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4　　 对於现任书翁想见自己的消息，莱娅好奇中还有几分忐忑。要和与光之战士渊源颇深的书翁见面，莱娅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既然书翁一族存在时间这么久，有些事对方兴许会记录下来。虽然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信息，但见见面说不定能得到点收获。　　 “好，等和库洛斯汇合，我就跟他去见书翁。”　　 莱娅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回到旅馆，很好丶马纳没有突然出现在房间里。她安心松口气坐在床上，思索着要怎么让自己表现得自然。毕竟某种程度上自己算是主动离开，自然不能让哥哥看出端倪来。　　 涅亚说会在这里暂留几天，一是看看诺亚准备做什么，二是大概听了亚连的话权当作是旅游。莱娅不反对涅亚的决定，只是他们都还不清楚诺亚的意图。　　 他们对千年伯爵的觉醒是否急切？莱娅觉得他们或许是有点急，不然没必要接连让叔叔和母亲出事。但他们又似乎没那么急，要是急应该早就把人带走了吧。　　 有些像猫捉老鼠，莱娅没来由如此想到。毕竟只要没找到办法，等时间一到迟早会觉醒。马纳和涅亚再怎么说也算千年伯爵，诺亚应该不至於对他们下手。　　 她离开或许对哥哥们更好，这样她能避免被诺亚利用或伤害。更别说她并不想死，起码在没弄明白一些事之前，不能就这样轻易送死。　　 再见库洛斯是下午，莱娅跟着两个哥哥出门散步。涅亚看上去整个人好像放松不少，和仍保持紧张的马纳形成对比。莱娅被马纳牵着跟在涅亚身边，他们出门确实是单纯散步，没买什么东西就在周围转了转。　　 不得不说库洛斯出现的时机，完全不会让人怀疑是有备而来。莱娅和库洛斯不动声色对视，涅亚和马纳似乎也用眼神交流了什么。他们把库洛斯带回了他们的房间，莱娅呆在隔壁的房间等他们谈完。　　 莱娅基本上能猜出谈话内容，库洛斯本来就是准备带她走的，自然不会拒绝哥哥提出的请求。但库洛斯肯定不能立刻同意，答应得太快反倒容易引起误会。　　 “你的好哥哥让我晚上趁你睡着带你离开，看来是很怕你继续留在他们身边。”　　 “不过也难得他们这么信任我。”　　 借着马纳和涅亚出门的空隙，库洛斯找到莱娅全盘托出。莱娅毫不意外这个结果默默点头应下，倒是库洛斯露出好笑的表情。其实哥哥们对叔叔都无太大成见，只是对叔叔常年不归家把事情全压在母亲身上的不负责产生不满。　　 莱娅不知道涅亚对库洛斯的事了解多少，看他们放心把自己交给库洛斯照顾应该是知道点什么。为迎合两个哥哥，莱娅假装被蒙在鼓里，假装睡着一直等到半夜。　　 “莱娅就拜托你了。”　　 “莱娅是我们仅有的亲人，拜托你一定要照顾好她。”　　 莱娅感觉有人将自己抱起，随后又被交给另一个人。她镇定自若闭好眼睛缩在库洛斯怀里，听着两个哥哥柔声的拜托，心中泛起丝丝动容。她隐隐握紧置於隐蔽处的手。　　 大概是怕吵醒她耽误事，马纳和涅亚都没有说多久。库洛斯使用术法传送的，所以莱娅很快放心睁开眼。库洛斯将她平稳放下，告诉她这里里旅馆不远。　　 “你要想回去我不阻拦。”　　 “不，我还有别的事要做，你带我去见见书翁额丶先生？”　　 “是先生，他接下来会去乌克兰，我们往黑海那边去应该能遇上。”　　 “啊丶还得找的吗？”　　 “你当负责记录历史的书翁很闲？”　　 莱娅被噎了一下，瘪瘪嘴没有回嘴。尽管德国国土还算大，但既然是记录历史，自然是要往有大事发生的地方去。莱娅在不久前从报纸看到过，近段时间都在传那里即将掀起战争。　　 近几年为争夺地盘确实没少发生战争，只是这次恐怕是建国来最声势浩大的一场。而战争所及之处必然生灵涂炭，在使用热兵器的现在，硝烟伴随火焰蔓延大地带去死亡。　　 莱娅想自己似乎也必须去那里，但她阻止不了战争，只能尽可能救助更多伤患。库洛斯看出她突然严肃的表情是在打算什么，他挑眉秉承着不多说废话的原则，没有出声对她进行说教。　　 “我们怎么去？正常的坐火车？”　　 “不用，我在乌克兰留了锚点，可以直接传送过去。”　　 於是他们就这样去了乌克兰，再从乌克兰坐马车去往战场。在他们抵达时战时已经开始，莱娅一路上看见逃亡的流民，也救下不少差点被士兵屠杀的普通人。　　 战火以黑海那座半岛为中心，无情燃烧周围的一切。也许这不是光之战士第一次踏入战场，但是她作为莱娅第一次目睹战争的可怕。他们一边帮助有需要的人一边靠近战场中心。　　 大约半个月后他们在一处战时医馆，见到此行最终的目标——书翁。接近中年的男人用针扎进流血不止的手臂，很快血奇迹般地止住。莱娅从没见过这种止血办法，好奇地在一旁看了许久。　　 “这叫针灸，来自东方华夏大国的一种医术。”　　 “针灸？真是奇妙呢。”　　 莱娅没有多说话打扰治疗，库洛斯也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莱娅乖乖望着书翁处理那些可怖伤口，试图学来一点处理伤口的办法。