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原接到战报非常吃惊,他们没想到会有一支党项人马进攻平高。 “府尊,下官觉得此事另有蹊跷,党项人即便想要劫掠,也不会放着兰州不打,舍近求远来到固原,平高不过一小县城而已,打下来有何意义呢?”田栋梁躬身说道。 李傲眉头一皱,他也觉得奇怪,为何党项人会打平高,这些党项人又是哪个部落的呢?战报说是拓跋部落,但是拓跋部落在靠近吐谷浑的地方,怎么会来这边? “你的意思是?”李傲问道。 “以下官所见,此事很可能是平高在弄虚作假。”田栋梁回道。 李傲眉头一皱,不解的问道:“如何弄虚作假?” “据下官所知,平高也有党项人,很可能是那些党项人作乱,不然以平高区区两帅府兵,如何能击败拓跋部落的骑兵。”田栋梁思索着说道。本来他想说是平高杀良冒功,但是平高的势力,牵扯到张家,瞿家,他也不敢同时得罪。 李傲脑袋微低,看着另外几人问道:“你们怎么看?” “以下官之见,此事应当不假,就算是平高党项人作乱,镇压也有功劳。”张正先躬身说道。 “嗯,有道理。”李傲微微颌首道。 “府尊,为了防止党项人作乱,属下以为,可以给平高增加一些兵马。”张正先继续说道。 “府尊不可,固原只有一府之兵,驻守之人不过六百,另外六百分驻三县。郡城这六百人,还得负责郡城安危,运送粮草,不可轻动。”田栋梁严肃的说道。 “说得也对,那么平高又该如何处理?”李傲问道。 “以属下之见,不如上报朝廷,看朝廷如何安排。” “也罢,这公文你负责重写一份,递交兵部。”李傲指着公文说道。 “下官明白!” 重写一份,这功劳自然得改一下,如何润色,当然要看如何下笔,田栋梁嘴角上扬,露出得意的笑容,只不过他脑袋低垂,别人看不见。 虽然没法收拾田义,不过可以把平高的功劳降低,甚至很低。 李傲起身离开,他嘴角同样上扬,不过露出的是讥笑,他如何看不出来,田栋梁是在针对平高的一些人,但是那又如何呢?这都与自己无关,但是功劳却有自己一份。 党项人并不重要,真敢叛乱,以为西北数万人马是吃闲饭的。 ………… 等了两天,郡城没有援兵到来,只是让加上戒备,这让大多数感到失望。 薛云他们安排人起夜轮换制作木甲,头盔,还有战马的甲也要制作。 能以少打多,还要伤亡最低,那么只能是重甲骑兵。 完整的重甲骑兵薛云弄不出来,也没有那个财力,一个重甲骑兵,不但需要一套重甲,还得一匹战马的盔甲,两匹战马,两名辅兵。 除了这些,想要养重甲骑兵,消耗也不小,他们不过是一县城,如何能养得起?所以薛云只能山寨。 虽然木甲容易坏,也没有铁甲防御力强,但是山寨也有好处,便宜啊! 山寨比起正版来说,那是要便宜许多,如果不讲究好看,完全可以用,就算坏了,换一件就是了。 薛云感觉自己又像回到当初刚上班那会,山寨机用了一个又一个,感觉也没啥不好的,除了不能在别人面前装一下。 木甲最大的好处是轻便,不需要辅兵就能自己穿戴,带给马匹的负担也不重,无需另外准备战马。 穿戴铁甲的重甲骑兵,平时铁甲是单独的马匹驮着,要战斗的时候才开始穿戴,当然因为带着辅兵,这些兵马也是具有战斗力的,会跟在重骑兵后面冲锋,一千重骑兵,往往代表了三千人马,这三千人,哪怕一两万骑兵也不是对手。 这种重甲骑兵,无法应对突发的战斗,必须要有其他人马协助,帮着拖延时间。 木甲就没有这些顾虑,即便加上马甲,也不过二十斤左右,完全可以穿着赶路,随时投入战斗。 护卫队报名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有四百多人,不过挑选之后,只收了两百。这毕竟是要上战场杀敌的,体格差了可不行。 ……………… 薛云忙着筹备人马,党项人那边却暴跳如雷,三千人马,损失两千多,即便拓跋部落是大部落,也足以让他们伤筋动骨,幸好这些人,大部分属于附属部落。 拓跋赤辞是一个自大的人,不屑于臣服中原,这次本以为是小事,交给了下面的人处理,没想到损兵折将,这就让他大为光火。 怒骂了好一会,拓跋赤辞这才开始了解事情经过。 “就因为你不小心,三千人马被别人夜袭?伤亡惨重!”拓跋赤辞越说越气,一脚踢飞跪在地下的将领,指着外面骂道:“滚出去!” “族长,让末将去报仇吧!”一个强壮的党项人大声说道。 “不要着急,让我打听清楚再说。”