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录像搞到手，把片子拍出来，这是周正所负责的事。 　　 至于计划内余下的部分，则均是由人脉广、渠道多的老牙来负责接手完成。 　　 拿到周正提供的“独家游戏录像”后，老牙这边也是很快行动起来，按照已经准备妥当的步骤，把该发、该给的东西全都给散了出去。 　　 一切已就绪，那么接下来就是一起欣赏结果出炉的美妙时刻。 　　 “我以为你起码得两天时间，这么快就搞定了？” 　　 第二天一早，被老牙一通电话叫到了酒吧来的周正还有些惊奇。 　　 反观坐在电脑屏幕前的老牙，却是一脸憋不住的笑意。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过来看！好戏要开场了！” 　　 “......” 　　 只知道老牙接下来有计划，却不知道具体内容是啥、怎么操作的周正有些犯嘀咕，不过也并未多言。 　　 顺着老牙的意思就搬了把椅子，坐到了电脑屏幕跟前。 　　 “你都干了什么？怎么搞的？” 　　 佯装神秘的老牙敲了敲电脑屏幕，一边拖动鼠标切换着画面、一边朝周正开口回道。 　　 “没什么，只是给了我们的媒体朋友一点“大新闻情报”。” 　　 “互联网时代，媒体都想要流量、想要大热点，只要你投其所好，那就大概率能看到你想要的结果。” 　　 “比如现在这样......” 　　 话音未落间，面前的屏幕里已经出现了一幅现场直播画面。 　　 只见一位手持话筒的男主持人，正站在繁华闹市区街头，正对屏幕介绍着突发情况。 　　 “观众朋友们，这里是福克斯新闻记者汤姆.霍兰，正在为您进行的现场独家报道。” 　　 “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纽约未来科技公司总部大楼前。现场能看到大量的愤怒人群正聚集在这里，他们高喊“未来科技滚蛋”、“未来科技骗子”、“未来科技士兵的命也是命”口号，高举横幅和字牌，要求未来科技公司，立刻对稍早前的突发丑闻做出回应。” 　　 “......” 　　 “骗子！未来科技骗子！” 　　 “去他妈的未来科技！狗娘养的瑞贝卡婊子滚出来！” 　　 “干躺未来科技！老子的性别是武装直升机，专打未来科技！” 　　 什么他妈的叫神神、魔怔人、后现代贵物巨大量满地乱跑？ 　　 周正算是见识到了，就在眼前的屏幕里。 　　 这场景真叫什么牛鬼蛇神都蹦出来了，你说你来搞事情凑热闹，举牌拉横幅表达诉求也就罢了，怎么他妈的连彩条旗都举出来了？性别是武装直升机是闹哪样？认真的吗？ 　　 屏幕中的喧哗混乱已然甚嚣尘上，不过这不是重点，对周正而言看看热闹也就得了。 　　 真正的重点是方才这位记者报道中提及的关键词，没忘记有这茬的周正立刻开口发问。 　　 “等等，突发丑闻是什么？该不会是那视频吧？” 　　 “嗯，没错，就是你给的那视频，不然还能是什么？” 　　 伸手弹了弹烟灰的老牙，将烟嘴重新塞进嘴里，这才一边口中冒烟、一边继续说道。 　　 “我把那视频投给了几家主要的共和党媒体，未来科技干的事跟他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他们会非常热衷于报道未来科技的公司丑闻。” 　　 “大选将至这么个节骨眼上，他们当然不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不出意外，那视频立刻被扩散开来。福克斯这帮人最他妈“过分”，他们甚至为此紧急插播了一条特别报道，邀请了专门为他们念经的陆军退役少将，分析了一通你给的视频里那些细节情况。” 　　 “听说同时段收视率是以往的五倍以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他们自己的报道里是这么讲的。” 　　 “......然后未来科技总部大门口就这逼样啦？” 　　 答案已经揭晓，结果也已出炉。 　　 杜克拍摄的“独家小视频”一经发布，立刻对未来科技造成了一场前所未有、迅速蔓延的舆论灾难。 　　 前一天刚去墓地里空空如也、啥也没埋，就立了块碑以表纪念的坟头上，给自家儿子哭完了坟的老妈们。 　　 隔一天就得知自己儿子居然没死，好端端地活在不知道什么地方，被作为雇佣兵俘虏扣押。 　　 未来科技公司竟然恬不知耻地把活人说成死人，只为了撇清责任、甩掉麻烦，这还有没有道理可讲？ 　　 汹涌的舆论灾难瞬间倾泻而至，恐怕连未来科技那帮高官们自己都没料到，死伤一地的袭击现场没能找到的区区几具尸体，居然会给自己造成这么大的麻烦。 　　 线上是各种谩骂和质疑声充斥互联网，线下是巨大量神神贵物魔怔人堵大门。 　　 这阵势搁谁都得头皮发麻，饶是未来科技的公关部门再强大，遇上这种大范围突然爆发的突发情况也是棘手不已。 　　 