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翻身下马，往前走去。 　　 “请您卸下配枪。” 副官正道。 　　 “抱歉，我从无交枪的习惯。” 林风神色冷峻，对于一名军人而言，枪支无异是第二条生命，岂会轻易交到予陌生人的手上。 　　 “交枪！” 副官不妥协，其身旁的士兵微微调整枪口。 　　 “这是证件，拿去呈给阳，看他是否要我交枪？” 林风从口袋中抽出证件，抛向副官。 　　 副官接过证件，跑步去阳的面前。 　　 “报告长官，那人的证件在这里。” 副官双手递上证件。 　　 阳接过，目光扫过证件内容，眼中闪过疑惑，然后将证件转递给章。 　　 “特务处上海站上校主任。” 　　 “好大的派头啊。” 章阅毕，冷冷一笑。 　　 “特务处向来有民国锦衣卫，这些人嗅觉非常敏感，稍微风吹草动，很快察觉端倪。你说，他此番前来，会不会是冲着咱们？” 阳心中不安。 　　 章摇头：“不可能，那件事唯有你我的亲信知晓，难道这些人长有天眼不成？况且，这人是来自上海，可能是上海方面有重大变故，他才大费周章赶来长安谒见姜。” 　　 “不如将他唤来问询一下，毕竟咱们所谋之事关系重大，万万不能有风声走漏。” 阳提议道。 　　 “这样也好。” 章点头，对副官下令：“你去，喊他过来。” 　　 副官领命，折返至林风身前：“章与阳总指挥有请您过去。” 　　 “还要交枪吗？” 林风问道。 　　 “不必了。” 副官将证件归还林风。 　　 林风收好证件，朝着黑色轿车停放走去。 　　 行至近前，他瞧见两位身着三颗将星军服的人，年岁稍长的想必是阳，而那位三十余岁的男子是章。 　　 他在距二人几步的距处站定，抬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长官安好。” 　　 “你是特务处的上海站长？” 章发问。 　　 “正是。” 林风应答不卑不亢。 　　 章问：“你不在上海好生履职，来骊山做什么呢？” 　　 “卑职肩负监视上海的军情责任，现有重大发现，需面见姜禀报。” 林风回道。 　　 “是什么重要军情？” 章穷追不舍。 　　 “恕难奉告，这个是军事机密，除姜与戴处座外，卑职无权透露分毫。” 林风决然道。 　　 “我是西北剿总的章副司令，难道也不能知道？” 章面露不悦。 　　 林风心里诽诽，你这副司令之位怕是已经时日无多。 　　 “卑职再次复述一次，除姜与戴处座外，其他人无权干涉。” 　　 “都说你们特务处中的人傲慢无礼，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连我的颜面都不顾。” 章自嘲地说道。 　　 “章，阳总指挥，别无他事的话，卑职还需赶忙前去面见，先行告辞了。” 林风不想与二人过多攀谈，生怕被其瞧出破绽。 　　 章是有花花公子的名声，可阳正儿八经的行伍人，眼光犀利无比。 　　 “既然要见见姜，干脆搭乘我的座驾一道启程吧，比你骑马快多了。” 章开口相邀。 　　 林风想了想，点头应允：“承蒙章副司令的美意，多谢。” 　　 “上车。” 章招呼一声，坐上了车。 　　 阳坐上的是后面那一辆轿车。 　　 林风打开车门，坐进里面。 　　 坐的是后面，与章并肩而坐，前排是章的一位副官。 　　 “你是黄埔毕业的？” 章随口问了一句。 　　 “是，章副司令。” 林风回应。 　　 “你是哪一期的？” 　　 “第九期。” 　　 “这好像不大合理，九期毕业生投身军旅不过两年有余，怎么会是上校军衔？” 章面露惊诧之色。 　　 “章副司令想必听闻过“英雄不问出处”这句箴言吧？” 林风淡道。 　　 “哈......。” 章朗笑出声：“看来你对自身才华倒是很有信心啊。” 　　 林风微微浅笑，继续道：“章副司令，卑职能否向您请教一事？” 　　 “但说无妨。” 章应道。 　　 “一个灯泡变暗了，你说是重新擦干净，再装上会不会变得明亮些？” 林风意有所指地问道。 　　 “那是自然，灯泡要是长久不去擦拭，表面染上尘埃，拭去尘埃后，那一定会光亮如初。” 章答道。 　　 “章副司令，但是取下灯泡的时候，温度高，稍有不慎可能会破碎，这样的情形下，你还会将它给取下吗？” 林风追问道。 　　 章眉头轻皱：“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章副司令不要多心，卑职不过是与您探讨灯泡亮度的事情，别无他意。” 林风见他的神情神色局促，笑着解释。 　　 章沉默一会，道：“眼下是乱世，得要人有人挺身而出擦拭灯泡，哪怕是有烫伤的风险，也要奋力一试。” 　　 “章副司令，卑职这里有一个不情之请。” 林风说道。 　　 “是什么请求？” 章问道。 　　 “卑职听闻章副司令带有撤到关内的竣工专家，不知副司令能否将他们暂时借给我，我愿出双倍薪酬。” 林风对关外的军工人员是垂涎三尺。 　　 想当初，东北军往关内撤退时，随行的有一批专家。 　　 当时，章认为立足关内，就要建立兵工厂，扩充军备。 　　 但是数年已过，东北军随章漂泊关内，连一块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谈什么重建兵工厂。 　　 因此，那批军工人员无用武之地，章每个月拿出一大笔养活。 　　 “你要他们用做什么？难道你也要办兵工厂？” 章不相信林风有能耐办兵工厂，办兵工厂不是容易的事情，需持续烧钱的。 　　 “卑职以为，我国军事实力落后挨打，根源在于无法自主生产先进武器，要是我国能研制出精良武器，又何惧日寇呢。基于这个考量，卑职有意筹建一座兵工厂，还望章副司令慷慨相助。” 林风真诚道。 　　 “这件事也不是不行的。”章停顿一下，道：“兵工厂的规模多大？” 　　 “我前期会投下六七十万美元，生产一些常用的枪械和火炮，后期会不断投资的。”林风的想法是这样的，饭不能一口吃完。 　　 “我答应你。”章突然笑道：“交换的前提，则是你要保守你刚才的隐喻。” 　　 林风清楚他的话中含义，道：“我不过和章副司令讨论题外事情，你我不聊其他的，自然不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