书翁顶着少女一瞬不瞬好奇的目光，淡定处理完周围一圈的伤员。　　 “莱娅大人，您想学吗？”　　 书翁洗干净双手才徐徐开口，莱娅听见双眼刹那间亮起。她虽然会一点包扎，但更多对伤口如何处理没有任何经验。书翁看起来像个上战场的士兵，但却留在医疗营负责照顾伤员。　　 他们没有上来就聊正题，书翁耐心教她帮忙给伤员处理伤口。等库洛斯回来莱娅已经可以独立处理，她和其他护士一起提高了效率。但只要前方战事不停，便会源源不断擡进新的伤员。　　 “你去休息一下吧。”　　 有护士见她一个孩子忙碌半天，担心她太累於是出声劝道。莱娅本想说自己没问题，但这会库洛斯回来招呼她出去。把手中刚扭干水分的湿毛巾交给身边的护士小姐，避开过道上险些踩到的伤员离开帐篷。　　 “书翁那边他徒弟去找，我们先去休息处等。”　　 莱娅跟随库洛斯走向离营帐稍远的破败小屋，里面零散摆着桌椅和毯子。姑且还算有可以落座的地方，不过莱娅和库洛斯并未坐下。毕竟再简陋也是居所，没有主人在自然不能妄动。　　 “让你们久等了。”　　 实际上他们没有等多久，书翁和他弟子来得很快。跟在书翁身后的青年笑容爽朗，他并没有投来打量或是好奇的视线，礼貌朝他们点点头后便不再多言。　　 “这是我弟子，目前可以叫他尤里尔。”　　 “目前？”　　 经库洛斯解释莱娅才知道，原来每任书翁的弟子会不定时更换所用名字。而在继承书翁之后，则只会用书翁来称呼。书翁一族实际上并不由血脉联系，也从来不存在同时有两个书翁。似乎和光之战士一样，他们大多时候都是孤独的。　　 “接下来可以说正事了。”　　 书翁坐在木桌旁的椅子上，示意他们自己找其他椅子坐。得到主人的允许，莱娅这才和库洛斯找位置落座。　　 “我们书翁大约也有几百年没有和光之战士交流过，最近一次是六百年前在东方一座小村庄。我们知道光之战士记忆出现问题，则是在一千七百年前。”　　 “关於记忆为什么消失我们毫无头绪，这可能需要您自行寻找。”　　 “至於阻止千年伯爵觉醒的办法，很遗憾，在我们所知的范围内并不存在。”　　 书翁的结论让莱娅感到失望，但她却没有觉得太意外。因为和罗德见那一面，莱娅感觉罗德对千年伯爵的事不疾不徐，可能是知道他们找不到办法。　　 “那有其他办法能让觉醒减慢吗？”丶　　 “觉醒的确是无法阻止的，不过……”　　 书翁由於思索而拉长的话音，莱娅重新燃起希望睁大眼睛等着下句。　　 “不知道您是否了解诺亚重生的原理？”　　 “通过诺亚因子？”　　 “诺亚因子是其一，其二则是记忆。”　　 “每任诺亚重生后都会继承最初作为诺亚的记忆，但没有完全被记忆吞噬之前，他们的觉醒都不算完全。千年伯爵这次重生分化出两个人，只要其中一位不被记忆吞噬，千年伯爵的觉醒就不算完全。”　　 不被记忆吞噬……莱娅想起罗德曾说过的话，她想罗德大概是觉醒程度最高的。她一直觉得罗德知道很多东西，或许包括七千年前那场大洪水的真相。　　 “罗德呢，她作为诺亚也会重生吗？”　　 “不丶她的力量很特别，是至今唯一一个从未转生过的诺亚。”　　 “也就是说她的觉醒程度最高？”　　 “也可能是唯一完全觉醒的诺亚。”　　 莱娅回想罗德把她拉进梦里的事，还有罗德对她的态度。显然罗德是认识以前的自己，可具体是从多久以前呢？　　 “那千年伯爵和heart本体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不知道，甚至连光之战士本人也不知道。我们只知道在诺亚大洪水发生后，世界如同被重塑了一般回归原始状态。”　　 “我们认为应该是神降下的惩罚致使世界被归零。”　　 可人类究竟做了什么事才会让神降下足以毁灭世界的惩罚？既然继续留着这个惩罚，那光之战士又是为什么存在？如果神想要保护这个世界，又为什么让这个不稳定的危险继续存在。　　 莱娅不懂神明大人的算盘，她想可能只是神的随心所欲吧。毕竟神明如此伟大视他们为蝼蚁，又怎么会在意他们是死是活。唯一说不明白的，是光之战士因何诞生。　　 “您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距离和涅亚他们分开已经有半个月，还不知道他们那边的情况。”　　 “如果已经有一方开始被记忆吞噬，我们只有找办法尽快转移另一个人的记忆。”　　 “可移走的记忆要放到哪里？”　　 “找宿主。”　　 他们要达成这个目的，需要为记忆寻找新宿主。他们当然不可能随便找个人，还需要征得对方同意才好办。不过恐怕没有人会愿意当宿主吧？莱娅纠结再三后想干脆自己当那个宿主，起码她可以保证自己不会被记忆侵蚀。　　 “不行！”　　 当她刚提出这个建议，旧被两道声音严厉否决。书翁和库洛斯表情如出一辙，眉头皱得能清晰看见三道皱纹。莱娅被两人吓得不敢再说话，缩缩肩膀双手握着身下椅子往后挪了挪。　　 “这个办法可以先告诉他们，至於是否可行后面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