对你的唯一忠告。就当亚伦是生错了地方投错了胎,或者说看看亚伦的下场,你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你呢?我能信任你吗?” “......” 这次轮到杜克无言以对了。 思索片刻抽完了最后一口烟,顺着车窗弹飞了烟头之际这才回道。 “我被我的祖国抛弃了,被当做小白鼠送进实验室最后加以通缉,我和我的人都是。” “我只能说到这里,至于信不信,随你。” “我能接受任何结果,哪怕是现在就与你反目成仇。” “......明白了。” 无需多言的阿米尔布点头示意,未在说其它什么。 二人就这样保持接下来一路无话的状态,直到车队开进了相距并不算太远的村子里。 开门下车后的杜克望着眼前萧条荒芜的一切,不禁矗立在原地怅然若失。 “愣什么?过去十几年里,你我没少干这样的事,现在负起良心债来了?” “......” 嘴巴还是那么毒且话多的杰克凑上前来,说得一旁的杜克径直侧头瞪了其一眼。 但却没多说什么,转而单手握住以枪带悬挂的MK48轻机枪握把,径直迈步向车后厢走去。 “告诉所有人,到村子里手放干净管好自己,搞清楚现在是什么身份。” “我不想因为烂事给任何人擦屁股,跟我做事的是人不是类人,我要所有人都记住这点。” “——呵,那还用你说吗?早就提前叮嘱过了,大伙都支持你,放心就好。” 帮忙搭把手,跟着杜克和其他陆战队员一起开始卸车搬货。 不清楚杜克一行人,为什么带了这么多东西的阿米尔布也凑上前来,感觉时机应当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问道。 “你们的箱子是不是有点多得超额了?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堆进我们村子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砰—— 把手中的大号武器箱搬进院子里弯腰放好,直起身板拍了拍俩手灰尘的杜克随即回道。 “想知道?那为什么不自己打开看看呢?” “我?可以吗???” 未从杜克脸上找到开玩笑或是否定的意思,确实也好奇的阿米尔布随之弯腰上手,打开武器箱侧面左右各一的活动锁扣。 揭盖一看之下,面前的容纳物直接让阿米尔布倒吸一口凉气。 “这——北约军火?” “准确说是德国制造,德国工艺不一定精准,但起码这玩意儿还算是可靠。” 不介意当讲解员的杜克开始了亲自介绍。 “铁拳3型火箭筒,能发射破甲弹、高爆弹、燃烧纵火弹等多类型弹药。适合给叙利亚这片土地上,你所能遇到的95%铁罐头开瓢,或者是让人物理升天,随你怎么选。” “就当是暂住你们这里的见面礼和租金,这玩意还有那边的一摞箱子,都归你们了,你们缺乏步兵重武器不是吗?” “!?” 在装备水平上都穷怕了的阿米尔布,哪能想到会遇上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搞几条像样的枪,都因为身处敌占区再加上手头没钱、异常困难。 从没敢想过能拥有“步兵重武器”的阿米尔布,俨然是快进入到无言以对的状态。 对出手如此大方的杜克,更是难以置信状的感激。 “别拿这种表情看着我,你不欠我什么,或者说不必谢我,这是我们老板的意思。” 如杜克所言,给游击队提供武器装备,确实是周正在幕后策划出的主意。 叙利亚这片地界上的势力错综复杂,是全世界热点地区当中各派系武装最多最杂的地方,没有之一,无任何地方可与之比拟。 尽管周正已经和这片地界上,绝大多数有可能建立合作的势力搭上了线,但对敌后游击队势力却还没有。 游击队这伙人,不能说其完完全全就是叙军的一份子。 就叙东部这块,很多游击队其实都是自发性质,或者说被逼到份上、抵抗是死不抵抗也是死,那还不如抄家伙干他妈的一仗,起码是站着被打死而不是躺地上饿死。 所以即便叙军和这些游击队中的一部分有联系,但也仅限于联系而已。 就阿米尔布这种能被派来领导游击队的叙军军官,都算是少数。 相当一部分游击队是既没有正规军事化领导、也没有领叙军的半毛钱好处,更像是一种“我走投无路才拿枪自保”的自发武装性质。 有鉴于此,周正的目的,是至少先和一支游击队确立联系,给予其一定的必要扶持帮助,让其尝到甜头、拿到好处。 只要这面“跟着周老板有好处”的旗子竖起来了,带动效应就会随之而来,能联络配合上的游击队只会越来越多。 这不是说周正想拉什么“敌后武装根据地”,压根没这个想法。 只是说为了让杜克这伙人的活动范围得以拓展,以后在远离俄伊叙势力范围行动的时候,还能得到当地支持。 就算当地游击队再穷再没战斗力,但起码能给你提供个活动落脚点、给你提供本地引导、给你提供庇护支持,这就比敌占区行动还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无依无靠强得多。 虽激动但仍有理智在的阿米尔布,知道自己不可能白拿这么好的武器,还一口气拿这么多。 就杜克刚才那话,听听差不多就得了,完全当真才是过于天真的举动。 意识到这点的阿米尔布随即发问。 “如果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我是说哪怕以后需要,你只管开口就行,能帮上忙的话我们必不会推辞。” “是吗?那这样最好,起码暂时没有,以后有的话我会跟你说的。” 说罢,从后腰间取出一物的杜克当即随手丢来。 接过这易拉罐大小东西定睛一看的阿米尔布这才发现,手中之物原来是一部移动电话。 “卫星电话,军用级的,中国制造。通信信道走的是俄国人的军事通信卫星,中俄双重保障,所以不用担心被监听。” “以后拿这个跟我联系,有事的话我也会给你打电话,希望你能找得到充电的地方。” 虽没用过此物,但有足够文化知识水平的阿米尔布看了看手里的东西,自认为不难掌握搞懂,随即将之妥善收好放入了衣兜。 “说起这个,咱们刚刚有话还没说完,我需要你的帮助。” “嗯?” 闻之来了兴趣的杜克瞅着院子里四下无人,陆战队员和游击队员们都在忙着继续搬东西。 趁此机会便朝已经行至身边的阿米尔布开口回道。 “说吧,我听着呢,要我帮你干什么。” “粮食,我需要你和你的人,帮我们把粮食抢回来。” “......” 不待闻言之际不置可否的杜克说些什么,已经话到嘴边的阿米尔布接着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你们的目标,就是那座被SDF占领作为据点的边境村子里,我确信那里有我们需要的粮食。” “情况你都看见了,再这样下去不出一周,不,三天之内我估计就会有人被饿死。村民们连逃难路上吃的粮食都没有,这座本是他们家乡的村子,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我不能坐视这样的情况发生,我不止是游击队长,也是从这座村子里长大然后走出去的孩子。现在我回到了这里,我发誓会保护这里。如果你愿意帮忙,那你就是我阿米尔布此生最真挚的朋友。” “嗯.......” 倒不是说被真情打动,此时的杜克已经在试想这么做,对自家老板的“敌后长远大计”有何好处。 物质上的收买很有效,但人心上的收买更高一层。 反正也是顺路加顺手的事,想想也并无不可的杜克当即应声回道。 “OK,原则上我同意帮忙。现在跟我说说你的计划,该是策划行动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