光是NYPD已经不足以维持现场情况，愤怒的人群越聚越多，齐声叫嚷着要未来科技给个说法，或是趁机凑热闹大搞街头行为艺术表演，总之就突出一个人类或类人型物种多样性。 　　 又过了不大一会儿，什么零元购和街头烧轮胎的狠活儿表演，也开始整上了。 　　 看着面前屏幕中现场直播的这一切，着实没想到还能有此等阵仗的周正，颇有些瞠目结舌。 　　 混乱的场面几近失控，以至于镜头前做现场直播报道的汤姆记者，都被一颗不知道从哪儿丢过来的鸡蛋直接砸中了面门。 　　 “哦！狗屎！狗娘养的！” 　　 “这玩意儿他妈好臭，是臭鸡蛋！法克！” 　　 “离这儿远点，我们赶紧离远点！快走，布莱克！” 　　 不想再吃第二颗臭鸡蛋糊脸的汤姆记者逃之夭夭，带着摄影师一起赶紧润到了不远处的相对安全位置，继续“恪尽职守”做着现场报道。 　　 又过了不大一会儿，为防止大门防线被冲破，未来科技公司的总部大楼内很快涌出了一群全副武装的大兵。 　　 这帮人从装束到打扮，都和周正此前在战场上见过的未来科技寻常部队不太一样。 　　 除了适宜非洲环境的割裂迷彩作战服，被换成了城市迷彩作战服外，这帮驻守公司总部的未来科技部队装备也更加精良。 　　 手里拿着的是周正从未见过的某种新式步枪，看起来具备“大口径、长枪管、轻量化”等多个外观特征，枪械配件上也是从膛口装置到瞄准镜和握把一应俱全。 　　 而且那瞄准镜，看起来和寻常的光学瞄准镜很不一样。 　　 好起点放在了这上面的周正随即问道。 　　 “那玩意儿是......什么枪？怎么从来没见过？某种原型枪械吗？” 　　 “哦，你说那个啊。” 　　 知道的虽然不比周正多太多，但好歹算了解一些内幕情况的老牙，想了想情报里曾经提到过的一些细节，转而组织语言、悄然开口。 　　 “未来科技觉得美军的NGSW计划不太行，就那种“我行我上”的思路。自己另起炉灶，把美军当目标客户，开发了一个未来科技版本的NGSW计划2.0 PLUS版本，反正大概就这么个意思。” 　　 “那些未来科技大头兵手里拿着的，就是公司项目的最新产品，未来科技版本的6.8毫米自动步枪和班用机枪。” 　　 “听说是在弹药上做了些新噱头出来，具体情况不大清楚，未来科技还没对外公开项目细节。枪嘛肯定也不一样，是重新设计过的，瞄准镜也是未来科技的新产品，听说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能不能普及实用的花里胡哨新技术上去。反正高大上是刚需，先高大上再说。” 　　 “现状是少量列装未来科技部队，做测试和项目内部展示用。你现在看到的这伙人，是公司总部的卫戍部队，就跟奢侈品大公司总部拿着超高薪水的前台小姐一样，门面总得装饰地好看一些，装备也就理所应当要比常规作战部队好。” 　　 “至于战斗力？那就不清楚了。” 　　 “迄今为止，这帮看上去好看的花架子，没下场执行过任何作战任务，跟这帮神神贵物打交道就是他们的极限了。” 　　 “反正只要不下场，战斗力就不会破防露馅，随便未来科技怎么吹都行。就算说一个未来科技超级兵，能打十个莫斯科兽人都没问题，都有的是人、不是人的货色愿意相信。” 　　 “......” 　　 有一说一，听完这话的周正这边吧，就多少有点失望。 　　 原型测试武器的话，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搞到手的。 　　 只要未来科技就把这玩意儿当成花瓶一样，一直捂在老家里不放出来，你想搞都没办法弄到手。 　　 只剩下看着眼馋的周正没别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这种“BAR精神续作”以后能在战场上转撞见、有机会缴获到。 　　 甭管好不好用，就算当个私人收藏品那也不错，拿去送礼走人情更是极佳优选。 　　 “想要的话就再等等，未来科技是有可能把这东西投入战场的。” 　　 “你要是运气够好，兴许过阵子抢一艘未来科技的运输船，想要的东西就全都有了。” 　　 被老牙看出了心思的周正也不隐瞒，索性爽快答道。 　　 “但愿吧，嗯？等等——有大官出来了，是上次那未来科技的老娘们！” 　　 就眼下这功夫，还在被街头人群骂婊子的未来科技首席执行官兼商务秘书长，凯瑟琳.瑞贝卡女士。 　　 已经穿着一身紧身职业装、足蹬黑丝高跟鞋地带着一帮跟班，快步出了公司大楼正门向着人群走去。 　　 “哦，对了。有个事，差点忘了跟你说，跟这老娘们有关系，我也是前不久才刚刚确认。” 　　 “什么？” 　　 确实这老娘们也没多大看头，一听老牙这话的周正当即回过头来，只见一本正经的老牙寻思了一下而后继续说道。 　　 “想办法弄了点商务情报过来，砸进去一笔不小的钱。不过结果来看还是值得的，也用不着你报销，我这儿活动经费管够。” 　　 “这个凯瑟琳.瑞贝卡并不简单，她在未来科技董事会有很高的名望和影响力，她身边有一群跟着她走、把她当代表的公司高层和董事。” 　　 “而这老娘们呢，是阻挠公司将空军部队派往非洲的核心人物。她一直以来都积极主张将公司机队紧急变现，把握住东欧战事的绝佳时机，抢占市场打开销路，把公司机队当现货卖出去，用最快速度搞钱才是第一要务。” 　　 “至于非洲这边的战场上打不打得赢，她倒是没那么在乎，也可能根本不当回事。” 　　 “把公司机队派往非洲属于重大决策，需要三分之二的董事表决通过才行。而支持瑞贝卡女士的人呢？占到了将近一半。” 　　 “所以问题就摆在这里了，只要这老娘们不带个头说允许，未来科技公司的作战机队就动弹不得，只能在已被授权的区域内活动。至于非洲，想都别想，这帮“以文制武”的资本家们，最忌讳下面的武夫瞎整乱来。” 　　 “哪怕前线上火烧屁股，未来科技部队快被赶下海了。只要没有公司高层的表决通过，机队就连在滑行道上挪动一米都做不到。” 　　 “......” 　　 不久前还在吐槽咒骂“未来科技老娘们”的周正一听这话，忽然觉得这屏幕里的瑞贝卡女士吧，一下就变得和蔼可亲、风韵犹存了许多。 　　 这他妈哪儿是敌人，简直就是哥们的“梦中情人”啊！ 　　 以一己之力拖住了未来科技公司的整个空军机队，到现在都还迟迟不下场参战，反而想着怎么脱手变现卖钱。 　　 只能说“资本逐利”这天生自带属性，有些时候非但不坏，还真就挺让人喜欢的。 　　 周正原以为这“无内鬼，来点未来科技笑话”就到此为止了，没曾想老牙这边接下来还有乐子要说。 　　 “不过呢，事情总是相对的，就像一枚硬币始终有正反两面一样。” 　　 “把公司机队变现售卖，这也属于重大决策。按照未来科技公司的规定，同样需要三分之二的董事表决通过才行。” 　　 “问题偏偏就出在“有将近一半的人支持瑞贝卡女士”这事上，成是这将近一半、败也是这将近一半。” 　　 “支持瑞贝卡提议的人不够多，瑞贝卡的提议同样无法表决通过。现在整个未来科技公司高层就卡在这里，整天内耗乱斗，把“公司机队该如何使用”的破事争得死去活来。两边势力势均力敌，你不服我、我也不服你，那咱们就耗着。” 　　 “估计这种情况还得持续一阵子，这对咱们来说当然是好事，拖得越久越好。” 　　 “所以，你就祈祷瑞贝卡女士千万别怂逼服软吧，她得坚持到底，才能让咱们的利益最大化。最好把事情拖到未来科技部队被赶下海，虽然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不过人总得有点指望不是？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老牙言之有理，而且跟周正想到了一块去。 　　 目前的现状就是未来科技公司因为其是一个资本实体，而非军事集团或政治实体的特殊性。 　　 遵循了“资本逐利且短视”，以及“唯业绩论”的经典原则，在将公司机队用于战场还是用于市场这事上，陷入了严重的高层内斗、争执不下。 　　 只要未来科技的此种情况还持续一天，那么未来科技的公司机队，就会一天无法出现在非洲。 　　 这对于少了一个大麻烦的周正来说，那当然是好事，敌人的内耗自当是越久越好、越严重咱越高兴。 　　 究其根本，还是得拜这位半老徐娘的瑞贝卡女士所赐，可以的话周正是真想给她送上一份大礼、好好谢谢她。 　　 不过呢，屏幕里这场热闹的跟过年一样的“整活儿大会”，还并未就此结束。 　　 或者说，老牙已经安排好，并且期待已久的“重磅剧情”，现在才要刚刚开始。 　　 “.......女士们、先生们，听我说，未来科技公司没有在涉及职员安全的问题上，有任何虚假描述。所有一切目前都在可控范围内，请不要听信网络谣言，请以未来科技公司的官方说明为——” 　　 屏幕里，正在对现场人群发表演讲的瑞贝卡女士，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 　　 围在其身边、保护其左右的未来科技总部卫戍部队，也正忙着跟那群满地乱跑的神神和后现代贵物们撕逼扯蛋，拉起人墙以免被突破防线。 　　 没想到就在这时，一辆不算慢的厢式货车，忽然开进了屏幕画面里、驶到了未来科技公司总部大楼门前。 　　 既没有离开、也没有继续前进，就此停下的厢式货车内很快下来几名蓝领职业装哥们，看起来好像是某种物流公司和快递员。 　　 “嘿，看那边！观众朋友们，你们的老朋友、勇敢的汤姆记者仍在！仍在这危险混乱的现场为您做最近距离报道！” 　　 “现在，有一辆卡车忽然开到了这里，不清楚运的是什么，这是未来科技公司订购的某种货物吗？还是说别的什么？” 　　 “汤姆记者正在现场为您做持续跟踪报道！睁大眼睛千万别走开，接下来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千万不要错过！跟我一起见证吧，观众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