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趟阿尔及利亚之行跑下来，周正所获得的实际收获远比预想中大得多。 　　 起初就相中了的BMPT成功到手不说，去土豪家里跑一趟还发现了有大生意可做，结合自己手头刚刚捣鼓到的资源进行整合，最终搞出了跟老牙合作以来金额最大的一单生意。 　　 拿着周正递过来的军购合同，目不转睛翻看的同时还不忘连连点头、交口称赞，从没想过还能整出来这么一单子大生意的老牙眼下完全是喜出望外。 　　 “啧啧，47.8亿美元，厉害，厉害大了你这是！不过，我说你有没有感叹一件事？” 　　 “啊？感叹？你指什么事？” 　　 闻言的周正一懵，不假思索的老牙当即笑道。 　　 “还能有啥事，装备价值呗。” 　　 “你看看，这两个战术弹道导弹旅的装备加上人员培训，全套军购合作下来就捞到了47.8亿。上次搞苏35那合同都没这么多钱，不过才堪堪30亿，而且还以物换物、冲抵了不少采购经费。” 　　 “要不然说这卖武器装备还是得卖稀缺的高端玩意儿，越是卖方市场的东西越值钱，战机那种随便换个出货方都能买到的东西还真没法比。” 　　 正如老牙所言，所谓“物以稀为贵”。 　　 相比起全世界不少国家，甚至连瑞典这样的小国都能搓出来个还挺像回事东西的战斗机，弹道导弹那确实是全球屈指可数的强者才拥有的东西。 　　 起码也得是地区性军事强国起步才能成规模拥有，或者说倒过来说，成规模的有了这东西，那就起码是地区性军事强国也行。 　　 越是稀有、越难买到的东西价值越高，其实际售价也确实不是战斗机所能比拟得了的。 　　 高达47.8亿美元的军购总价值，直接把上次30亿美元还以物易物的苏35军购甩出了十条大街。 　　 不过这种成功案例可遇而不可求，翻遍俄对外军事贸易名单上所有的客户，既有需求、还有财力、还能掏钱这么爽快来买弹道导弹这种玩意儿的大客户，那也就阿尔及利亚这一个。 　　 “榜一大哥”印度，如今搞噱头大于实际的“国产导弹”搞得大张旗鼓。活儿还没见整成功呢，各种狠话和豪言壮语就先撂了一堆。 　　 指望其来买毛子的弹道导弹，无异于把三哥国产弹道导弹的脸都抽飞了，形同于自己打自己的脸，好面子不说还爱打肿脸充胖子的三哥不大可能干这事儿。 　　 所以这种成功几乎来说是不可复制的，就这么一个撞大运的机会还被周正捡了漏，不免有些感叹的老牙转念一想也不是坏事，总比被别人捡去、结果自己一点好处都分不到要强得多。 　　 至少在老牙看来，这漏就该自己人捡，周正这还捡得好属于是。 　　 “对了，这单生意你想要多少分成？想过这事儿没有？” 　　 “我要说没想过那你也不信啊，看着给呗。要多了伤感情、要少了我吃亏，说多说少都不是，那你要我咋说嘛。” 　　 被周正一番说笑给逗乐了的老牙连连点头，也能看出这算周正的一种试探，有些事既然该自己做那就绝不会推辞。 　　 “嗯......这次的分成确实不能少了你的，毕竟那些伊朗导弹是你自己凭本事挣来的，等于你自己垫资把这单生意谈成的。” 　　 “这样吧，这事儿交给我来办，或者说交给老板去办。” 　　 “老板那边会尽力给你多要些分成，你这次不止是洽谈还自己垫资，这些因素都会考虑进去。” 　　 “不过这块肥肉来的实在是有点大，很多人现在都手握刀叉等着分，具体的利益分配肯定还得再扯皮一段时间，有的是口水仗打。” 　　 “负责生产的军工口、负责运输的空天军、还有我们谈成了生意的“莫斯科旅馆”，给你这儿分的钱得等给“莫斯科旅馆”分的钱下来后再做细分，到时候就是老板负责了，完全不用担心。