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约用人成本这事当然是能做则做,能省点钱最好,但是有些方面有些事上的成本那是真省不得的。 想用招募的形式让这帮车臣老哥来上班,那不下点本钱还真不行。 这帮守着家里啥都不干都有钱不停往下发、各种补贴不断拿的高福利之人,不舍得砸点钱进去是请不来的,周正当然很清楚这一点。 虽说三万美元的月薪听起来不是个小数字,但一来考虑到是招募教官,不是招大头兵,掰着指头都能算清楚的账也花不进去多少钱。 二来是周正这生意肉眼可见的越做越大,并在可以预期的将来还会有更多大单进账。 只要能稳住目前这个势头继续下去,那么这点小钱就不算问题。 与之相比,周正更看重的是这些车臣大汉强悍精湛的轻步兵战术技巧。 任凭流言蜚语怎么说,车臣特种兵代表俄联邦出战,几乎年年稳坐各类国际特种兵大赛冠军这一事实是改变不了的。在马里乌波尔抓俘虏一抓抓一长串、跪一条街的战绩,也是明明白白摆在那儿的。 和毛子关系好的不少国家,高薪聘请车臣人来当教官,这也不是啥新鲜事了。 而且效果和反响都还不错,以上这些足够说明问题。 安德罗现阶段的部队扩张速度可是有点快,而且随着未来可以预见到的进攻作战不断深入敌占区,各种以轻步兵为主的城市战巷战肯定会遇上,而且预计会越来越多、有增无减。 这种在复杂城区地形下干仗的差事,那可是车臣人的看家本领、拿手绝活,请这些人来当教官可谓是再合适不过。 而且这马萨耶夫的人脉也不简单,车臣人自己的特种部队阿赫玛特可不是啥软柿子。 这是俄军内部比武,屡屡把格鲁乌、阿尔法、信号旗、SSO等各路人马涮下去的猛汉部队。 除了人数不多加之没有重武器,纯粹就是支具有一定机械化程度的轻步兵这点外,车臣人自己的阿赫玛特部队在其它各项上几乎都可圈可点,说是闻名遐迩并不过分。 一旁的苏洛维琴科听到周正和马萨耶夫的这番谈话,也没有插嘴说些什么,大概也能猜到周正的目的以及所为何事。 吃吃喝喝一轮下来整的差不多了,该唠的嗑、该聊的天也都基本说完了。 吃的过瘾、喝的爽快、聊的尽兴的马萨耶夫,这才拍了拍自己那圆滚滚的肚皮站起身来,嘻嘻哈哈地把周正和苏洛维琴科一起送出门外,走了挺远的距离才挥着手返回自己的营房宿舍。 只剩周正和苏洛维琴科俩人继续相伴而行,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依然记得方才饭桌上谈话的苏洛维琴科,这才向着周正开口问道。 “话说,你需要车臣人到你那边去当教官?我理解没错吧。” “嗯,是这么回事。” 点了点头的周正直截了当地承认,这也没啥好遮掩的,并接着说道。 “非洲的部队素质跟不上,你给乔什当过教官,肯定也知道这回事。” “现在安德罗那边还在抓紧扩军,手头部队太少兵力不够用,可一旦部队规模起来了,整体素质就又是个问题。” “有这些精通城市战和轻步兵战术的车臣人帮忙,情况会好很多。原本我就一直在琢磨这事儿,起初还打算问问尖齿那边能不能找来人,不过现在正巧事赶事遇上这机会了,那不妨就赶个巧。” 闻言的苏洛维琴科点了点头,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正欲开口,可这话到嘴边欲言又止的样却是又让周正产生了一丝好奇。 “有什么不方便开口的吗?” “不方便?不,倒也不是。” “只是我刚才下意识想问问你,这种找教官的事情为什么不联系下阿尔西姆,他们瓦格纳同样是在轻步兵领域有很高造诣的武装部队。” “然后我又想到了瓦格纳现在的情况,你知道刚刚发生过一些不好的事,所以就没把这话说出口,也许你在这方面有所顾虑也说不定。” 要是苏洛维琴科不提起这茬,周正大抵还想不起来这事,正巧想打听打听具体的情况便赶忙开口回问。 “你不说我都给忘了,本来还打算问问你的。” “阿尔西姆他最近情况咋样?我这忙的都没顾得上跟他联系,不知道你跟他最近有联络没有。” 阿尔西姆和苏洛维琴科两家人世代关系友好,从爷爷那辈的卫国战争时期就开始了,周正当然记得这茬。 从苏洛维琴科这儿问问情况,兴许能打听到点不一样的消息,只见稍事思索后的苏洛维琴科很快开口。 “阿尔西姆嘛......最近情况有点,复杂,可以这么说吧。” “本身发生了那种事之后,瓦格纳现在的情况就够乱了,遭到了很多质疑、怀疑、甚至是不信任。虽然这和他们非洲分部没啥关系,但是也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难免的影响。” “我在出事后的第一时间打电话问他情况怎样,他跟我说不怎么好,正在忙着安抚部队情绪、保持凝聚力。把国内发生的那些事给同志们解释清楚,先稳定军心,不能在敌人四处捣乱的情况下内部出乱子。”