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有做任何犹豫，知道这一战自己无论如何都输不起，输了可能就是万劫不复的周正拿出了手头现有的最强陆军部队——“拂晓雄狮”重型合成营。 　　 这支由大部分叙利亚志愿者和少部分瓦格纳组成，使用俄语作为通用语言的重型机械化合成营，是周正手中最压箱底的底牌之一，重要性仅次于空军。 　　 一直留着这支精锐部队没用，不是什么藏着掖着、当宝贝下崽，而是就等眼下这种关键时刻。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周正也不想把这支强归强、但人员损失难以补充的精锐部队，投入到时间紧、任务重的“限时绞肉”战斗中去。 　　 但眼下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再不动用这支精锐部队投入战场，可能之后连更加适合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即便有可以预见到的不低人员伤亡，那也只能咬着牙硬上、非战不可，再有什么麻烦事和困难都得等这仗打完而且打赢了再说。 　　 具体到“拂晓雄狮”营实际情况来说，其本身就是叙军精锐部队成建制改编而来，部队成员间彼此相互熟悉且身经百战，作战经验丰富、战术一致、知晓如何配合，甚至连指挥体系和部队架构都是现成的。 　　 基本就是周正出钱出装备，养活了一支给自己打工的叙军精锐，可以这么理解，毕竟事实如此。 　　 而“拂晓雄狮”营的可靠且强大战斗力，正是周正赖以仰仗的核心关键，能否一招定胜负就看这一遭。 　　 周正这边一声令下，无线电呼号“猛虎”的阿基尔少校接到命令后立刻行动起来。 　　 被周正亲自设计，魔改到四不像的T-72B坦克贴着满身的爆反装甲开动出击，其后紧随着的则是整队的BMP-2步兵战车。 　　 且不止于此，连营属的支援炮兵——12辆BM-21“冰雹”火箭炮，也被阿基尔少校一并带着开进了城内、奔赴战场。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但颇有一种“大炮上刺刀”的既视感。 　　 虽然暂时看不懂阿基尔少校这是打算做什么，不过周正身为军事主官兼战地指挥员，却并不打算过多干涉。 　　 军事学说中是存在“基层部队主观能动性”这么个概念的，也是周正目前所想。 　　 前沿见识过叙军老虎部队是怎么打仗、做过实地考察的周正，对这支精锐之师的战场主观能动性有很高的评价，无论是战术还是指挥上都灵活多变、随机应变，将敌人戏耍于股掌之中。 　　 在不够了解的情况下对这支部队横加干涉，用自己的想法理所当然地强行往上套，结果可能会适得其反、拉低其战斗力。 　　 周正已然决定让阿基尔少校自己好好发挥表演一番，首战就当是场考试，来检验一下部队现如今的实际战斗力到底如何。 　　 如果真的发挥不太行，有明显的战场失误、指挥不力的苗头出现，通过无人机视角时刻注视着战场态势变化的周正，也能第一时间发现并及时做跟进指挥。 　　 当然，这也并不意味着周正就会啥也不做，只是站在屏幕前干看着当吃瓜群众。 　　 让阿基尔少校去自行发挥，周正也在同期做更多的支援调度工作。 　　 首先要做的便是强化火力打击，事已至此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先拿城外炮兵阵地上待命的重炮集群把市政厅建筑群给过一遍再说。 　　 ““明月”呼叫“城堡”，目标在城区中心地带，市政厅建筑群。校射无人机已到位，立刻集中所有火力开火。” 　　 