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是老牙打来的，着急接电话的周正随即进到了街边一幢被打烂的门面房里，远离艾布拉姆斯这过于“野兽先辈”的噪音污染。 　　 接起电话照例还是老牙率先开口，不过这开门见山道来的消息倒是让周正有些意外。 　　 “还记得之前交给你去办的那女人吗？安吉拉.洛克威尔，未来科技的在逃财务官。” 　　 “这娘们现在还在城北惶惶不可终日，躲在她那小安全屋里被吓得团团转。本来博纳特的部队烧杀掳掠、看见漂亮娘们就不放过，已经够把她吓着了，现在未来科技的部队一来，更是把这娘们吓得连魂都快飞了。” 　　 “嗯，所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会觉得我对那号女人感什么兴趣，对吧？” 　　 仅仅只是记得有这么回事，却又没将那女人当回事的周正随意回道。 　　 还有后话要说的老牙继续开口。 　　 “那女人怕我把她给忘了，把我当成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为了证明她还有价值，发来了一份新的情报录音，你肯定会感兴趣，接给你听听。” 　　 说完，不等周正开口的老牙，已经自顾自地把录音给接了进来，搁电话里放给周正听。 　　 一串不知是何人之间展开的音频对话随即响起。 　　 “去你妈的，别他妈跟我扯这些！我只知道我的部队伤亡损失很大，我立刻需要空中支援！是立刻！而你却跟我说那个臭婊子以一己之力就能挡住公司的整个机队，这他妈是在跟我开玩笑吗？那臭婊子既然这么能耐，那还要部队干什么？干脆解散回家算了！” 　　 “冷静，斯蒂文上校，被人知道你背后辱骂瑞贝卡总监对你没好处。你知道公司的核心利益无非是赚钱，你在非洲带兵打仗是为了赚钱，瑞贝卡总监带着三分之一的董事主张变卖公司机队把握机遇、开拓市场，这也是为了赚钱。” 　　 “现在公司高层认为这两件事可以同步进行，两不耽误。你打赢了仗、瑞贝卡卖掉了飞机，这是双赢挣两份钱。” 　　 “但很显然事实并非如此，你那边面临的麻烦是超乎预期的。我会向董事会说明这一情况，但你要知道他们没那么容易改变观点，他们就像顽石一样任凭风吹雨打，各自都有各自的利益。一场会议肯定解决不了问题，你得做好这方面的准备，无论是心理还是战场。” 　　 “......知道了，那接下来我会——” 　　 啪—— 　　 ？？？ 　　 听到关键时刻突然中断、没了后续，一头雾水的周正握着手机眨了眨眼，还以为这是老牙故意的、正打算开口，却听得老牙那边已经先声夺人。 　　 “是不是有种被吊胃口的感觉？我也有，这就是那女人的手段，看来我们之前有点低估人家。” 　　 “虽然不知道具体手段和何种方式获得的这段通话，但显然这女人在努力向我证明她的价值，而且有所保留、不是全部。” 　　 “想了解更多详细内容？那你就得去把她捞出来。在她的人身安全得到保证之前，她是不会告诉我们更多详细内容的，态度非常坚决，我也骗不到她。” 　　 “我嘛，随便咋样都行，所以这事的决定权在你。你要是觉得能捞能办，那你就去做；反之你要是觉得这女人不值，那就放任她去死好了，未来科技对待叛徒的手段是有一套的，兴许我还可以帮你打听打听这娘们死之前挣扎了多久，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 　　 借着老牙说明情况顺带满嘴胡飚的功夫，周正也仔细思考了刚才听到关键时刻就给断了的这录音，弄清楚了基本情况后随即开口。 　　 “你知道那“斯蒂文上校”是谁吗？” 　　 “嗯？哦，对，还没跟你说起过他的情况，差点忘了。” 　　 “这人我查过，早先是美军第一装甲师下属“灰狼”重型旅级战斗队指挥官，陆军上校。” 　　 “退役后被未来科技高薪聘走、下岗再就业，挂了个军事顾问的牌牌帮着未来科技组织训练部队，也是未来科技紧急对策与防卫部队最初的三位创始人之一，听起来现在带队跟你对线的就是这人。” 　　 “跟他打电话的那人嘛，不认识，刚那对话你也听到了，没有任何线索和有效身份信息。那叫安吉拉的娘们嘴巴跟封了水泥似的啥都不肯说，除非能把她捞出来。不过我猜可能是未来科技公司美国总部那边的某个高官，当然，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未来科技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空军下场参战，听起来好像是市场需求和战场需求起了冲突，公司高层正在撕逼掐架。这一情况和我掌握的卫星照片情况相符，卫星侦察确实没在博纳特控制区的纵深发现大规模空军进驻调动迹象，这对你在战场上办事显然是个好消息，对吗？” 　　 一直挺在意未来科技是否会把空军派来下场参战，闻言的周正随即下意识点头，并在心里有了主意后紧接着开口。 　　 “好吧，看来捞这娘们出来的必要性又上升了不少。” 　　 “我尽量吧，能不能成我都会试试看。不过......我这边也有个好消息，想不想听听？” 　　 “嗯，我听着呢，你说就行。” 　　 不打算藏着掖着的周正随即竹筒倒豆子，将新到手的M829A4穿甲弹和升级版的艾布拉姆斯坦克这事，一股脑全给老牙说了过去。 　　 结果也正如周正所料，一听还有这好事的老牙立刻表现出了极其浓厚的兴趣。 　　 “靠！苏卡！真的是M829A4？你确定你没看错？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兄弟。” 　　 “嗯，开玩笑，开玩笑是吗？那你看看这个。” 　　 说着的周正随即将手机屏幕切到APP内的图文聊天界面，顺手将不久前才在艾布拉姆斯车内拍摄的照片，使用原图发送给老牙丢了过去。 　　 坐在办公桌后的老牙瞪大了一对牛眼，死死盯着屏幕上、照片中的尖头长杆穿甲弹，和弹身上清晰可见的长串码子。 　　 不停放大缩小看了又看、反复确认，这才怀着逐渐舒缓但依旧激动的心情，再度举起手机向周正开口。 　　 “嗯，基本确认，应该不会有错，看起来就是这玩意儿了。” 　　 一边说着还在一边想该怎么处理，这次到手的宝贝可有点超乎预期。 　　 一开始只打着那艾布拉姆斯主意的老牙，可没想到周正还能弄来这好东西。 　　 既知道这弹药价值所在、也不把周正当傻子的老牙仔细想了想，换位思考觉得可行后这才再度开口。 　　 “一时半会没办法给你立刻承诺什么回报，这事已经超出我的职权范围了，得告诉老板那边。” 　　 “和以前一样，我会尽量帮你争取利益，咱们俩是利益共同体，你知道的。先看看老板那边怎么说，然后再走下一步。东西你先留好，后面肯定有需要，哦对了，你弄来了多少？” 　　 听到老牙终于问起了数量这事，笑着开口的周正稍微卖了个小小的关子。 　　 “你是问车还是弹？” 　　 “......好吧，先说车，这个更重要。” 　　 “瘫的3辆，能开的5辆，总共8辆。不过有些车被“剃了头”，炮塔顶上已经是平头哥了，战场上别无选择只能弄瞎眼再做处理。” 　　 “靠！8辆？苏卡！你在这是打报废了一个坦克连吗？” 　　 老牙本指望有两三辆相对完好的车弄到手研究研究，然后再送去库宾卡当新添馆藏展品，这就已经烧高香了。 　　 