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7　　 莱娅挂断通讯时天边刚刚开始有亮光，起身把金乌和凯撒收回去，趁着时间还早去宿舍区找美玲和李娜丽。教团找到heart的消息已经散播出去，应该很快就能吸引到诺亚注意。　　 基本上驱魔师都会随元帅出发，但美玲留在教团由apocryphos保护。没错丶heart又让apocryphos变成人形，只是这个apocryphos没有之前的记忆。因为美玲没有任何战斗力，留下来帮考姆伊更好掌握局势变动。　　 她顺便问起米兰达和库洛利去了哪儿，才知道他们几天前就跟着那位看起来很凶的元帅去出任务。也就是现在教团只有九位元帅，十颗innocence好像还有多馀的。　　 “希望他们一切顺利。”　　 “放心吧，昨天会议一结束，哥哥就已经去尝试联系他们，应该没什么问题。”　　 莱娅点点头对考姆伊的办事效率给予信任，然后三人前往食堂吃早饭。她昨天整天没有进食，突然闻到饭香才逐渐产生饥饿感。也因此猛然发觉好像从睡眠到食欲，似乎都快成为对她不必要的东西。　　 不知道还以为她要修仙呢……大概是随着光之战士的觉醒，所以她逐渐和上一世的她一样不再是人。这么说自己多少有点别扭，不过事实上如此也没办法。　　 “诶呀丶这不是小莱娅嘛，好久不见！”　　 “想好要来点什么了吗？”　　 点餐窗口的桀利还是一如既往精神满满，一副全然不知她曾被通缉的事。莱娅并不是很饿，所以只点碗面垫垫肚子。吃完早饭差不多该准备出发，莱娅和美玲丶李娜丽道别，随后掉头去找库洛斯和旭阳。　　 最后她在heart的办公室找到两人，看样子他们和heart聊了有段时间。见她找过来便结束谈话，四双眼睛直勾勾看向她。要问怎么会多一双？那双眼睛的主人正是再登场的apocryphos。　　 “你们聊什么呢？”　　 “没什么，一点关於接下来行动的安排罢了。”　　 库洛斯摆摆手表示别在意，莱娅将信将疑倒没想刨根问底。除去apocryphos他们这一队全员到齐，莱娅瞅眼窗外天光大亮可以出发。　　 apocryphos不管有没有被重塑，对heart仍旧忠心耿耿说一不二。莱娅看着对heart所有嘱咐全部应下的apocryphos，忍不住感叹真不愧是heart为自己创造的最佳工具人。　　 临走前库洛斯与考姆伊确认其他元帅都已经出发，一切准备就绪他们也就不用再等。莱娅召唤出水晶擡起手，库洛斯和旭阳立马搭上，莱娅朝heart努努嘴示意它快点。　　 heart磨磨蹭蹭搭了根手指，莱娅无语却也懒得管它。传送通道打开莱娅定位到亚连所在位置，眼睛一睁一闭便顺利抵达目的地。　　 “莱娅！”　　 “亚连！”　　 关於汇合地点莱娅和亚连聊天的时候提前确认好，所以他们传送过来并不会立刻对上千年伯爵。其实也是因为千年伯爵早些时间被诺亚带走，现在一时半会应该碰不到。　　 分开还没满三天的小情侣热情呼唤彼此名字，虽然没有大胆抱在一起，但在旁人看来他们身边早已竖起无法靠近的空气墙。其馀人看着他俩有人习以为常，也有人装作看不见，还剩heart眉头皱得能夹死虫子。　　 “莱娅眼里只有亚连啊。”　　 “拉比——”　　 听见亚连身后某人的小声嘟囔，莱娅笑着探身同拉比丶书翁打招呼。库洛斯放任自己徒弟和小女友腻歪，拽着表情一言难尽的heart找书翁交换情报。　　 当知道那个从外貌看上去十分普通的男人，就是他们苦苦寻找却始终不见踪影的heart，书翁难得脸上表情有点崩坏丶拉比觉得新奇便多嘴几句，结果自然是收获了来自师父爱的头槌。　　 “接下来只用等千年伯爵送上门。”　　 为防止千年伯爵现身时身边有诺亚，库洛斯和书翁就担负起届时拦住诺亚的工作。鉴於现在他们也不知道千年伯爵什么时候来，於是决定先四处走走主动暴露行踪。　　 他们在街上逛了一段时间，不过半道莱娅和亚连单独离开。亚连带着莱娅来到一个空旷的公园，莱娅最先注意到山头高大的神庙立柱。　　 之后亚连又把她领至一棵树下，莱娅眼尖捕捉到树干上有人为刻上去的图案。亚连上前小心翼翼抚摸过图案，接着将树下经过风吹日晒变得平坦的小土堆展示给莱娅。　　 “最开始，【亚连】并不是我的名字。”　　 莱娅记得亚连之前说过，那只狗狗是最早陪伴在马纳身边的。后来那只狗被人害死，亚连和马纳一起埋葬了它。莱娅蹲下身暂时拿不出用来祭奠的鲜花，只有双手合十简单献上哀悼。　　 “这里是我和马纳相遇的地方，也是apocryphos利用我伤害马纳的地方。”　　 曾经他还被人随意称作“赤腕”，在一个受人欢迎的马戏团中谋生。赤腕在马戏团里微不足道，只是异於常人的左手让他无法避免被人欺负。马戏团里没有人在乎他，不过变得透明也的确好过成为谁的眼中钉。　　 “自从知道【亚连】这个名字的来源，我就在思考自己对马纳而言是什么。”　　 “或许有人会觉得给养子冠上友人的名字是把他当做替身，但我了解马纳，而且【亚连】是马纳的挚友。”　　 “同时【亚连】创造了我，所以被冠上【亚连】的名字，大概也算某种缘分吧。”　　 “我相信马纳之所以爱我，不是因为我身体里有涅亚，只仅仅因为是‘我’。”　　 “亚连·沃克，我喜欢这个名字。”　　 莱娅偏头看着蹲在身侧的亚连，从他眼中捕捉到接纳与释然，她扬起笑伸手牵住亚连。当他学会接纳自己开始，有些事会得到改变。他不会再去质疑自己，能更为坦然面对过去和未来。　　 他是【亚连】，更是【亚连·沃克】，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祭拜完小狗的墓，亚连和莱娅爬上巨大石柱的台阶坐下。莱娅基本能猜到亚连为什么带她来这里，这里对亚连来说是自己人生真正的起始之地，因为和马纳相遇齿轮开始转动。　　 “你打算在这里等千年伯爵出现吗？”　　 “果然能猜到啊。”　　 莱娅其实也不确定，不然语气里不会有疑惑。她将视线放向前方一览无馀的风景，心道这块地还真是选的好。地势相较周围都相对更高，站在顶端可以无死角把周围建筑尽收眼底。　　 他们坐在台阶上头靠头依偎着彼此，吹着风丶看着人来人往，就仿佛是对普通恋人一样享受这份短暂的静谧。他们在那里呆了很久，直到库洛斯用水晶联系两人才慢悠悠离开。　　 由於他们现在是主动出击的一方，所以完全无需思考躲避。库洛斯他们甚至找了家看上去有点档次的饭店，这让莱娅有种最后的晚餐的既视感。另外heart作为付钱的冤大头，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臭。　　 午饭并不简单地度过，接下来他们还要等到晚上。下午连带库洛斯他们，一道回上午莱娅和亚连待过的公园。库洛斯清楚记得曾在这里发生的事，也顺便提醒heart就是在这里，apocryphos强行发动亚连的innocence攻击了作为千年伯爵分身的马纳。　　 “那时候没能直接把这孩子带走真是失策。”　　 heart对库洛斯的话没有其他感想，唯有对没能把亚连带走一事深感遗憾。莱娅忍不住朝它翻个大大的白眼，要不是因为它和apocryphos，亚连或许还能和马纳度过更多美好时光。　　 “别这么看我，我和千年伯爵都恨不得对方赶紧死，只要有机会怎么可能放过。”　　 她当然知道他们关系有多糟糕，即便不是那天也是迟早的事情。而那个时候的她并不知道，原来亚连在遇见马纳时还发生过这些。如果穿越前有记得去把漫画补一下，或许她也有机会帮助亚连改变这段经历？　　 “……”　　 不仅是莱娅无法接上它的话，身为当事人的亚连同样说不出话。亚连看上去似乎在隐忍怒气，脸色肉眼可见黑下来。旭阳看不下去强行帮heart闭嘴，和库洛斯一起迅速把它带离原地。　　 莱娅抱住亚连轻抚他后背，觉得heart还是为了世界彻底消失比较好。heart无所谓的态度着实令人生气，但在千年伯爵和自己创造的工具放在一起的情况下，毫无疑问越早下手胜率越大。　　 只不过heart没想到计划还是失败，马纳丶或者说真正的千年伯爵并没有受影响。亚连大概也能想通heart当时为什么这么做，所以现在再反覆拿出来也只会伤害自己。　　 “如果那天丶”　　 “如果那天？”　　 “如果那天我可以再坚强一点，或许就不会被apocryphos利用。”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有人在他诞生前擅自替他规划好了人生。对此莱娅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很纠结如果亚连不经历这些，她原本的世界又怎么会诞生以他为主角的故事。　　 一旦这个故事消失她甚至没有机会认识他，又遑论穿越到这个世界。她不知道自己是该感谢作者创造他们，还是该控诉作者为何不断给予他苦难。　　 如今成为局中人她更是无法判断，但她努力到现在至少能够让他的未来变得幸福。他们此时走得离结局足够近，距成功也就只差那临门一脚。　　 “要去揍heart一顿吗，它不敢还手。”　　 “就算现在揍它也没什么用。”　　 “heart是重要的饵，让它体验一次被人利用，心里估计也不会好受。”　　 “何况最后它和千年伯爵都会从这个世界消失，对我来说也算报仇了。”　　 既然马纳注定要成为千年伯爵，从根本上让马纳和涅亚解脱，大概已经是这场战争能得到的最好结果。至於一切结束后他是否还活着……亚连拥着莱娅手臂不自觉收紧。少女依旧有着熟悉的温暖，这是生命在她体内流动的证明。　　 过去包括现在他未曾畏惧死亡，只是在遇到莱娅后对活下去生出期望。他和莱娅约定过要永远在一起，如果神明允许他想试着活下去。　　 和爱的人度过平淡安稳的一生，这是他之前从未想过也不敢设想的。可随着和莱娅相处越久，“活下去”的念头越发清晰，乃至盖过打算献身的想法。　　 他丶似乎又变得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