城外炮兵阵地上，接到了来自周正命令的埃玛尔少校正在领兵待命。 　　 其身后的炮兵阵地上矗立着的是扩编后整整36门的122毫米D-30榴弹炮群，不远处的另一片炮兵阵地上还有24门152毫米D-20榴弹炮群。 　　 两种火炮相加总计60门，这是安德罗的部队目前集中在前线上的全部身管炮兵部队，弹药充足、火炮就绪、高昂着炮口的炮管正直指苍穹。 　　 ““城堡”收到，目标是城区中心市政厅建筑群，立刻开火！炮火打击马上就到，完毕！” 　　 挂断了耳边的无线电，抓紧时间执行命令立刻行动起来，对着跑不了、动不得，属于固定阵地目标的市政厅建筑群装定诸元，以最快速度将手头经管的全部火炮装填完毕。 　　 与此同时，同期接到了周正命令的另一处152毫米榴弹炮群阵地，也一并做好了开火准备、准备就绪。 　　 “开炮！” 　　 轰轰轰—— 　　 霎时间只听炮兵阵地上炮火齐鸣，密集的重炮群齐射开火之景堪称地动山摇。 　　 密集的122与152毫米炮弹弹幕挣脱了炮口束缚、冲破火光烈焰，向着城区中心的目标以抛物线弹道呼啸而去。 　　 天空中的炮弹呼啸声来得很快。 　　 刚刚抵达交火线边缘，正在集结部队、组织进攻的阿基尔少校，已然听到了头顶之上传来的苍穹呼啸声，抬头望去之下只见无数的重炮炮弹已经向着面前战区内的目标直落而下。 　　 轰隆—— 　　 轰隆隆—— 　　 首轮重炮弹幕的准头并不是很高，几乎齐刷刷地落在了市政厅建筑群的前广场上，但也不算射失未命中目标。 　　 有效利用防御纵深的博军并不傻，知道单是据守建筑的话难以长时间支撑。 　　 故而在市政厅建筑群的前广场上，布设了不少外围防御阵地和火力支撑点。 　　 能挖战壕的挖战壕、挖不了战壕的就在地表之上用沙袋和车辆残骸垒人工掩体，突出一个不惜一切代价阻滞敌人进攻的防御思路，以此和身后的市政厅建筑群互为掩护支撑，凭借建筑群的制高点火力居高临下提供直瞄射击掩护。 　　 布防设计的还是挺用心的，但在敌人的绝对火力优势面前依然难以长时间抵挡。 　　 先前已经被进攻开始前的炮火准备筛了一轮，并紧随其后遭到了安德罗部队的猛烈地面进攻。 　　 又是炮炸、又是坦克带着步兵冲，令这些据守前广场空旷地带的博军付出了不小的伤亡，本就破败不堪的士气和战斗意志在连续打击之下更加摇摇欲坠。 　　 眼下，看着敌军进攻部队刚刚撤下去，误以为是自己击退了敌人、赢得了一次暂时性胜利的博军好不容易喘口气，高兴的时间都没超过两分钟。 　　 这头顶上密集的重炮弹幕呼啸声，便将其误以为的美好假象无情撕碎。 　　 呜—— 　　 “炮击！炮击！敌军炮击！快隐蔽！” 　　 “隐蔽！赶紧隐蔽！” 　　 这次倒是有现成的防御阵地可供躲避了，相比之前几次某些博军部队在机动状态下挨炸，情况着实要好上不少，但只能说依然是好的有限。 　　 听到军官嘶吼呐喊，立刻着急忙慌躲进阵地防炮洞里的博军士兵们前脚刚钻进去，这如同落雷滚地一般的爆炸声后脚便紧随而来。 　　 一颗152毫米弹丸直接命中防炮洞顶部，瞬间就将博军辛苦挖开广场上的砖石层后，再以土工结构搭建、最后又把砖石铺回了顶上强化防御的防炮洞炸得破碎飞天。 　　 轰隆—— 　　 被爆炸扬起的尘土混杂着博军士兵的尸首四散而飞、到处都是。 　　 一些腿脚不利索，跑路慢了半步的博军士兵，更是连进掩体的机会都没有，便在呼啸而来的破片雨中被扫倒在地。 　　 紧接着又被下一发密集打来的重炮弹丸，命中不一定死透了的尸首，瞬间挫骨扬灰。 　　 连续射击之下足足上百发重炮弹丸密集落下产生的打击效果是毁灭性的。 　　 面积本就不大，只有0.7平方公里的小广场吃到如此密集的重炮打击，几乎瞬间就将博军驻扎于此的部队、装备，连带着临时挖掘修建的简易阵地一起轰然毁灭。 　　 