是万万没想到周正一张口就直奔“8辆”，超乎预料的惊喜简直不要来的太强烈。 　　 “好吧，8辆就8辆，这玩意儿多多益善不嫌多，我都要了。” 　　 “恐怕弹比车多得多，是吗？” 　　 老牙那边一开口，周正这边的回答几乎是同时传来。 　　 “具体的数字还没统计，但初步估计不会少于100发。这东西可是掏钱都买不来的大宝贝，识货的都懂，你可得给我开个好价。” 　　 周正也没“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不过是就实而论。 　　 艾布拉姆斯你掏点钱还能买得到，有专门的外贸出口阉割版。 　　 但M829A4这种东西就属于拿钱都买不到的上等货，价值也就比这正版还升级过的M1A1HA稍微低一点，几乎是同一水平的高。 　　 明白周正所言属实的老牙也知道这事不能随便糊弄，未来科技部队那帮富到流油的混蛋，手里用的先进装备可不止艾布拉姆斯这一款。 　　 为了能和周正长远合作，日后捞到更多好玩意儿还能继续分享，好给自己也增加业绩、互利共赢。 　　 老牙虽然嘴上不再重复明说，但内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帮周正好好争取一下。 　　 自己如今的业绩能这么如日中天，那可全都是以和周正合作为转折点而到来的，真得庆幸自己当初看中了这小子、选他当代理人合作，要不然哪儿还有今天？ 　　 更得庆幸一下还好是自己先下手，如果是未来科技把周正拉走，跟博纳特拴一块、凑一对的话。 　　 那结果可就不止脚下这片地，连中非甚至利比亚那边都会有危险了，自己收拾东西走人回莫斯科听收音机养老也是迟早的事。 　　 要说的事就这么多。 　　 把该确认的情况、该说的问题都交流完毕，收起了手机的周正随即迈步回到街道，一眼望去所见的是平板大卡车正拖着上车后的艾布拉姆斯离开的场景。 　　 知道地面上如此明显的动静，肯定瞒不过天上的眼睛，抬头望了望还飘着硝烟天空的周正随即目光一凝。 　　 “看来得加强下防空，正巧能拿这些艾布拉姆斯钓个鱼。” 　　 周正并不觉得手中掌握有高分光学卫星的未来科技部队，会在得知己方坦克被缴后，这么轻易地放任这些高价值装备流走。几乎可以确定会有所行动，起码得“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来将之毁掉。 　　 还是那条简单的战争真理——让敌人先动起来，动起来就有破绽、有弱点，敌人动起来你就有机会可寻。 　　 而这些高价值的艾布拉姆斯和肚子里的炮弹，眼下正是未来科技部队主动动起来的理由。 　　 打算顺势利用这一机会来好好钓波鱼的周正，已经开始构思起具体的计划和操作该如何执行。 　　 沿着街道在瓦格纳们的护卫下刚走出去没多远，已经在视察完毕后返回指挥中心的路上。 　　 却听得路边一辆即将被弄走的艾布拉姆斯，忽然间传来了大呼小嚷的动静。 　　 “该死！里面还有活的，警戒！快警戒！” 　　 “开玩笑吗？！怎么这时候了还有活人，搞什么苏卡！” 　　 顺着大呼小嚷、惊讶声不断的围观人群靠近上前，凑近一瞧的周正这才发现，被战士们拿枪围着警戒的正是那艾布拉姆斯的车体前端驾驶舱。 　　 “这怎么回事？谁来说明情况。” 　　 听到周正发问，指挥现场的一位瓦格纳少尉赶忙上前，操着俄语开口。 　　 “我们打算把这坦克弄走，找了个俘虏驾驶员来干活。但这车的驾驶舱盖子是关着的，正好被炮管挡着打不开，忽然被吓了一跳，没想到驾驶舱里居然还有活人。” 　　 “......还，还有活人？意思是这人被战友抛下关到现在了？” 　　 