拓跋赤辞抬起手掌,压制住怒火说道。 “族长,会不会是汉人的圈套?”一个老人问道。 拓跋赤辞思索着摇摇头道:“不会,如果中原朝廷要对付我们,不至于连三千人都围杀不完;这事与原州田家有关,那些家族经常争斗,他们只是想借我们的手杀人。” “族长英明!” 拓跋赤辞语气冰冷的说道:“派人去责问田家,让他赔偿我们损失,不然就把他出卖平高的事情,告诉他们的朝廷。” “属下遵命!” ………… 长安,薛家。 “咳咳!无需为我悲伤,我死之后,你们就跟着薛海去平高,我已经交代过了。”薛元敬有气无力的吩咐道。 “大兄!”薛震带着哭腔喊道。 “阿耶!”另外一个小一些的男孩,跟着哭喊道。 “不要哭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等我死后,陛下一定会下旨陪葬昭陵,所以你们也无需守孝。”薛元敬说着,精神一振,挣扎着坐起来,拿出一封信放到薛震手里继续说道:“这封信一定要亲手交给族兄。” “嗯。”薛震接过信件,用力一点头。 薛元敬露出一个笑容,随后倒了下去,曾经最年轻的秦王府十八学士,病死床榻之上。 “大兄!”薛震惊呼道。 “阿耶!呜呜呜!” “呜呜呜!” 薛晨和薛灵痛哭了起来。 一边的护卫薛海,痛苦的闭上眼睛,随后对管家说道:“给族人报丧吧。” 管家点点头,对外面招招手,立即有侍女,家丁进来,帮着三个小家伙换上孝衣,同时给薛元敬净身,换衣服。 随着薛家大门挂上白花,薛元敬去世的消息迅速传开。 红事请人帮忙,白事不请自来,这是很久前就传下来的民间规矩,即便是官员也遵守这一点。 有人过世,只会给亲戚报丧,其他人则是自己前去帮忙,哀悼,作为官员,即便以前不对付,也会前去吊唁,人死账消,消的是恩怨情仇,政见如果还与去世的人牵扯,不但让其他人觉得小气,还会鄙视这人的人品。 薛元敬本身是比较低调的人,不过最近一个月,动静还是不小,先是主动上朝,以疾病缠身,无力担重任为由,上表辞官养病。 李世民当然要表示拒绝,薛元敬已经三年没上朝,但是官职一直保留着,一来是薛元敬需要官身,二来是李世民不好意思撤他的职。 秦王府十八学士,可以说是李世民潜邸心腹,从龙之臣。如果这种功臣都不挽留,你让其他人怎么看。 奈何薛元敬已经病入膏肓,李世民安排御医前往探视,确定药石无医,只能同意他辞官的请求。 薛元敬病故的消息,自然很快传到李世民这里,毕竟是他曾经手下重臣,李世民也得表示一下,至少样子要给足。 当下李世民就传旨,让太子李承乾前去吊唁,加封薛元敬为蒲州刺史。 朝堂之上,李世民悲伤痛呼:“薛爱卿英年早逝!” 群臣劝解开导,表演了一场君臣别离的好戏。 李世民其实还是比较念旧的人,只不过当年玄武门事件,关键的时候,薛元敬袖手旁观,让他心里很是不痛快,如今人已经死了,自然也就不再计较。 想到当年薛家叔侄,李世民心里不由有些惆怅,如果薛收不死,如今朝堂就会多一个左膀右臂,要知道当年薛收可是与房杜一般重要,而且单独拿出来,比房杜更加好用。 如果说房玄龄是荀彧,薛收展现的才能就是郭嘉,治理国家的能力还没来得及施展,所以李世民经常怀念其人。 “朕记得薛收有一幼子吧?”李世民问道。 为了体现对于薛元敬病逝的悲伤,李世民装着没有精力打理朝事,散了早朝就和心腹在两仪殿处理政务。 “回陛下,正是,薛收病故之后,其幼子交薛元敬教导。”房玄龄暗自叹息一声,恭敬的回答道。 薛收是房玄龄的好朋友,我去他举荐给李世民的,只是没想到会英年早逝,现在他侄儿也步上了后尘。 想到薛收,房玄龄又想到了杜如晦,同样是至交好友,去年就走了。 李世民眉头一皱,想了一下说道:“薛元敬这么一走,那孩子岂不是没人照顾?传朕旨意,薛收之子少年聪慧,令其继承其父汾阴县男爵位。” 房玄龄感激的行礼道:“陛下圣明,臣代薛收叩谢陛下。” “玄龄不必多礼,这也是朕应该做的,总不能让功臣之后,没有依靠吧。”李世民摆摆手,温和的说道。 要说起来,所有大臣之中,房玄龄在李世民心目中信任度要排第一,在李世民还是秦王的时候,他就举荐了三个重要人物,薛收,杜如晦,还有王世充手下张亮。三个人对李世民的帮助很大。 李世民上位之后,房玄龄在李世民面前,举荐提携的人也有好几个,李世民考察过后,果然发现他推荐的人,能力都不差。 