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的命令一经下达,下一秒只见快步上前的民兵立刻来到绞刑架边,伸手解开绑在绞架上的绳索一头紧握在手。 再将绳头上早已绕好的绳环,套在了这些跪倒在地囚徒的脖子上。 能预感到什么且意识到大难临头的跪地囚徒立刻开始挣扎,但换来的却只是无情怒骂与一通暴打,毫无半点生机可言。 “该死的杂种!老实待着!” “再乱动他妈崩了你!给我老实点!” 砰—— 负责往囚徒脖子上套绞索的民兵被惹恼,抄起手中的AKM反手倒持就是一枪托糊脸而来。 被蒙住眼睛的跪地囚徒立刻被砸得眼冒金星、鼻血横流,身子歪斜着倒下连挣扎的力气都瞬间去了大半,被迫老实多了。 将目标安定下来的民兵继续干活儿,把手中的绞索死死套在了囚徒的脖子上。 临了还抬腿伸脚蹬住囚徒的后背,又使劲儿把绞索往怀里拉了拉、确保套紧。直接把刚刚挨了一枪托,本就迷糊中的死徒又给扯得清醒过来。 “求求你们!别杀我,别杀我!我都投降了还要我怎样?求求你们别杀我啊!” 知晓死期已到但仍想活命、还不愿放弃希望,脖子上已被套住绞索的死徒仍在挣扎求饶。 将手中AKM背到了肩头的民兵则死死按住其肩膀,强行维持住跪倒的姿势不乱动,顺带还把脑袋凑到跟前继续怒骂回应。 “想活命?跟那些被你杀害的人去说吧,举着手机拍照片的时候你想过也会有求饶的时候吗!?” 也不知道是为了刷流量,还是想出名当网红怎么着。 这些个即将被行刑的武装分子,当初在扒光瓦格纳战士的遗体、将其倒吊并扎堆摆拍以示炫耀时,通通没给自己的脸上打码,拍出来是啥样,就啥样原封不动地传到了网上曝光。 确实是把身为本区域瓦格纳指挥员的阿尔西姆狠狠羞辱了一把,搞得公司上级都严令阿尔西姆尽快把这事办了,无论对上还是对下都必须要有个交代。 但是,此番行为艺术般的奇葩操作,也给这些武装分子落得如今的下场埋下了祸根。 仗一打完抓了大把俘虏的阿尔西姆立刻开始甄别查找,就按照之前被发到网上的照片寻人,有一个算一个抓得轻松无比且异常精准、绝不会抓错。 除了个别在战斗中已经被打死击毙的,照片中余下的摆拍者一个都没能跑得了,全部被顺藤摸瓜、一网打尽的阿尔西姆带人抓了个正着,一番事后协调沟通之后最终变成了如今这一幕。 临死还被行刑的民兵给奚落嘲讽了一通,到死都还在求饶的武装分子们绝望到了生命中的最后一刻。 哗啦—— 行刑台上的木板一开,跪倒在地的死徒膝下一空,整个人立刻止不住地往下掉,却又因脖子上套着绞索而当场被拽住、悬在了半空。 “喝——喝喝——咳——” 已经说不出话来的死徒们就这么被绞索吊着,跟秋千似的在半空中飘来荡去、来回不停,喉咙里还在不断发出不知道是想说啥的怪声。 确实也在电影里和网络上看到过类似的场景,但从未亲身实地近距离目击的周正看得真实无比。 谈不上兴奋也说不上失落,没啥多余的感情可言,就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 很快,被吊在绳索上的死徒们接二连三地没了动静,但是尸体还在因为脚下一空、下坠瞬间,被绞索强行拉住的作用力而继续摆动晃荡。 死亡,远比尸体没了动静来得更快更早。 但行刑现场的这一切却还远未结束。 “看呐!看看这恶臭死亡的样子!这就是背叛我们、背叛了我们几个世纪以来悲惨遭遇的下场!这些猪狗不如的杂种叛徒完全是罪有应得!” 演讲台上的黑叔叔拿着大喇叭又开始了即兴演讲,台词纯靠脱稿发挥没啥语言艺术可言,但也确实来的行之有效获得了极高认同。 “杀了他们!杀了这些叛徒!” “背弃者!罪有应得!” “别放过他们!” 台下人群的呐喊声还在持续、一浪高过一浪,眼见此景倒还略有感触的周正随即开口发问。 “这应该不是你安排的吧?” “我?呵,我可没这个兴趣。虽然这戏不算烂,但真要我来写剧本的话肯定比这精彩。” 背靠在车边上摘下嘴里的烟头扔落在地,将之抬脚踩灭的阿尔西姆还在继续开口。 “这还不算完,继续看。” “......” 未做开口的周正照做,继续将视线重回到行刑台上。 只见已经被绞死的尸体还悬在半空中未落下,行刑的民兵们已经再度上前,从绞架上又取下另一根绳索拴在其脚踝处、两腿并拢捆好扎紧。 纳闷这是要干啥的周正很快就亲眼见证了答案。 套在脖子上的绞索被从绞架上松开,顺着地板开孔继续往下掉的尸体们紧接着又被扯住,被以捆扎双脚的姿态倒吊升起、一直升到了与方才绞死处刑的相同高度才堪堪停下。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就是应有的结果!” “与卑劣的外乡人为伍,忘记我们几个世纪以来悲惨遭遇的叛徒们,瞪大你们的狗眼看好了!