眼见第一波炮火打击效果还行，虽然没落进建筑区里，但至少算为后续地面进攻扫清了攻击道路，拔掉了沿途的钉子，也不算白轰。 　　 屏幕前紧盯注视着战场动向的周正，立刻抬手按动耳边的无线电耳机开口下令。 　　 “炮火向北延伸，距离500米，快！” 　　 “收到！向北延伸500米，正在执行！” 　　 曾几何时有名人名言曾说“机枪向左移动五米”，倒是跟周正眼下的命令有些相似。 　　 不过那时候是受制于战场情况和装备条件严重跟不上的纯属瞎指挥，周正眼下则是根据信息链实时回传的战场图像下令。 　　 无论即时性还是反应速度都不可同日而语，二者之间还是有本质不同的，不能一概而论。 　　 另一边，接到了周正命令的炮兵阵地也是反应迅速，校准打击坐标、抬高炮管再到装填开炮一气呵成。 　　 下一轮近乎齐射而出的弹幕轰击，已经齐刷刷地落到了市政厅建筑群当中，正如周正所命令的那样。 　　 散布范围着实不小的非精确制导弹幕轰击，将市政厅周围的整片建筑群顿时炸成一片火海、烟雾升腾。 　　 内部驻守着大量博军的建筑群虽然坚固，但远不及之前由苏联专家设计并指挥建造的咯洛士兵工厂那般坚实无比。 　　 市政厅建筑群里的这片建筑质量堪称参差不齐，既有新世纪到来后修建的钢混建筑，也有上个世纪末期甚至更早前的军阀混战时代遗留的砖混结构建筑。 　　 钢混结构的新修大楼还好，凭借尚可的结构抗性在重炮集群面前尚且能支撑一阵。 　　 可那些年代久远不说，还因为非洲的燥热天气并未把墙体修得太厚，以免成了闷罐建筑热死个人的砖混结构建筑，可就远没那么能撑了。 　　 轰隆—— 　　 一发152毫米重炮弹丸呼啸落下、砸在顶上，砖混结构的二层小楼立刻被炸到墙倒屋塌，瞬间一片飞沙走石。 　　 慌不择路中躲进屋内的博军士兵无一幸免，在一楼当中虽未被炮击直接命中，但却被承重结构破坏、瞬间垮塌下来的建筑废墟连人带枪全部活埋。 　　 在重炮呼啸与密集爆炸声中，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留，顷刻间化作一堆冒烟的废墟坟头。 　　 类似的场景不止一处，而是在整个市政厅建筑群内竞相上演。 　　 结构抗性实在太差，在重炮轰击面前能撑住一发、也扛不过二三发的砖混结构建筑，如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般连续不断轰然垮塌。 　　 知道自己身处的这建筑不怎么结实的博军，又实在是无处可躲、别无他法，出去到街面上乱跑更是死路一条。 　　 不被炮弹直接命中，也得被泼水般密集横飞的弹丸破片扫成筛子，生存性还不如躲在房子里靠谱。只能祈祷着自己运气够好不被命中，就算命中了也千万要扛住、别立刻垮塌。 　　 躲在砖混建筑里的博军处境恶劣，堪称命悬一线。 　　 躲在钢混结构建筑里的那些博军情况同样没好到哪儿去。 　　 呼啸落下的重炮弹丸是很难直接炸塌结构抗性更好的大型钢混建筑，但这并不意味着血肉之躯的人，就和这钢混结构的建筑一样结实。 　　 一些躲藏在靠近边缘房间内的博军运气不好，遭重炮弹丸直接命中所处房间的建筑外墙。 　　 破碎的钢筋与水泥渣子一道，混在火焰暴风当中，顷刻间便席卷全屋，横扫一切沿途所经之物。 　　 脸上身上插满断裂钢筋与水泥碎块的博军尸体，被炸得倒飞出去、横尸走廊。 　　 从走廊里慌忙逃窜路过的另一名博军一个不注意，被脚下尚且温热的尸体当场绊倒，吃痛哀嚎着脸先着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屎，连手里的手搓仿制AK都撂出去老远。 　　 “呼——呼——哈——呃——” 　　 呜—— 　　 剧烈喘息之中还没来得及挣扎起身，刚刚两手撑住地面。 　　 