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其实还没什么,阿尔西姆有这个能力,能搞得定,我相信他。” “可麻烦的是阿尔西姆家里也给他打来电话了,他那中将老爹为了这事非常生气,要他立刻离开瓦格纳返回空降军服役。本身阿尔西姆就是转隶的,他的档案还都在空降军留着,有他父亲经手很快就能把他给弄回去。” “可惜阿尔西姆这小子倔得不行,本身他是挺怕他老爹的,结果这次父子俩直接在电话里吵了起来。” “阿尔西姆坚持要留在瓦格纳,至少要等把局势稳定下来、能交接出去了再说以后的事,就这么把烂摊子甩出去走人不是他的风格。但是他老爹为他的前途着想,认为他继续留在瓦格纳会产生不好的影响,强硬地要他立刻放下手边的事赶紧回国。” “嗯,然后呢?结果方便透露下吗?” 越听越上头的周正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啥、是何结果,而苏洛维琴科这边也没觉得有什么忌讳,随之说道。 “结果是父子俩人谁都说服不了谁,在电话里吵崩了。” “阿尔西姆给他爹放话,要他爹有本事就派人坐着运输机来把他绑回去,否则他不会临阵脱逃。老头子气得连高血压都犯了,第二天都没去上班,也还好不在前线上要不然得出大事。这还是听我妈打电话跟我说的,她还去阿尔西姆家帮着照顾了老头子两天。” “所以现在情况就是这样,父子不和搞冷战,有段时间都没通过话了。” “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发展,但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哈?帮忙?” 这下又轮到周正懵逼了,好在苏洛维琴科接下来的话语紧跟着开口。 “我想请你有机会了当面劝劝阿尔西姆,让他别跟家里的老头子再这么较劲儿了。好歹是现役中将还坐在实权位置上,再这样下去哪天被他气到因病被迫退役了,这结果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 “我这趟来叙利亚估计有段时间走不开了,再见到他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有些话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肯定是有机会当面见见他,尖齿那家伙轻易又不动弹,整天窝在他那酒吧里不是捣鼓情报就是跟客户煲电话粥,想来想去就只能拜托你了。” 周正当然是很想帮这个忙,毕竟自己跟阿尔西姆关系处得也还行,遇上事了能帮则帮也是应该的。 只是这家务事上的帮忙,倒是让周正颇有一种“老鼠拉龟无从下手”的感觉。 “我理解,这么下去肯定不行。但,我该怎么帮忙?我意思是我怎么劝阿尔西姆,见到他后我该怎么说?” “很简单,我了解这小子。他也是那一时半会的脾气,等他火气下去了自己会冷静思考,肩膀上扛着中校衔的人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话音未落之余稍稍一顿,想了想决定就这么办的苏洛维琴科继续说道。 “你就跟他说,劝劝他,让他给家里打个电话,给老头子道个歉。可以不说公事,只说父子俩之间的事,他们不止是空降军里的上下级更是生活里的父子。” “无论老头子那边怎么说,怎么骂他,你都让他忍着点。最好是能在旁边看着他,提醒他一下。” “只要老头子能听到他道歉,大不了再骂上一顿,火气该消自然会消。再说还有我妈和那么多人劝,剩下的就只管交给家人。” “......” 听得仔细的周正确信自己记下了每一个细节,悄然点了点头。 细细一想还对某些事情有些在意,随之再度开口。 “那阿尔西姆以后怎么办?他真会回空降军吗?” 老实说,这事儿才是周正所关心的。 他奶奶滴刚跟瓦格纳那边把线搭起来,结果阿尔西姆这要是被召回不干了,那这接下来自己跟谁接头去?之前忙活的那些事儿岂不是成了白忙活一场? 就算阿尔西姆临走前出于私交,给自己留下些人脉和联系人,但那无疑意味着一切又得重新开始,“人走茶凉”的道理即便是来到了非洲也仍然适用。 再者,自己手里那些刚到手没几天的瓦格纳咋办? 这还没捂热乎、刚用着起劲儿呢,要是阿尔西姆一走,继任的人上来直接把人给收回去咋整? 要知道阿尔西姆派遣过来的这71号人,的确如其所说个个都是精锐。而且这些人原先还不是隶属于同一支瓦格纳部队的,是阿尔西姆专门从手下各部里抽调出来新组建起来的,足见诚意以及这71号人的分量。 周正是真不想看到阿尔西姆在这种节骨眼上,被他那现役空降军中将老爹给叫回国,好在苏洛维琴科接下来的回答倒是能让人松一口气。 “短期内他是不会回去的,至少最近这几年,在中非的事情解决完之前他不会回去。” “阿尔西姆是个求胜心强烈的人,很多事情上都争强好胜而且不喜欢依赖他家老头子,更喜欢靠自己。” “中非那边各路叛军和武装组织最近活跃度很高,阿尔西姆的人手接连折损了好几次,战士的尸体还被匪徒们扒光了衣服吊起来合影拍照、公然羞辱。” “身为直属上级,这种事他要是能忍得下去,那他也不叫阿尔西姆了,或者说换他家那老头子遇上这种事一样忍不了。