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川友信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单,放到刘振面前。 “认识这些人吗?” 刘振低头瞄了几眼,上面罗列着十几个人名,几乎全是丰城县有钱有势的大人物,大半他都见过。 “这份名单……” 他记得陆大川被逼供时,在他诱导下确实说了一堆‘同伙’人名。 可那都是陆大川随口胡说,只为了拖延时间。 鬼子难道连这都分辨不了? 刘振本想告诉滕川,名单是假的,却见对方一副全在掌握的模样,就知道自已什么都不用说了。 “大日本皇军正在前线奋战,战况激烈,急需各种物资, 名单上这些人,一个不少全抓回来,你滴明白?” “明白,明白我这就去办。” 老刘怎么会听不明白,滕川的意思很清楚了。 不就是想借这份通敌名单,把城里这些富人逮起来,将他们的钱榨干。 小鬼子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这不就是明抢吗? 但名单上这些人,也都是当地的地主老财,压榨百姓一个比一个狠。 其中就包括那肉铺的老板,仗着跟治安军师长那层关系,没少干欺男霸女的事。 听说他刚娶了第七房媳妇,就是靠强抢来的,人家爹不答应,还把人给活活打死了。 这些人欺负起百姓手段比鬼子还狠。 刘振早就看他们不爽,只是找不到机会出手,现在既然滕川发了话,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王长亮等人要是敢拦着,正好连他一块儿崩了。 侦缉队刚成立不到半天,就接到这么一个大活,而且还不用违背自已的良心做事。 那必然是要在滕川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太君您放心,这上面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刘振把胸口拍的‘咚咚’响。 他明白说再多,不如做一遍的道理。 就让滕川瞧好了。 当即领命出门,召集手下人马。 “啥,刘哥你要带我们去打地主老财?” 人群顿时热闹起来,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无组织无纪律。 “都闭嘴!” 刘振大喝一声,总算让现场恢复了安静。 “以后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叫我队长,我让你们说话才能出声,说话前先举手报告。” “听明白了吗!” “明白。” 虽然还是有些嘈杂,但比起刚才确实好了不少。 至少在刘振说话时,他们没再继续插嘴。 名单上第一个就是肉铺老板陈大志,那就先拿他开刀好了。 刘振知道他家,就在肉铺后面那大院子。 宜早不宜迟,趁现在还没天黑,先把这狗东西逮了。 “出发!” 三十多号人腰挎盒子炮,骑着崭新的洋车子,浩浩荡荡冲出驻地。 还别说气势挺足。 只花了一刻钟就来到肉铺前,两个伙计正要打烊,见有人进来头也没抬:“ 关门了,买肉明天再来。” “还认识我不?” 一身标准汉奸打扮的刘振来到案板前,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伙计斜睨了他眼,也不知认出来没有,反正也懒得搭理。 “你们老板在不在这里?”他又问。 “走走走,没看见这里打烊了吗,我家老板是你说见就见的吗?” 这人是一点不长眼,竟然没看见门外这几十个全副武装的汉子。 他油腻腻的手刚要碰到衣衫,刘振一把握住了他手腕,往前一带。 伙计整个人都趴在案板上,嘴里发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嚎。 刘振将一把尖刀,插在他手掌上,和案板钉在一起。 “你,你们要造反……” 另个伙计见到这一幕,下意识叫出这句。 他还算聪明,没敢跟刘振动手,转身就往屋后跑。 想必那里有一扇后门。 这家伙冲出肉铺,马不停蹄往老板的宅子跑去,这是去搬救兵了。 “跟上。” 刘振带着侦缉队,慢悠悠跟在这伙计后面。 往前跑了大概五百米,陈家大宅就到了。 伙计连滚带爬的跑了进去,刘振等人紧随其后。 这陈大志家远比想象中还要大,光是个前厅都比刘振那屋还宽敞。 难怪能娶七个老婆,这大宅完全住得下。 “队长,好像有人在办丧事。” 何应欢指着其中一间屋,里面传来敲敲打打的声响。 “进去看看。” 刘振留下几人守住大门,径直往那间屋走去。 屋内,摆放着一块门板,板上躺了个人盖着白布。 看身形也不像是陈大志。 刘振拽过一名佣人穿着的男子,指着白布下的人问:“陈家谁死了?” “是……是七姨太,哎你们是谁啊?” 七姨太,不就是陈大志刚抢回来的媳妇,外面早已传的沸沸扬扬。 说这人看到人家闺女长得漂亮,就拿三块大洋强行娶回了家。 那家老汉不肯答应,便遭他手下一顿毒打,最后吐血而亡。 才抢回来几天,又把人家闺女给逼死了? 刘振没搭理佣人,随手推开到一边。 走到死者跟前,揭开盖在脸上的白布。 一张清秀的脸出现在眼前,看着也就十几岁大,在她脖颈处有道发紫的勒痕。 应该是这姑娘想不开,自已上吊寻了短见。 “队长,我看这不像上吊自杀……” 王大疤子凑了上来,只一眼就看出问题。 “哦?” 刘振疑惑回头,对这方面确实没什么经验。 他倒是勇于承认错误,忙示意让对方说。 “你看这勒痕,如果是上吊自杀的话,应该是在接近下颌的位置……” 王大疤子上前两步,在女尸脖颈的位置比划起来。 “而她脖子上的伤痕是在中间,更像是被人给勒死的。” 他说得对,哪有人上吊是挂脖子中间。 刘振一点就透,重新抓过那名正要跑出去通风报信的佣人。 把对方脑袋往尸体旁边一按,拔出盒子炮顶在太阳穴上。 “说,这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佣人离女尸煞白的脸,只有不到五公分。 加上被枪顶着,吓得两腿只打哆嗦,裤裆都湿了大片。 他只是一个下人,犯不着为了帮陈家保密连命都不要了。 哭着叫道:“是大夫人,早上七姨太只是顶了两句嘴。 大夫人就叫两个佣人把她给勒死了,只是给老爷说她是自已上吊死的。” 好啊,又是一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