他们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日!我们将会以同样的手段来回敬你们,而且是百倍千倍!下一次,我们会亲自去找你们!” 演讲台上的一幕被台下的摄影机完完整整地拍摄录下,不知道事后会以何种方式发布,又是否会公开出去。 无心去想这些、当然也不甚关心的周正,只是继续悄然开口发问。 “这下总该完了吧?” “嗯,确实是完了。” 拉开车门示意周正上车、准备撤人,边做边说的阿尔西姆这才讲出了接下来的后半句话。 “不过这还只是个开始,对那些肮脏渣滓的震慑远没有结束。” 瓦格纳不是什么正规军组织,寻常的那些军纪军规对他们不起作用,瓦格纳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方法。 周正早就知道这点,也听说过坊间流传的一些“瓦格纳故事”,比如脑袋噶车轮、电锯生劈活人一类的。 还有那著名的“大锤抡头”,周正也向阿尔西姆问过了,确实有这事儿。 只不过很少派的上用场,都是用来对付那些真正让人恨到咬牙切齿的瓦格纳内部叛徒的,算是震慑为主的一种手段。 看完了临时加码的这出“戏”,跟着阿尔西姆一路来到了瓦格纳营地的周正,也终于有机会可以好好坐下来聊聊正事。 “你先讲吧,利比亚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事情有眉目了吗?” 喝着阿尔西姆吩咐秘书送来的热咖啡,落座到办公室沙发上的周正率先开口,将话语权交到了阿尔西姆手里。 闻言的阿尔西姆也不做耽搁,径直开门见山地说起了自己取得的最新进展。 “联系过了,当然也联系上了。” “利比亚那边的瓦格纳分部回应了我的申请,他们愿意跟你谈谈,但放人是有条件的。没有说具体是怎样,但我想你肯定明白,无论是钱还是其它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总之,你得用让他们满意的东西去做交换。” “嗯,能想得到,不算意外。” 放下手中咖啡杯的周正闻言点头,转念一想紧接着开口。 “那蒙德特本人的意愿怎么样?他愿意回来,还是说本身很排斥?你有了解过吗?” “你不说我也会帮你问这事的,当然结果是好的。” “首先是你自己闹得动静够大,博纳特被打得丢盔弃甲、损失惨重,连空军基地都被炸成一片火海这事已经传开了。随便上本地网络上搜搜、看几个网络电视频道,你会发现这事儿现在网上铺天盖地到处都是,包括我们这边的网络上也是,利比亚那边也不例外。” “哦?这么棒吗?” 听得来了兴趣的周正未做多言,摆出一幅聆听者的姿态继续竖起耳朵,阿尔西姆的开口也仍在继续。 “蒙德特也不例外,他也从网络上看到了相关消息,而且据说颇有感触。” “虽然我不了解这个人,除了你给我的照片以外我甚至没见过他第二次,但据利比亚那边的瓦格纳朋友讲,蒙德特其实也恨透了博纳特,有时候会跟身边比较熟悉的人讲博纳特的“丰功伟绩”,被他杀害的无辜者之多是如何如何能拉满一火车。” “而且还有个很重要的事,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 “蒙德特本身有个相好的对象,当然他自己早就结婚了,只不过是在外面养了个女人。这在非洲这地方并不奇怪,或者说这地方位高权重的人,要是就一个老婆、没其她女人,那反而是个奇葩。” “但后来发生的事几乎能让这个蒙德特咬碎了牙齿,博纳特在尝试拉他入伙失败后,夺了他的房产、还睡了他的情妇,顺带宣布蒙德特为叛徒开除了他的国籍。那蒙德特现在就是个黑人黑户,说他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也不是不行。” “我靠!这么劲爆,这......这事儿保真吗?我意思是说我之前压根没听说过这事,确信吗?” 也无外乎周正这么惊讶。 因为这事不止是在安德罗那儿没听说,连“宇宙无敌吊炸天之斯拉夫龙傲天”的情报贩子老牙,也完全没跟自己说过这事。 就好像是某种原本不存在的东西突然给冒出来了一样,而且还这么劲爆,由不得周正不惊讶。 听到周正如此惊叹,阿尔西姆那边的反应倒是不奇怪,当然也知道这其中的缘由、紧跟着开口。 “这种事你不觉得丢人已经丢到了一定程度吗?权力没了、房子丢了、连情妇也跑死对头床上去了,最后落了个无家可归的黑人黑户结局。从空军战斗机部队司令、现役少将,转眼间变成了飞行雇佣兵头子四处打工卖命。” “换做是你,你会把这事儿到处声张、四处跟朋友们讲,搞得人尽皆知还不嫌丢人吗?” 乍一听惊讶,但很快回过味儿来的周正闻言点头,觉得是这么回事。 稍作一顿,喝了口咖啡的阿尔西姆想了想,捋了捋自己打听到的情况后接着道来。 “这事换做正常渠道肯定是打听不到的,看你不知道这情况,估计博纳特那边也是干了缺德事但未做声张。” “这还是利比亚那边的瓦格纳朋友,从蒙德特的家眷那里打听到的。这家伙被逼的走投无路、无家可归,只能拖家带口地带着几个效忠他的飞行员跑到了利比亚,靠自己的本事端饭碗谋生。” “那......这都惨到这份上了,那几个飞行员还愿意跟着他?不嫌他倒霉然后敬而远之吗?” 闻言的阿尔西姆也是一阵无奈苦笑。 “因为那几个飞行员也被博纳特一块打为叛徒除籍了,听说过“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吗?就因为那几个飞行员被蒙德特带到了利比亚,结果就落了个这下场,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正巧蒙德特那人听说还不错,最起码对他手下这几个精英飞行员还不错,不是他以前在位时候的手下指挥官,就是有战绩在身的老鸟。” “一来一回也就这么回事了,死对头把事做绝、老领导还待人不错,有更好的机会之前就先这么干着呗,还能怎么样?就算离开了利比亚,他们也还是到某地某处接着飞,无仗可打挣的钱还不一定有在利比亚挣得多。” “国民军背后可是有石油老板支持的,起码资金充裕不成问题。别的不说,至少能给蒙德特和他手下这些飞行员把钱开到位。” “那你说,这算不算是目前最好的结果呢?还能有比这更好的选择吗?” 听完了故事的周正不得不承认是这么回事。 不过,阿尔西姆带来的这至关重要情报,倒是更加坚定了周正把人给捞回来的想法,随即向着阿尔西姆颇有兴致地开口。 “我觉得这是个特别好的机会,听我说。” “你瞧,这蒙德特被博纳特整成了这幅模样,拜博纳特所赐,过去所拥有的一切现在全都没了。” “刚才你还说蒙德特知道了博纳特被收拾得鼻青脸肿,这也算我、或者说安德罗证明了实力,不是吗?” “以前他嫌弃安德罗穷,跟着安德罗没奔头,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有人有装备还有战绩,他凭啥还挑三拣四?不如回来继续干他娘的一票,送博纳特这老混蛋归西。” “复仇者归来的剧本都是现成的,不把他失去的一切都夺回来还等什么?难道这家伙就愿意这么窝囊到死吗?” 虽然文化上有不同,但男人作为雄性生物,只要不是窝囊到一定程度,这夺回尊严的复仇心理总该是有的。 而这也是周正现在敢说这话的原因。 对于周正的逻辑,阿尔西姆也是认可的,这计划很大概率也行得通。 至于接下来具体该怎么做,缓缓点头的阿尔西姆觉得这就是周正自己得考虑的问题了。 “好吧,你的计划很有说服力,起码我听着感觉是如此。只要那蒙德特还有种,确实应该回来再干一场。” “至于接下来,利比亚那边的人员接应我会帮你安排好。” “哦,对了,说起这个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尖齿找我谈过了,从今往后我这边也会保持口径一致,用“谢里宁”的身份告诉别人你是谁。详细资料和情况我这边都已收到,尖齿已经全部发过来了。” “所以你这趟过去还是以你的大官身份,我那几个老朋友知道你这儿有生意可做,也很欢迎你去看看。” “瓦格纳的武器装备和弹药有很大的自购自主权,而且利比亚那边的情况就和我这儿一样,也供应不畅、物资匮乏。如果你发现有生意可做,记得开个优惠价,就当是卖我个面子、让我那几个老朋友欠我个人情,好吗?” 有阿尔西姆帮了这么大的忙在先,现在轮到自己帮人家还礼的周正,自然是没理由也不会拒绝、随即点头回应。 而且老牙那家伙冷不丁搞了这么一手,也确实帮了自己不小的忙。 周正先前确实还疑惑过自己到底是以何种身份去利比亚,阿尔西姆是不是会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过去。 没想到老牙提前想到了这茬,率先把这事安排到位给办了。 联想到老牙前不久,才刚刚干出把自己的随行安保这事儿,差点给忘了的奇葩举动。 周正也不由得感叹老牙这厮办事靠谱程度的上限和下限,确实差距不小,大抵斯拉夫特色就是这样? 总之,该问的问题和该知道的情况这下也都搞定了,通往下一站的道路已经铺平了的周正觉得已经是时候动身。 做生意的同时,再把那位已经成了“绿头王八”的前战斗机部队司令给捞回来,就这么简单。 不过在那之前,受苏洛维琴科之托的周正可没忘记自己还背着件“人情事”。 让格鲁乌中校欠个人情的机会可不好找,可遇而不可求。 一直也惦记着把这事办了的周正想好该怎么说,随即再次朝阿尔西姆悄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