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请起吧,别在跪着了。”徐阶看着这些民众,声音洪亮而刚毅。 这些民众纷纷都站了起来,年轻一辈子的扶起老一辈子的,而老一辈子的则扶起幼一辈子的,他们相互扶持、相互依靠。 可惜的是,天有不测风云,他们的美好家庭仿佛在一夜之间已经化为泡影。 不过,也庆幸的是,胡宗宪带领他的部队赶来了,他们会帮助这些受难的民众出这口恶气的,断然不会袖手旁观。 经过胡宗宪调解,这些民众的情绪才逐渐得到缓和。同时他命一些军兵扶持民众一起将屋内的废墟碎片清扫一遍,才能放心的给这些民众暂且安顿下来。 等这一次的倭寇剿灭了以后,再另筹银两供他们修建房屋。 胡宗宪一旦决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后悔过。他坚信自己不会因形势有所变动而出出尔反尔,这是他的人格底线,同时,这也是他为何能担任抗倭的领导的真实原因。 经过一整天的操忙,军兵也累得满头大汗。 夜已过半,篝火滚滚,民众和将士们簇拥坐在一起,他们就像家人一样无所不谈。 楚子煜坐在房屋坍倒的废墟旁边的树梗上,双眸望着烽火云集的夜空,他的心中有许许多多的忧愁未解开,希望能通过远边的星月释放自己已久的情怀。而在粮草车一旁的陆雍鸣一边吃着干粮填饱肚子,另一半瞥视着楚子煜那边,似乎陆雍鸣也每次遇见他都有烦心的事儿,但这次明显不同的是,楚子煜嘴边哨着一根柳树上刚长出来的嫩芽枝,在那凝望着天,看似在那里感叹人生的意义,究竟在哪儿。 陆雍鸣心想,楚子煜望着天兴许是这样吧。他终归是自己想的,不由得走上前去询问楚子煜的心声究竟是啥?! “楚兄,你在思索着啥呢?在那儿发呆。” 楚子煜从那树埂下来,跳到了陆雍鸣的面前,说:“我在冥思着咱们什么时候能剿灭这次的倭寇侵袭。” “你担心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陆雍鸣不以为意道。 “倭寇一日不除,我一日不得安心啊。” 倭寇屡次进犯松江府,杀害松江境内的百姓,焚烧周边的房屋,掠夺周边丰富的资源,他们这些惨不人道的行径使得楚子煜回想起了当年的那一段场景,让他痛不欲生。 同时,透过月亮可以隐约的知道家里的一些情况,但这些情况忽真忽假,不太明晰,他忧心忡忡的正是为了此二事。 楚子煜又道:“再说了,倭寇很可能趁咱们休息的时候没有防备,从中偷袭的话,这可就惨啦!” 陆雍鸣心想,楚兄难不成想做个乌鸦嘴么,怎么反倒觉得好事要办成坏事呢。 无论陆雍鸣怎么想,也猜不透楚子煜的想法。 唯一能解释得清的是,楚子煜的想法与普通人的想法不一样,陆雍鸣根本无法理解就不是常人这个范畴之外的事。 陆雍鸣只是浅浅一笑,并没有其它蔑视的心理。 忙了很久的戚继光看到他们俩,便走向前去,微笑地看着:“你们俩在聊些什么?能不能与兄分享一下呢?” 楚子煜和陆雍鸣对视了一下,楚子煜开口回道:“戚大哥,我与陆弟没有聊什么大事儿,只是看着周边的夜景阴阴森森的样子,不时想起了我儿时的过往。” “过往……每个人都有过去,有值得你很留恋的东西,也有你所憎恨的东西,总之,每个人不要停留在过去某一画面之中,不要被不好的事物所影响,这样一来,你既不能从黑暗的泥潭中走出,也不能从过去的某一种错事幡然醒悟,这样会让你跌入沼泽泥潭,越陷越深。要想走出来,先在原地思量思量,然后你再做决断。呃!楚老弟,你能听得懂我说的这个意思吗?” 这句话如此的深奥且富有哲理性,陆雍鸣听得云里雾里的,仿佛头顶凝结出了一层霜。 楚子煜面不改色,抖擞抖擞自己的两肩,说道:“一听戚大哥说得这些道理,让我精神瞬间抖擞了起来。我很喜欢戚大哥的哲理之言,每次论说让我打了百分之一百的精神啊!呵呵……” 戚继光看到楚子煜摸着他自个儿的脑袋,“好小子,瞧你把大哥说得像个圣人一样。” 周边的民众看到楚子煜、陆雍鸣及戚继光三人和睦聊着天,也都将目光投入到了一处。没想到这三人的关系就像三个亲兄弟那样,没有任何不协调的地方。 “那咱们到这儿空地休息吧!”陆雍鸣说道,他被他们俩所说的一些哲理之话,深表一些佩服之意。 “那咱们就到那一边去,走,走……”楚子煜推着戚继光朝着陆雍鸣所指的方向那边走。 他们三人聊了好长时间,才逐渐有了睡意。 而在另一旁,徐阶与胡宗宪两人围坐在篝火旁,聊着这场阵仗该怎么打是好,胡宗宪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做比划出了这次倭寇来袭,该怎么对抗,才能以最小的风险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 经过胡宗宪几经琢磨以后,他终于比划出了比较精确的方案,在“攻谋为上,角力为下”和“剿抚兼施,分化瓦解”的作战方略的基础之上延伸出了另一战略措施。 徐阶探头朝胡宗宪那边望去,好奇地问道:“你有新的战略措施了么?” 胡宗宪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而已,没有说话。 随即,徐阶仔细看着他画的战略措施示意图,道:“妙哉,妙哉也!” 奇妙的图案直接将徐阶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