不待面前的瓦格纳少尉回答，从驾驶舱内再度传来的嚎叫便已经解答了周正的问题。 　　 “有人吗！？来人把这盖子打开！快打开它！见鬼了，谁他妈来救救我！救命啊！来人啊！有人能听到吗！？喂！！！” 　　 兀自摇头的周正决定亲自上前看看，随即打了个手势示意克劳泽等一行人跟上，自己最先爬上了车体前端、来到了驾驶舱盖跟前。 　　 一看之下这才发现，主炮俯角几乎放到最低的大粗炮管加炮根外部装甲块往这儿一挡，别说，这驾驶舱舱盖确实打不开，显而易见地会被挡住。 　　 也难怪里面的驾驶员会被挡住无法脱困，一直被困到了现在还搁这儿鬼哭狼嚎。 　　 “去个人，带俘虏操作炮塔，把炮管子挪开！其他人准备！” 　　 看明白了情况的周正随即跳下车来，抬手示意同时下达命令。 　　 闻令的瓦格纳战士随即押着已经提前到位、准备就绪的俘虏钻进炮塔内，确认了炮闩内是空的，没有炮弹之后。又把主炮同轴机枪的弹链也给卸了下来，完全解除了武器系统武装后，这才放心地交由这炮手俘虏操作。 　　 手法娴熟的炮手在发动机熄火的情况下接通车载应急备用电源，看了一眼显示器上的剩余电量指示发现够用，这才赶忙驱动炮塔转动同时升起主炮俯角、将之挪到一边。 　　 做完了这一切后才在身后瓦格纳战士的枪口威逼之下，继续双手抱头离开座位蹲下，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里面的人，可以出来了！炮塔挪开了，自己把盖子打开出来。” 　　 操着流利英语的周正放声大喊，被关在这铁棺材里都快彻底绝望的驾驶员闻言立刻为之一振。 　　 “哦上帝！感谢上帝！可算有人来了，太好了！真是太——” 　　 口中絮叨个不停的驾驶员一听此等好消息，赶忙动手自行开启了头顶舱盖，将之侧转旋向一边。 　　 但这嘴里絮叨着还没说完，上半身刚一爬出驾驶舱外看到的第一眼，却压根不是自己人相救，更没有什么熟悉的面孔，而是一大票正将枪口齐刷刷指向自己的武装人员。 　　 看那身上的衣服显然不必多猜，正是敌人无疑。 　　 “未来科技输了，你的战友们死的死、逃的逃。但我觉得你既然能被抛弃，也不用再去在乎他们。” 　　 “总之，欢迎成为俘虏。” 　　 发表“现场总结”的周正这边话音未落，已经冲上车去的瓦格纳战士，随即一把将还没反应过来的驾驶员给从车里拽了出来。一手押着肩膀、一手持枪抵住后背，紧接着就将俘虏给赶下了车，手法端是娴熟不已。 　　 “输了！？未来科技输了？我们输了吗？这怎么可能，怎么会......你们这帮“原始人”是怎么......” 　　 被压倒跪地的俘虏还没说完，剩下半句话也不用说了。 　　 眼前这帮不是斯拉夫人面孔就是中东人面相的敌人，哪里是什么印象中的“原始部落老黑”，合着一直以来以为的敌人压根就是错的。 　　 被搜完身的驾驶员很快就被解除了武装带离，而这辆动力舱被干瘫痪，已经动弹不得的艾布拉姆斯也即将被拖走。 　　 忙完了这一摊子事、结束了小插曲的周正很快返回到指挥中心，准备继续对付即将到来的夜间战斗，安排作战部署。 　　 没想到刚一回来就接到了一份新鲜出炉的报告，翻看着手中文件的周正，同时听着身旁指挥协调员的详情汇报。 　　 “金雕-01发来报告，半个小时前他们通过无人机在返航的路上，确认到了敌军察打一体无人机的踪迹，是带弹巡航，看起来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金雕-01认为其目的是搜索并打击我方无人机地面控制站，还好无人机分队已经及时转移躲过了敌军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