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之中,帽檐接触地面的磕碰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异常明显。 “你在干什么啊!小兰姐姐!” “他要逃掉了!” 伴随着柯南恨铁不成钢的急声质问,暗夜公爵在黑暗中踉跄一步迅速离开,只留下一顶礼帽和一头假发。 栗安没有伤人的动作,毕竟身后两人的迟疑已经说明了一切。 空手道黑带的毛利兰都打不到的人…… 毛利兰和佐山明子仍然愣愣地站在电梯里,目光里是化不开的震惊与恐惧。 栗安迈步进了黑暗,借着昏暗的灯光捡回飞刃和圆顶礼帽,将礼帽和假发都递给急坏了的柯南。 她掏出纸巾仔细擦拭手上的笔刃,认真地旋回墨囊与后盖,轻轻扣合。 严丝合缝,完美无缺。 “柯南,你们去吧,一会上来的时候请小声一点。”她语气轻缓,声音里的困意几乎遮不住,“我……实在困了,休息十几分钟就好。” “栗安姐姐,你的钢笔……” 放跑了人,柯南心急如焚,现在才想起刚刚栗安的动作。 他仔细盯她手上的钢笔,盯了半晌也没看出哪里有问题。 话说,他刚刚是不是还用它记笔记来着? “防身的东西。”栗安留下几个字,紧接着把柯南推进电梯,“和警官说不说无所谓,已经登记过的……” 她冲着几人挥挥手,不等电梯门关闭就带着灰原哀回了房间,刷开房门进了卧室,扑倒在卧室的白色床褥上,呼吸迅速平稳下来。 没有鼾声,她睡得很沉。 灰原哀默默盯了她十几秒,发现她似乎确实睡着了。 也对,这么晚了,她自己也早就困了。 他们这群人可真有精神,明明还玩了一个白天,居然都不困吗? 灰原哀捂着嘴巴,小小打了个哈欠,她靠在同一张床上,浅浅地睡去了。 …… 电梯的数字由大变小,又很快由小变大。 19、4、2、19、21、12、21、1。 这是电梯的数字变化。 没人看到,但它就在那里。 “什么?他出现了?你搞什么!你为什么没有把他给抓住呢?!” 面对毛利小五郎语气不太好的诘问,毛利兰摸着后脑勺,有些尴尬地笑起来:“对不起……我当时吓了一跳……” 横沟警官从身后的警官手里接过透明证据袋,将柯南递来的假发收了进去,举着礼帽仔细观察。 在礼帽中心的位置有一处小小的凹陷,并不深。 “这是……黑羽栗安小姐用钢笔打下来的?” 柯南嗯嗯点头。 这年轻人,怎么就和笔过不去了呢?!横沟警官非常无语。 “那她怎么没下来?” “栗安姐姐太累了,所以回房间休息了。”柯南犹豫了一下,还是补了一句,“她前段时间生了病,才好了没多久。” 按照日历来算,她的病已经好了两个多月。 但正经时间……也就二十来天吧。 当然,柯南并不了解这点,他只是在替栗安解释而已。 横沟警官点点头:“那确实应该好好休息。” 可惜,依照眼下的情况,大概还是要打扰到她的。 “横沟警官!” 身后的门被几位警官推开,一位警官被架着走了进来。 横沟参悟一扭头,就看到一个被打晕的警官:“怎么回事?!” “三泽在遗体安置房那里昏倒了!看样子好像是被什么人给打昏的样子!” 毛利小五郎立刻转移了目光。 “这么说……那遗体呢?” 架着三泽的警官立刻回道:“遗体倒是没什么事,但是暗夜公爵的衣服却突然不见了!” 遗体安置房此时空无一人。 “暗夜公爵的衣服?”毛利小五郎似乎想到了什么。 “毛利先生?” “横沟警官!” 没等横沟警官问,第二声呼唤就紧急响起。 “又怎么了?” 因电梯被占用,从楼下跑上来的警官气喘吁吁:“暗夜公爵……在……游泳池里面!” “……什么?!!” …… 游泳池内漫出浅浅的红色,一切灰尘与已经干涸的血迹逐渐散开。 漂浮在游泳池中的是暗夜公爵的标志礼服,礼服本身与之前没什么两样。 但不同的是。 “只有面具跟斗篷……” “那……那最重要的,暗夜公爵他人在哪里?” 试着打捞的警官:“不……不知道啊?” 柯南看向二楼的阳台,那是他白天掉下来的地方。 也应该是这套衣服被丢下来的地方。 可是为什么?凶手会穿成这个样子出现在电梯前面…… 如果他有事到楼上的话……应该会走避人耳目的楼梯才对。 他为什么非要做这样的打扮不可呢? 他根本没有必要冒着危险区偷衣服……这种手法太牵强了。 难道这次的行动对于凶手来说,也在意料之外? 横沟警官站起身,下达吩咐:“好吧,我们重新进行侦查。” “把所有可疑的人集合起来!” “是!” “……对了,1902的黑羽栗安小姐……最后再叫她。” “是!” …… 时间来到凌晨。 被敲门叫醒的栗安轻轻拍了拍脸颊。 她勉强睡了二十来分钟,现在总算是精神抖擞起来。 这精神劲头不会持续太久,不过她了解自己,续航两个小时应该没什么问题。 栗安抚平身上衣服的褶皱,披上外套。 她将钢笔收进钱包,再把钱包收回怀里,才开门回应来请人集合的警官先生。 栗安按住门把手,笑容温和,似乎对警官的到来并不意外:“警官先生,又要去侦讯吗?” “是……是的。您是1902的黑羽栗安小姐……还有……” “阿笠博士在另一间卧室休息,我去叫他。” 她敲响阿笠博士房间的门。 阿笠博士在1902的另一间卧室里,并不在1904。 因为嘱咐过要留在自己的房间,加上可能会随时讯问,阿笠博士和衣睡下,听到敲门,他很快清醒过来,去卫生间抹了把脸就跟着栗安出来。 而听到门口的动静,灰原哀也很快醒来,她踩了鞋子下地,摸着柜子上的皮筋扎起头发。 女童的稚嫩声音从卧室传出来,带着刚刚睡醒的迷糊音调:“天亮了吗?” 怎么可能? 夏风猎猎吹响,卷起海滩的扬沙,细细密密地敲打着露在外面的栏杆与玻璃,在上面留下灰扑扑的印记。 晴空里的星星还在闪耀。 月光如水,今夜依然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