肯定少不了你的，你现在可是咱们这儿的当红员工，就属你最能搞钱。” 　　 看似一桩简单的军购交易，买家掏钱、卖家供货，好像没啥复杂的，但实际牵扯到的利益再分配却又盘根错节。 　　 能听出这其中的事会比较麻烦的周正点头示意，也不急于一时。 　　 反正现在深度捆绑的合作关系搁这儿摆着，牵一发而动全身。 　　 自己不光帮毛子跑军购生意，还是毛子的战争代理人。反之去想，俄国人也没可能为了一点小钱而毁了整盘棋，更不用说还有和自己“一条绳上的蚂蚱”也就是老牙在这儿杵着。 　　 说麻烦是真麻烦，利益错综复杂牵扯许多。 　　 不过“麻烦”在某些时候也正是最好的护身符，正因为麻烦所以才更不得乱动妄为，该是自己的钱到最后也跑不了。 　　 清楚这其中道理的周正，长久以来一直致力于“把麻烦搞得更麻烦，越麻烦越复杂越好”，如今这样的局面也正是周正想要的。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上次跟我说的“别列若克”炮塔套件那事。” 　　 “嗯？” 　　 脑子里还在盘算自己跟俄国人这些利益纠葛的周正一听老牙这话，当即眼前一亮来了兴趣。 　　 之前跟老牙提的“来点BMP-2M改造套件”这事儿看来有了眉目，效率比自己想象中还高的周正竖起耳朵，就等老牙接下来给个惊喜。 　　 话音一顿组织好语言的老牙也是随即开口。 　　 “好消息是这事儿能成，老板在国内帮你跑成的，就和你要求的一样，成本价军购的名义，算是半卖半送了。” 　　 “坏消息是现在没现货，你得等，现货都被阿尔及利亚人一次性买空了。这帮不差钱的主简直是扫货来的，只要他们想要的东西有现货，基本都逃不出他们的购物车，也就苏57没现货了，要不然要难逃一劫。” 　　 “......” 　　 对老牙此言非常能理解的周正，已经充分见识、亲身体验到了那帮土豪到底有多富。 　　 “钱财乃身外之物”这话到人家身上，那才叫正儿八经的具象化体现。 　　 “好吧，等就等，反正现在有BMPT了，暂时也能对付一阵。就是把交付的优先级尽量给我提一下就行，没别的意思，只是说能快则快。对了，具体数量是多少？能定下来吗？” 　　 还不知道自己能拿到多少套套件的周正追问开口，也正打算说这茬的老牙随即回道。 　　 “老板尽量帮你去谈了，但是俄国防部那帮人的吃相实在难看，用你们中国话说就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哪怕他们暂时用不到的东西他们也尽可能想占着，我都服了这帮人。” 　　 “所以情况就这样，第一批的量不多，只能先给你20套。预计会在3个月内交付，这是保底时间，实际交付当然能快则快。货款到时候你走我这边交到我这儿就行，也不用先付钱，等军工口那帮人发货你再把钱转我就行，免得中间又闹什么状况。” 　　 “上次俄国防部把印度人送来原厂升级的T-90S坦克给扣了，事先连个招呼都不打，转头就给人家印度人的坦克开上战场征用了。搞得很多人因此颇为被动，被迫给他们擦屁股，发货再付款也是免得这种破事到时候落你头上，钱付了没见着货是完全有可能的。” 　　 听老牙这么一说，确实还记得俄军有“强制征用”这么个习惯的周正也连连点头。 　　 有熟悉这套路的人，帮自己惦记考虑着去办事是挺好，起码用不上再吃印度人那样的哑巴亏。 　　 说到军购这事儿上的周正也是没忘记另一件要紧事，转头就朝老牙接着说道。 　　 “对了，还有BMPT这事儿，差点忘了。” 　　 “阿尔及利亚人对采购更多BMPT有明确的意向，我从他们嘴里把这事确认过了。