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有山,清凉为居。 用过午饭,曹毅便跟随许氏三老,雇了一辆宽敞的马车,来到了栖霞山,前来拜访牛相师。 在吃饭的时候,许族长对他说起了自己所经历的堪舆占卜之事, 这都是发生在许氏族长身上,并且深信不疑,极其热衷的事,自然讲起来眉飞色舞, 自己觉得好,肯定想要介绍给别人,因此在曹毅流露出兴趣之后,许氏族长就邀请他一同前来,说不定就成为同道中人了呢。 “砰砰砰,” 敲了敲清凉居的院门,就有仆人前来开门。 仆人看到来人之后,脸上顿时露出恍然的神色,同时眼神里面闪过几许惧怕。 许氏族长说明来意,仆人通报之后,这才引他们入内。 进入大厅,只见一位身着五十余岁的男子,头上梳着高高的发髻,留着稀疏的胡须, 严寒冬日,身上却只穿了一件白色外衫,光着脚盘坐在椅子上, 右手掐着手诀,左手抱着一柄拂尘,通体呈黑褐色,拂尘上的毛也早就黯淡无光,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头了。 许氏三老赶紧躬身行礼,态度极其诚恳,口中道:“拜见仙师!” 只见这位牛相师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好像入定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三人想要把手里的供物礼品,还有一小袋钱递给一旁伺候仆人, 可是仆人却像受到惊吓一般,赶紧退后一步,不接礼物,也不说话。 他这样的反应,让许族长心暗暗下沉, 这分明是不喜呀。 于是赶紧弯腰说道:“承蒙仙师指点,我许氏儿郎去年春闱一举夺魁,高中状元!小老儿今日特来感谢。” 牛相师你就双眼紧闭,却缓缓开口说道:“你们三人来谢,却带来了一位心存疑虑之人。” 许氏三老心头一惊,赶紧朝曹毅看去,又诚惶诚恐的低头行礼:“仙师明鉴,这位小哥是我们今日才认识的……因为对仙师早有仰慕,所以便带他同来……” 这位牛相师却不理会他,慢慢睁开眼睛,将曹毅看了看,脸上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 开口说道:“尊驾家中排行第二,上面有一位兄长,应该比大了十五六岁,现在必然是一府之主了, 尊驾这是第一次来京城,是为求学吧……” 听他说完,曹毅脸上顿时露出震惊神色, 目瞪口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许氏三老也是一脸惊讶,没有见面就能够算出曹毅心怀疑虑,并且看了一眼,就知道他的身世, 这简直太灵验了! 许氏族长最先反应过来,赶紧悄声招呼道:“丁小哥,还不快给仙师见礼!” “哦……哦哦……” 曹毅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赶紧拱手行礼道:“在下濠州丁修,字钱润,拜见仙师!” 牛相师点点头,道:“若你有兴趣,可坐而论道。” 说完之后,就对徐氏三老极其冷淡的说道:“你们来意,我已知晓,请走吧。” 对方这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让许氏三老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想到对方是神秘莫测的人物,也不敢多说。 躬着身子,想把手中的供品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可是牛相师却将手里的拂尘一挥,出声拦阻道:“不必了,东西你们带回去,日后自有用处。” 三人没有领会他话中之意,还客气地说道:“今日我等前来,就是为了拜谢仙师,怎好再带回去……” 牛相师眉头一皱,带着三分厌恶道:“在下只享人间生物,不敢与地府相夺,你们带回去吧。” 三人还是一头雾水,互相对视,显然都没有明白。 曹毅却眉头紧皱,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三人,上下不住的打量。 许族长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异样,赶紧问道:“丁小哥,可有什么不妥?” 曹毅口中唏嘘道:“仙师的意思应该是……你们,恐有性命之忧……” “啊?这怎么会……” 三人心头一震,下意识的就要否认, 可是仔细想想牛相师的话,不由得心头发慌,赶紧行礼道:“仙师,是否弟子有什么……灾祸?” 牛相师看着曹毅,眼神之中带着三分责备,“丁小友既然悟性通透,为何又要泄露天机呢……罢了,想必你也不懂此道,这才一时不慎。” 说着双手合十,眼睛微闭,嘴唇微动,低声念起一阵咒语。 听了他的话,许氏三人更是吓得魂不守舍,赶紧跪倒在地上,不住的祈求道:“仙师明鉴,还请仙师为弟子指点迷津,弟子感激不尽……” “是啊仙师,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仙师恕罪,赶快为弟子解了吧……” 无论几人怎么祈求,这位相师就是一言不发。 三人已经见识过他的能耐,在身家性命面前,哪怕有一点机会也要抓住,所以不住的磕头,口中连连哀求, 就连曹毅也开口替他们求情。 “唉……既然天机已泄,可见也是天意……” 牛相师这才长叹了一口气,眉头紧皱,颇为为难的说道:“要想解厄运,需要付出极大代价,你们若肯,那还有解救之道,若是不肯……” “我们肯!我们肯!仙师只管指点,无论多大的代价,我们都肯!” 见他们态度诚恳,牛相师这才说道:“你们许氏一族,本来已经到了气运旺盛,家族昌盛,名声显赫的时候,可是这份气运却被外姓人所夺。” “气运被夺,必有反噬,因此看似一时花团锦簇,却是一时,顷刻之间便有覆巢之危……” 许氏三人听在耳中,犹如大锤猛锤心口,让他们惊的目瞪口呆 气运被外姓人所夺? 外姓人? 那……那就是许观呀! 气运旺盛、名声显赫,那不就是许观吗? 他可是赘婿之子! 正是外姓人! 这时候三人也顾不得其他了,赶紧问道:“仙师,可有解救之法?” 牛相师沉吟了一番,说道:“这位夺取气运之人,要么身死,要么另取他姓,否则厄运难消。” “之后,还要多行善事,这才能安然无恙!” 死? 许观今年才二十八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无病无灾,怎么可能会死! 至于不能姓许…… 他们又怎么舍得…… 可是既然眼前这位高人已经说了,他们也不敢反驳。 三人极其紧张,许族长咽了一口唾沫,诚惶诚恐道:“那……那厄运消除之后,我们许氏一族……还能……还能昌盛吗?” 如果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却换不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那就太不划算了! 牛相师闻言点头,轻挥拂尘道:“此人犹如猛兽吞食你们的气运,只要解除此厄,所吞食的必将倾吐而出,还给你们。” “并且此消彼长,还能更加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