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要求理所应当,我会跟他强调。” “不过......你具体想让他怎么做?我猜八成是跟未来科技的那批货有关系,对吗?” 被老牙猜中了真实目的的周正倒也不含糊,当即点头回应。 “没错,既然那批货对未来科技很重要,那我就必须得到。” “虽然不太可能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但起码我们得碰碰运气。万一真中了头彩也说不定,走运的话兴许能开出大奖来。” “对了,你对未来科技最近在忙些啥有了解吗?有没有办法能证实一下杜克的情报,或者做点扩充。” 虽然“在逃实验体”杜克跟未来科技有深仇大恨,跟己方算是志同道合。 不过跟这人认识不久,而且总觉得这哥们有点癫的周正,还是不怎么能信得过,希望从老牙这儿得到些能够佐证的情报。 自然不会放过这方面情报筛查的老牙,确实也掌握了一些信息。 但与周正想要的信息比起来,就有点差距较大,不是那么尽如人意了。 “查过,但是结果不太好。” “目前的押运部队是未来科技新调来的,之前是公司的外包雇佣兵,劳务派遣的耗材,现在不一样。现在负责干这差事的,是未来科技自己养的公司部队,不论安全等级还是防御配备的严密程度都有上升。” “之前我试着让线人尝试打探消息,但没有用,博纳特那边的军需官也不知道未来科技最近在搞什么名堂。名义上他们是友军,但未来科技并不信任他们,只会让博纳特的部队知道他们认为需要且可以知道的消息。” “......嗯,不过这也说明未来科技的判断没错。要是他们真的一点都不防备博纳特的部队,岂不是什么消息都被你给知道了?” 周正说的虽是玩笑话,但也有其道理。 闻言笑着点头的老牙未在此问题上过多纠结,转而抓住重点继续说道。 “指望从博纳特那边打探消息不现实,我就又想了点别的办法,试着让线人给未来科技的运输车上,装点窃听和跟踪装置,不易察觉的小玩意儿。虽然有困难,但看在钱的份上,线人最后也照做而且成功了。” “哦?” 误以为老牙这是顺利得手,获悉了某些情报的周正还没高兴几秒,老牙这接下来的话便径直给人浇了盆冷水。 “可惜的是到最后白忙活一场,装上去的窃听器和跟踪装置全部变成了聋子和瞎子,未来科技做的防范手段比我预想中要高。” “估计他们是意识到什么问题了,知道博纳特的人并不可信,但又不得不跟博纳特的人来往、展开些合作。既然避免不了接触,那就提升自身的安全等级,逻辑简单但也确实有效。” “......” 闻言稍事思索的周正眉头一皱,当即开口反问。 “就是说未来科技把你的窃听器和跟踪装置全找出来了?他们怎么做到的?” “不,没有,事实情况并不是这样。” 不假思索的老牙当即否认了周正的发问,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缓缓道来。 “起初我也和你是一样的想法,觉得是不是暴露了,被未来科技从运输车上,找出了那些偷偷装上去的小东西。” “事实证明我想错了,你也一样。未来科技做的不是“防贼”,而是把所有是贼不是贼的家伙全部干掉。” “......我没太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大概猜到了可能的结果,不过周正还是想从老牙这儿听到确切的答案。 而老牙这边随后的回答,确实跟周正猜测的方向差不太多,但也更让人意外的“简单粗暴”。 “那些运输车上有信号屏蔽装置,而且是每辆车都有。” “窃听装置也好、跟踪定位装置也罢,无论你装什么玩意儿上去,总要建立起无线数据传输链才能收到反馈消息。” “未来科技就是从这儿下手的,他们通过车载装置,屏蔽掉了一定半径内所有的无线信号传输。” “这样我让线人冒着生命危险偷偷装上去的间谍装置,即便设备本身能本地正常运作,但数据传输通道被切断了,所以到头来还是什么都得不到,变成了“聋子”和“瞎子”,等于说是白忙活一场。” “......” 确实没想到未来科技还能整出这一手,听罢老牙此言的周正有些发愣、眨了眨眼,紧跟着反问道。 “意思说这是全频段信号屏蔽?那他们自己的车队通讯怎么办?” 闻言的老牙兀自摇头。 “不清楚,可能是某些特定波长的通讯频道未被干扰,他们肯定还有别的什么手段,不过这都无关紧要了。不要以为敌人没这个能力就行,他们能做得到。” “卫星侦察的效果同样不怎么好,我估计未来科技每24小时的运输排期表都是不固定的,今天他们早上6点钟出发运货,等到了第二天可能就是中午11点才行动。” “我天天看卫星照片,观察了差不多快一周。运输时间天天在变,每天都不重样,其中没什么固定规律可寻。” “杜克知道这一情况,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希望拦截运输车队的当天会有好运气。