不过碍于俄军工生产供应情况，他们暂时不打算立刻下单，处在观望状态，要等对外产能有所恢复后再行考虑。” 　　 “哦？” 　　 一听之下立刻来了兴趣的老牙俩眼一转，当即意识到了这是又一单生意，赶忙兴致盎然地朝周正追问开口。 　　 “那你后来跟他们怎么说的？有意向了联系你？还是说等下次时机到了上门推销？” 　　 知道老牙问这话是打什么算盘，自然没可能放过如此大好生意契机的周正当即回道。 　　 “我把个人名片留给他们了，有需要的话可以再联系我。另外我也向他们承诺，下次再去的时候会带去最新的消息，包括对外供应的恢复情况和整体产能的评估分析，告诉他们这些然后再决定是否下单。” 　　 “另外我还跟他们说了下一代BMPT的事儿，就那T-90M底盘的升级版本，你之前不是跟我说正在搞吗？阿尔及利亚人想要这种，他们还说要买T-90M主战坦克，正好把俩搭配到一块使用。而且采购量都不小，起码都是三位数起步。” 　　 “这里面商机多了去了，但军工产能就现在这样，还真没几单生意是立刻能做的。我觉得咱得盯着点，免得到时候被别人抢了，你觉得呢？” 　　 周正觉得自己把潜在意向说的够含蓄了，太直接可能不太好，没想到老牙这厮却是截然相反的极端。 　　 “呵，那可不止得盯着点，还得占住咯，咱们的生意凭什么让给别人？就凭他某人跟我都是俄联邦公民吗？可去他妈苏卡的吧。随便某人挣到钱可不会给我平白无故分一张票子，同理，我也一样。” 　　 嘴里一边骂骂咧咧，脑袋里一边飞速思考的老牙很快打定主意，紧跟着朝周正严肃开口。 　　 “听好了，这事儿不要对咱自己人以外的任何人提起。我知道你跟阿尔西姆、苏洛维琴科他们的关系都还不错，但这涉及到你我二人的个人利益，一旦消息走漏、被别人抢先过去谈成了，到时候你我兄弟二人可就一分钱都捞不到了。” 　　 “所以把我说的话记下，千万当回事。这里面涉及到的钱都不是小钱，往大了说还关乎到老板高不高兴。惹毛她的话别说是你，连我都得收拾东西滚蛋，后半辈子连社会福利和退休金都吃不上，我他妈得到街上要饭去。” 　　 “我会负责帮你搞定利益再分配方面的事，你相信我就好。同理，你负责搞定过去谈生意和保守秘密的事，这点上我也相信你。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这么定了，如何？” 　　 “......行，懂了。” 　　 闻言当即报以回答的周正，分得清什么话是开玩笑，什么时候打马虎眼，更知道什么时候该严肃认真，就冲老牙这架势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认识的俄国人不少，但基本都有各自利益的周正，眼下唯一的感觉就是“你们毛子拉帮结派情况是真严重”。 　　 不过正如老牙所说，既然是事关自己利益和长远未来的事，那就有必要重视起来。 　　 一连连一串的周正，可不想出现因为自己而导致老牙和他老板损失惨重的事儿。 　　 倒不是说周某人心善、不负友人，只是这种情况一旦出现，那最大的靠山可就不稳了，连带着整个布局和长远计划都会出问题。 　　 外部还在忙着对付未来科技和博纳特这对“狼狈为奸”大敌的周正，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内部不稳、后院失火。 　　 所以就老牙说的，该自私就自私一点，别他妈满嘴跑火车到处乱讲，省得出大乱子。 　　 各种该说的和顺嘴一提的事都说完了，正寻思着接下来该提哪茬的老牙尚在寻思。 　　 