下一发重炮弹丸的破空呼啸声，便已从身后被破开大窟窿的房间内陡然袭来。 　　 轰隆—— 　　 152榴弹破墙，122榴弹入室。 　　 顺着被152榴弹一发炸开的外墙大窟窿飞入其中，于室内爆炸的122榴弹弹丸迸发出惊人威力，烈焰浪潮裹挟着炽热的弹丸破片如同一条金属火龙般横冲直撞，瞬间将整条走廊淹没吞噬不说，连带着火焰通路沿途所经的全部房屋门板都被一并炸飞。 　　 其结果，便是锁好房门、躲藏其中，期待着自己能有好运的那些博军士兵，也被当场炸飞炸碎，落得和走廊里那位路过摔倒的倒霉蛋一样的下场。 　　 有些过于倒霉的博军士兵因为靠近窗户的关系，更是被强烈袭来的冲击波直接给掀飞出去，死活不论跌下街道、摔成一滩烂肉。 　　 令人惊奇的是，类似的情况还不是个例、偶然发生，而是在几栋比较结实抗造的钢混大楼建筑内竞相上演。 　　 这当然不是纯粹的运气使然，而是明显的有意而为之。 　　 如果每一发122榴弹，都能顺着被152榴弹炸开的墙体窟窿钻进房间里，于建筑内爆炸进而增强杀伤效果，那也太巧合了点不是？ 　　 究其根本，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周正自己，是周正于炮火打击开始后亲自下令，根据毁伤效果进一步实时调整了打击方案。 　　 在重炮弹幕落在市政厅建筑群之后没多久，周正就注意到了光是砸开这些钢混结构乌龟壳的外墙，充其量只是皮肉之伤、对于躲藏其中的博军很难造成大规模伤亡。 　　 哪怕是152毫米高爆榴弹砸上去，也不过只能开出一个直径三五米宽的窟窿，炸飞一整个房间，也就仅此而已。 　　 人类的现代建筑学工艺打造出的建筑物确实抗造，这点不论放到哪个战场上都是一样，是现代城市战的通病。 　　 不止见此情景后的周正皱眉，拥有全球范围内第一梯队炮兵火力的俄军看了，那也是直摇头发愁。 　　 不过解决办法倒也不是没有，人嘛，总是得灵活多变一点，身为指挥员的周正自己也得充分发挥战场主观能动性才是。 　　 望着那些建筑外墙上被152榴弹破开的直径三五米窟窿，直通建筑内部走廊房间，灵机一动的周正忽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并在稍加思考后认为可行、值得一试，至于实际打击效果如何？打打看不就知道了。 　　 具体执行下来的结果，便是高悬于战场上空的见证者-129无人机，在接到周正的命令后，立刻向着那些被152榴弹破开的建筑外墙窟窿里投去制导激光束。 　　 与此同时的后方炮兵阵地，也在接到周正的命令变更后，腾出一部分122毫米榴弹炮变更装填弹种，改为激光制导炮弹装填入膛。 　　 如此一来，顺着制导激光束的指引，穿过被破开的建筑外墙数米宽窟窿，直冲建筑物内的而去的122毫米激光制导炮弹最终于室内起爆。 　　 在狭窄密闭的室内环境中，大口径高爆弹丸的洪荒破坏力得到了最尽情的释放。 　　 火焰浪潮在狭窄的通道内横冲直撞，一炸就是数百枚的密集弹丸破片在室内攒射乱飞、反复弹跳。 　　 被不断冲进室内爆炸的弹丸炸得伤亡直线飙升，据守楼内的博军在惊恐中压根没时间去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在本能的趋势下冲出房间外，尝试向楼层更深处、更靠里的房间躲去。 　　 结果这不出去还好，一出去之下更加坏事。 　　 时不时就是几颗、十几颗的弹丸破片从不知道什么地方一路“蹦蹦跳跳”地呼啸打来，哀嚎惨叫着的博军士兵接连倒地。 　　 一旁的侥幸者在惊恐中更是慌不择路，完全没心思去管生死不明的倒地战友、只顾拔腿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