实在不行就等下次,多拦截几次总会撞大运,未来科技再怎么样总还是要运货的。” “......没想到啊。” 闻言的老牙撇了周正一眼,看到的却只有开玩笑似的调侃表情。 “什么没想到,你把话说清楚点。” “我是说,没想到你这种搞情报的人也开始相信“撞大运”了,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想啥说啥的周正有话直说,反观老牙这边则是两手一摊、无可奈何。 “不撞大运还能怎么办?情况就是这样,你要是有更好的办法那我洗耳恭听。” “嗯......倒也确实。”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解完这些的周正,开始跟老牙讨论起下一步的行动部署。 好消息是这次的行动不用周正指挥,完全是“雇佣杀人”只管付钱即可,可以省点力气无需全程紧盯。 坏消息是这次行动的距离有些远,已经完全超出了安德罗地面部队的支援范围,炮火根本够不到。未来科技的陆上运输线位于博纳特控制区的纵深后方,周正就是想提供更多的支援也帮不上忙。 这也就意味着杜克那伙人得渗透过去、隐秘伏击。 一旦目标暴露或行动失败,遭遇强大不可抗之敌的围追堵截,八成整队人都得折进去。而且没有后援也没有接应,看上去简直和“有去无回”的自杀行动没什么区别。 明摆在眼前的事实不禁让周正感到惊讶。 “我说,这杜克知道他自己在干什么吗?我知道这哥们很好很疯狂,但这基本和自杀划等号的活儿他也干?” 未来科技的运输护送队,可不是博纳特的那些杂兵。 就算后勤辎重部队的实力差一点吧,但车队随行的车载重武器总归是有的,未来科技有这个实力。 各种反坦克导弹和自动榴弹发射器、车顶重机枪一轮突突过来,再牛逼的轻步兵都招架不住这种能把重装甲单位干翻的火力。单凭几条破枪就去干这种活儿,是不是想得有点多? 和周正这边的惊讶不同。 见惯了“大风大浪”,更对杜克这一贯作风见怪不怪的老牙,眼下只剩下习以为常。 “的确,但他一直以来也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吗?喏,我感觉挺适合他的。” “虽然我们常说现在的美军如何麻烦缠身、问题颇多,但也不能就此说美军啥也不是,极左和极右都要不得,还是得理性看待。” “杜克呢,又是美军最能打的部队出来的。这家伙在被关进那“疯人院”成为实验体之前,几乎把全世界所有的热点地区都去了个遍,像什么阿富汗、伊拉克、叙利亚,甚至是乌克兰,14年之后他都去过一段时间。” “这样的人是有本事在身的,如果他选择不走寻常路,那就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咱们无需多问,也不用管太多。他杜克既不是你的人、也和我没关系,既然他和他的人都不怕死,那你还怕什么?怕替他们收尸都收不上吗?你又不是啥白左慈善家。” “你只是“雇凶杀人”又没什么损失,就算这单子活儿砸了,顶多赔点武器装备进去。投资总归是有风险的,只要比起回报是成正比、可接受的就行,反正你现在也不会在乎这点损失,对吧?” “......” 老牙所言挑不出毛病,想想也就这么回事的周正,索性也不再说太多。 重要的事先做,勾兑完了具体情况、各自心里都有底了的周正和老牙,随即进入下一个环节。 没有去一楼那种“不方便谈大事”的地方,老牙这边直接从办公室里一通电话摇到一楼吧台,要人把杜克带上来说事。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在人声嘈杂、酒气冲天的酒吧一楼大厅里。 手里提溜着酒瓶子的杜克,依然穿着他那皮夹克、机车靴,梳着个飞机头,就跟街边二百五一样带着满口的酒气大声喧哗。 “嗯,你是阿拉伯人,很好。” “来,跟我一起喊,干他妈的美利坚!狗娘养的一帮杂种!无良老逼头子们催着年轻人四处送死、到处丢炸弹,什么“美国梦”,我看这是“狗屎梦”!做这梦的人到头来都是一滩臭狗屎,就跟我一样,噗哈哈哈——” “......” 阿基尔不知道这个满身酒气的疯子为什么突然跑到自己这桌,自己压根不认识这人甚至从没见过。 虽能听得懂英语,但并不意味着想与其交流。 估摸着这人离喝断片也不远了的阿基尔,刚示意自己的同桌和邻桌战友们忍住、别跟这二逼一般见识。 却没想到这操着满口酒气的美国佬,直接就朝自己身边拥了上来,拎着酒瓶子一屁股坐自己跟前、紧跟着搂住肩膀发话。 “喂喂喂,兄弟,我喊的不对吗?还是说我语言表达能力有问题?这可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啊,我以为这能引起你的共鸣来着,难道不是吗?” “喔喔喔!” “没错!