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走上前把人提起来,就见曹副官太阳穴上有个硬币大小的血洞。 “死了。” “这个曹曲,没想到啊,竟然会私通抗匪。” 王长亮一脸懊丧,搞得好像现在才知道这事。 嘴里不忘骂道:“他是活该,知道罪行暴露这是畏罪自杀,如果还活着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妈的,这人比自已还狠,为了自保,副官说杀就杀了。 刘振心里暗骂。 这回算是遇上对手,一个比一个会演。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 “少佐,人确实是死了,但是不是畏罪自杀就不好说了。”老刘有意给王长亮加把火。 低下头,比划一下曹副官脑袋上的伤口:“这角度看着,怎么不像是自已拿枪打的……” “放屁!” 做贼心虚的王长亮一听就炸毛了:“刘振我他妈忍你够久了,你还想陷害我!” 说着他两步跑到佐藤跟前,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声泪俱下嚎道:“少佐,还有佐田队长,你们可要给我做主啊。” “我王长亮对皇军忠心耿耿,你们不要让这小人给迷了眼,以前那些抗匪,我可是抓了不少,怎么可能跟他们勾结……” 小人指的大概就是刘振吧。 还别说,刘振也确实够毒,能把一个伪军师长逼得下跪痛哭自证清白,他也算是头一个。 滕川和佐田对视了一眼,其实两人都不是傻子,大概也感觉出,这事有些蹊跷。 “刘桑,你确定袭击你的这伙人,和抗日组织有关系?” 刘振低头:“外面人都知道,我是在为大日本帝国做事,想杀我的,不是他们难道还能是自已人么?” “那袭击的人,也说是曹副官指使,王师长应该不会干这种事。” 糟了,鬼子这是有意放王长亮一马。 刘振心里‘咯噔’一下,不是说好来给他出头的吗,怎么现在还打起退堂鼓了。 看佐田的样子,好像又开始怀疑起他了。 自已的动机是不是表现的太明显了? 想到这里老刘也意识到,这段时日自已的表现好像是有些疑点重重。 他忙低头:“我也只是听到袭击者说,是曹副官指使他们来杀我,不确定王师长跟这事有没有关。” “那此事就到此为止,我看王长亮应该不知情,不能因为怀疑,我们就杀了自已人,反而中了敌人的诡计。” 滕川都这么说了,刘振心里就是一百个不爽,此刻也只有点头迎合。 “少佐英明,要不是您提醒,我差点就中了敌人奸计!” “撤退。” 宪兵队拉着曹副官尸体走了,只留下一头冷汗的王长亮,到现在悬着的心才算落下。 回去的路上,滕川和佐田也为这事皱眉不语。 “你觉得,王长亮有可能是内奸吗?”滕川望着窗外问。 佐田沉默了片刻,摇摇头:“不像。” 王长亮的来历,两人一清二楚。 这种人为了升官发财,连亲娘都能出卖,以前死在他手里的抗日组织成员更是多不胜数。 他就是个典型的铁杆汉奸,借他十个胆,也不敢跟日本人作对。 两人对于这点意见相同。 佐田转过头来:“那刘振这人,你怎么看?” 他? 坐在后面车上的刘振,连打了两个喷嚏。 此刻他也正在自省,刚才佐田看他的眼神,明显带着些许厌恶和不信任。 这特么要是让佐田在少佐身边耳语几句,自已辛辛苦苦塑造的形象,不就全完了吗。 有机会一定先弄死佐田,这人才是最大隐患。 但眼下决不能让滕川友信怀疑到他头上,没有少佐撑腰,以他目前四面树敌的情况只怕活不过两集。 打定主意,老刘并没在中途下车,而是跟着车队直接返回日本人驻地。 “少佐,我是来跟您认错的。” 到了滕川房里,刘振也是相当果断,直接认错了。 “哦?为什么要这么说?” 刘振便把他和王长亮之间结仇,于是想利用这次机会扳倒对方的想法,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我手里其实没有他勾结反抗组织的证据,这一点,我不该瞒着少佐您。” 果然他这么一说,原本滕川紧绷的脸上有了些缓和。 “刘桑,你为什么要想杀王长亮?” 这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刘振先是苦涩一笑,才解释道:“不是我想杀他,而是他不会放过我, 今晚这些袭击我的人,我可以拿命保证,百分之百就是王长亮指使的。” “哦?”对方示意他继续说。 “你想啊,我亲手杀了他弟弟王奎,还有他结拜兄弟陈大志,哦,忘了是您下令处决的。” “可王长亮肯定把这账算在我头上,他不杀我不会干休。” 这两件事刘振可是问心无愧啊。 王奎家里搜出皇军军服,是不是该死? 陈大志那可是滕川下令处理掉的,刘振不过是替死鬼。 所以这么一讲,刘振才叫冤枉,他纯粹是替滕川做坏事还背了黑锅。 本来滕川经过宪兵队队长的提醒,已经对刘振的动机产生了怀疑。 可现在听完刘振讲述,少佐反而觉得,好像是自已挺对不起他的。 想明白这一点后,少佐的脸色已经由阴转晴,拍了拍对方肩膀。 “刘桑别站着了,过来坐,这事我会和王长亮打招呼,让他以后不许再针对你。” 刘振知道,自已暂时算是安全了。 忙屁颠颠的跑过去:“少佐,您腿上伤还没痊愈,快坐着休息,有什么活儿尽管吩咐我去干就好。” 是啊,当初刘桑还救过我,他怎么可能是内奸。 滕川看着自已这条伤腿,不免又回想起上次刘振背着他,在枪林弹雨中逃命的一幕幕。 刘振对皇军的忠诚不用怀疑。 为了表彰这条对自已忠心耿耿的忠犬,滕川还特意安排了一辆汽车,大半夜送刘振回家。 “太君辛苦,慢走不送。” 下了车,刘振不忘给司机塞上两块大洋。 顿时连这名日军司机看他的眼神都和蔼了许多。 “哟西,刘桑你要好好干,皇军不会亏待你……” 送走了这人,刘振才打量起自家院墙。 门外尸体已经被清理掉了,只是烧黑的墙壁,还有墙上弹片打出来的弹孔还在。 要不是他足够警觉,昨晚说不定就真让王长亮的人马给偷袭得手了。 不行,这里必须得加强防御,周边有几家空着的房舍,买下来再布置一些暗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