忽然听得桌上的手机连声响了起来，拿起一看发现是熟人，而且还朝周正露了个不明所以的笑容出来，搞得周正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即也不回避的按下了接听键、举至耳边。 　　 “喂？啊，对，我在，在店里。” 　　 “什么？你快到了吗？行，那你直接过来吧。” 　　 “嗯，对，他在这儿，就在我跟前坐着，你跟他聊两句？好吧，那待会儿见面说，好，先这样，挂了。” 　　 一通只能听见单方面话语的简短电话就此结束。 　　 望着放下手机、故作神秘的老牙，能猜到这其中肯定与自己有关的周正当即问道。 　　 “要来的人是谁？我认识吗？听你说的好像我很熟的样子。” 　　 “嗯.....是很熟，而且你俩关系还不错，总之等着就好。你不是要去俄罗斯一趟吗？那你俩正好顺路，他既是你的导游更是你的保镖，这都是顺带的，而且还不收费。” 　　 “......” 　　 被老牙越说越迷糊的周正有点转不过弯来，不过也不需要想明白。 　　 因为电话那头的正主，此刻已经带着“哐哐”的沉重有力脚步声，连敲门都不带就直接冲进了屋内。 　　 “我还以为伊乌什金这小子骗我，没想到你真在这儿，最近这国外大生意还顺利吗？嗯？” 　　 来人不是其他，正是自中非赶来的瓦格纳分区支队指挥员，阿尔西姆中校。 　　 和之前见到的衣着打扮有所不同，阿尔西姆这次没有穿军装、更未披挂任何作战装束，而是换了身冲锋衣、牛仔裤、登山靴的平民打扮。 　　 一身行头上唯一不变的，就只剩下那件能昭示其出身的海魂衫内衬。 　　 “阿尔西姆刚拿了一周的假期，他这位置想休假可不容易，回家看看更难。” 　　 “所以你俩正好一起，机票我都帮你俩订好了。老是坐运输机这次也换换，让硌得疼的屁股歇歇，坐趟民航回去，直飞圣彼得堡。” 　　 “之前跟你说过，阿尔西姆家也在圣彼得堡，你俩以后就是邻居了，刚好连回家都是顺路的。” 　　 “什么？周，你也要去俄罗斯吗？这，还跟我当邻居？这到底咋回事？伊乌什金。” 　　 没外人的场合下，三人间彼此又很熟悉，阿尔西姆索性直呼起老牙的大名。 　　 看得出来阿尔西姆确实是不知详细情况，也是一开始就打算留到现在说的老牙随即开口。 　　 “周这次去咱国内谈点生意，要跟军工口的那些人碰一碰。行程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等到地方之后也会有人接应负责具体执行，这你不用操心。” 　　 “他现在身份不小，事情也办的大，一旦离开咱们自己的势力范围容易被人惦记上，以防不测就正好跟着你了。” 　　 “有你在我是放心的，十个刺客也不够你一个人杀，正巧你自己不是也带了几个休假兵当安保吗？这都是顺路的事，就交给你了。” 　　 “哦，还有邻居那事儿。老板给周弄了套房产，你家附近有人卖房，一合计就买下来划拉到周名下了，以后你俩就是邻居。跟你家住一块比住在警察局旁边更有安全感，你应该不会反对吧？嗯？” 　　 “......” 　　 望着老牙那幅“你懂的”表情，连听带自我理解也算弄明白了具体是咋回事，非但没反对还颇有惊喜的阿尔西姆紧跟一笑。 　　 “就是说周已经入籍了？跟咱们以后是同胞？” 　　 “......” 　　 话说一通忘了这茬的老牙有些面色尴尬，也不好意思当面去说“哥们我拉拢试了，但还没成功。嗯，暂时没成功，以后说不定”。 　　 一看这架势也是明白过来的阿尔西姆无需多言，正欲圆场说些什么，却听周正已经抢先开口。 　　 “入不入籍无所谓，起码咱们现在是同一战线的，我相信以后也是，这是最重要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