共鸣,快喊“YES”!干他妈的“美国梦”!” 杜克这老小子走到哪儿都带着一帮“粉丝团”,即是他手下那些和他一样,都是“外逃实验体”的美军四等双足多用途自走畜生——海军陆战队队员。 带头大哥杜克的发言引发了小弟们的“强烈共鸣”,叫好欢呼之声一时间响彻不停。 反观阿基尔这边依旧不为所动,既不把身旁这酒鬼放眼里,更不将其所说的话往心里去。 全然不当回事地拿掉了对方揽住自己肩膀的胳膊,只是冷淡回道。 “你喝多了,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改天再聊,不是现在。” “喔!你会说英语,很好!非常流利!听起来就跟我那个在叙利亚被打死的副手口音一样,不过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你让我想起了当初。” “......” 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杜克精准踩雷。 不知道是有意而为之还是纯纯无心之举,杜克这一席话,着实引得阿基尔瞬间横眉冷对、攥紧了拳头,身旁其他的叙军老兵更有一言不合就掀桌之势。 但也就在此时,端着托盘缓步走来的女酒保,真实身份是俄联邦对外情报局特工的伊琳娜,已经悄然来到桌边。 “杜克先生,老板请你上去,需要我帮你说“没空”吗?” “嗯?老板?” 一听这话的杜克瞬间清醒了大半,当然也可能是根本没醉,就装模作样图一乐。 总之,一把将手里的酒瓶杵到了桌上的杜克,这就笑着拍了拍阿基尔的肩膀起身离去。 “那下次见,兄弟。记得到时候一起喝一杯,呃——你买单。” “.......” “这家伙是不是疯了?还是脑子有问题?” “可能是嗑药嗑多了,我听说美国佬都有这毛病。” “该死的瘾君子!” 不止是阿基尔,同在一桌的其余几位叙军战士,也对这满身酒气、疯言疯语的美国佬无甚好感。 人前脚刚走,后脚就开始了吐槽骂娘,显然是忍很久了。 要不是有阿基尔压着,怕不是刚才就得当场抄家伙开干。 “别跟他一般见识,帅哥们。他是有点不正常,但还从没干出过违反规定的事,如果事情到那一步我们会把他轰走的,还请放心。” 初来乍到的阿基尔本身就想低调,到这种场合来并非他本意,不过是执行任务。 眼下又遇上店家出面解释说好话,索性点头回应把这事就此翻篇。 倒是这女酒保方才所言提及的细节,引起了还没忘记自己到这儿来是干什么的阿基尔警觉注意。 “你好,请问刚才那人是要去楼上吗?” 忙着清理了下桌上杂物、正收拾东西的伊琳娜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阿基尔就明白了情况,随即一笑答道。 “是的,不过请别担心。那个人并不是真的白痴,而且楼上的安保并不比这里差,我们老板也在上面。” “......” 没有得到周正要求上楼命令的阿基尔只能作罢,也不想打扰到自家老板谈生意。 只能带着弟兄们继续搁这儿干坐着,身居在这并不能融入其中、更谈不上喜欢的环境里,耐心等待周正归来。 另一边,将杜克叫到了楼上来的老牙,抬手示意自己找地方坐。 却没想到这大大咧咧的杜克,连屁股还没坐稳,已经在朝对面沙发上的周正开口笑道。 “你的人很不错,我刚才在下面跟他“玩了玩”。很严肃认真的军人,一丝不苟又严于律己,这让我想起了我刚刚加入陆战队的时候,曾经也和他一样。” 比起刚才在下面的癫狂嚷嚷,此时的杜克全然换了幅神态。 一本正经、谈吐得体的样子,和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若是周正知道这一情况,大抵也会觉得难以置信。 但这并不是重点,单刀直入开始说正事的老牙已经率先开口。 “好了,人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先是你这边,杜克。” “周老板同意了你的计划,既然你说你有能力办到而且愿意这么干,他选择相信你。” “还愿意向你和你的人,提供长航时察打一体无人机支持,用于战场监视侦察和火力支援,增加任务成功的几率。先前承诺给你的那些装备也会全部到位,而且——” 望见杜克那表情已经愈发兴趣浓厚,故意稍有一顿的老牙紧跟说道。 “如果你愿意,周老板还会提供给你一批额外的先进装备支持,是你在市面上买不到的好东西,无论明面上还是黑市。” “嗯......但这总该不会是慈善赞助,所以代价是什么?” 与老牙对视一眼,瞬间交换眼神。 看得出这杜克还挺会来事的周正随即接过话语权,顺着老牙的话继续开口。 “很简单,我只需要你做一件事就好,把你劫到手的未来科技货物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