所以我猜他家老头子到最后多半会理解他,大概会妥协,只是长辈对于孩子的前途确实很关心,这无关孩子年龄大小,相信你也能理解。” “......” 从没想到过自己会掺和到毛子们的家务事里来,但既然事情都遇上了,苏洛维琴科也开口拜托了,收下这位格鲁乌中校的“人情债”没什么不好。 人在江湖上混,谁还没有个用得着别人帮忙的时候了?说不准哪天就有求得上苏洛维琴科帮忙的时候,更不要说人家的另一重身份还是将来的客户。 况且,真要能借此和阿尔西姆拉近一下关系,这对周正而言也算是好事一件。 “好吧,那就这么着了,我尽量想办法把他劝下来,我对我这张嘴还是挺有自信的。” “只是,我不太明白,阿尔西姆当初为什么来瓦格纳?他在空降军干的好好的,近卫空降76师也是王牌部队,为什么他不继续干下去偏偏要出来闯荡?” 闻言一笑的苏洛维琴科故作神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以边走边说的状态开口提醒了一下周正。 “还记得我刚才跟你说,阿尔西姆是个怎样的人吗?” “怎样的人?嘶,你的意思是说......” 眼见周正已经猜到了答案,依旧面带微笑的苏洛维琴科继续缓缓开口。 “就是因为他家老头子位高权重还是现役,周围总是有人对阿尔西姆说三道四,说他是关系户、走后门,仗着自己的中将老爹才混到了今天的位置上。就算阿尔西姆自己没有依靠这关系,那些想要恭维他家老头子的人,也会争先恐后地给阿尔西姆的前途铺路。” “阿尔西姆当然是个很努力的人,你从他那身本事上就能看得出来,他绝不是什么依靠关系和后门的人,那对他而言是种耻辱。” “一开始阿尔西姆还想着通过努力去改变那些人的看法,可后来他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做,闲言碎语都还是有。也确实发现了有些人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暗中帮他解决麻烦,他可不想这样。” “后来被整得心烦了,加上瓦格纳那边有他的朋友拉拢了他好几次,这墙角就这么挖走了。” “用他自己的话说,至少来到瓦格纳后耳根子清净了不少,没有那些滋滋乱叫的苍蝇打扰,可以靠自己的本事专心做事了。” “正巧他家老头子当时想的是让他去海外锻炼锻炼,等自己退役前再把他给拉回来继续在空降军服役就行。当时这么做是可以的,你知道瓦格纳之前一直都是俄军的“白手套”。” “但是现在嘛.......说实话我都想不到会发生那种事,瓦格纳和俄军的关系也急转直下。不清楚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但......总归不是所有人都有错,战士们被别有用心地利用了,最后无论怎样都会给忠于祖国母亲的战士们一个归宿、一个应有的交待,关于这点我深信不疑。” 先后从前海军步兵、现瓦格纳的克劳泽上尉那儿,还有格鲁乌的指挥员苏洛维琴科中校这儿,听到了关于近来发生的瓦格纳那事的看法。 周正发现这俩人在心怀希望这件事上是趋于一致的,依然能坚定信念不动摇。 应该说在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乱子之后,瓦格纳与俄军两边各自的中基层军官能这么想、这么认为,无疑是最好的情况。并没有因为这种同室操戈、手足相残之事就互相仇视对方,而是能看得清问题的本质。 这对周正而言也是好事。 真要是两边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那周正自问自己夹在中间反而不好施展,搞不好到最后还得被迫选边站,这对生意发展可是大大的不利。 和苏洛维琴科约好第二天一早出发,前往当前部署驻扎地并不算远的叙军老虎部队那边“考察一番”。 再接下来,周正估计自己就可以动身前往伊朗那边忙活另一摊事了,再往后还有利比亚那边也得亲自跑一趟看看情况,日程表排的满满的不抓紧时间不行。 “你今天不用出什么别的任务吗?昨天不是听马萨耶夫说你们马上要大规模行动吗?” 一边收拾东西往车里撂、一边挥手示意自己麾下的特战队员们上车出发,一把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位置上的苏洛维琴科紧跟着回道。 “暂时不用,先把手边的任务做好再说,没把你安稳送走之前我不会接别的活儿,放心吧。” 说罢,伴随着一把合上车门的声音,已经整装待发的虎式装甲车随即带着身后的车队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