最关键一点,房家不是世家大族,不像其他人,根深蒂固,盘枝错结,很容易行成一个团体。 “辅机,新农具打造得如何了?”李世民转头问道。 “回陛下,已经打造一千余套。”长孙无忌回答道。 “甚好,秋收以后,立即把新农具发放关中诸县,让百姓能多开荒地。”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今年关中,河北干旱,虽然没有以往严重,秋粮还是受到不小影响。 干旱没办法防,李世民能想到的就是加大开垦土地,秋粮受影响,夏粮多就好一些。 关中和洛阳平原,才是朝廷的根本,所以有了好东西,先紧着这两个地方,至于其它地方,将作监安排人去教导就是了,这一点李世民心里清楚,他也是如此在管理天下。 李世民珍藏了一副地图,最中心一圈是以长安,洛阳为中心的一个圆,这个圈是快马三天能到的地方;快马三天到不了的地方属于第二个圈。 第二个圈外是依附大唐的部落,或者敌人,他又根据敌人的远近,强大,做了标注,提醒自己需要解决的先后顺序。 “臣遵旨!” “国事艰辛,朕欲请所有臣工出谋划策,你们以为如何?”李世民问道。 “陛下英明!”长孙无忌恭维道。 “陛下广纳谏言,实乃大唐之福,天下百姓之福!”房玄龄感叹道。 “哈哈哈!过几天朕在朝堂宣布此事,你们可得做好表率啊!”李世民高兴的笑道。 想弄这么一个事情,李世民也是无奈之举,他发现最近这半年,群臣越来越喜欢拍马屁,说实话的人越来越少。虽然知道这是帝王都要面临的事情,他还是想改变一下,这才能给他更多治国的灵感,减少犯错的几率。 做皇帝前两年,一直忙碌稳固政权,第三年,第四年又在应对强大的突厥,等外敌灭了,精力回到朝堂,才发现更大的麻烦来了,就连以前的心腹都疏远了许多。 …………… 李玉燕回到家里,刚一进家门,就引来一声欢呼。 “小娘子回来了!小娘子回来了!” 这大半年时间,府上气氛非常压抑,家里的郎君个个脾气见长,他们这些下人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现在好了,家里团宠回来,大家心情应该都好了。 “见过小娘子!” 下人纷纷行礼,随后又是一愣,以前的小娘子如今光彩夺目,一下成熟了许多,让他们感觉见到了以前的主母。 管家最是震惊,他根本没有听说小娘子定亲,为何头发挽起来了。 听到外面的喧嚣,李孝友眉头一皱,正要发火,随即眉头舒展,大步向外走去。 “五哥!”李玉燕等人纷纷行礼。 面带笑容的李孝友,见到李玉燕,脸顿时黑了下来。 “嗯。”李孝友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随后看向下人,摆摆手道:“都散了吧。” “五哥,我这回来你就摆脸色,是不欢迎我吗?”李玉燕娇笑着问道。 李孝友绷不住了,无奈的说道:“你还知道回来啊!你看看你这样子。” 李孝义见事不对,立即说道:“五哥,我们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我也回屋去了!” “我还是!” “站住!”李孝友喝住了三个弟弟。 李孝友没好气的问道:“让你们去送东西,居然一去就是一个月,是不是不打算回来啊?” 李玉燕急忙帮着说话:“五哥你别怪他们,是我让他们等着一起回来的。” “嗯嗯!”三个少年连连点头。 “行了,行了!小九你让人去请大哥回来,你跟我来吧!” “唉!” 李孝友说着忍不住叹息一声,虽然都在预料之中,还是觉得有些头疼。 李玉燕是县主,虽然朝廷没有封赏她府邸,但是她是有食邑的,县主定亲,肯定要去宗正寺报备,本来想拖两年,李家兄弟成长起来再应对,现在突然回来,这是要摊牌啊。 “说说吧,怎么回来得如此突然?”李孝友无奈的问道。 李玉燕坐下之后,乖巧的回答道:“我回来打理自己的聘礼!” “噗!”刚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猛的喷出。 李孝友震惊的问道:“你说啥?” 李玉燕理直气壮的说道:“薛郎给的聘礼之一,在长安没人打理,我回来打理。” 李孝友无语的拍拍额头,指着妹妹问道:“你见过谁自己打理聘礼的?你是堂堂县主,如何打理生意?” “所以我回来请五哥帮忙嘛,家里安排两个管事不就行了。”李玉燕撒娇道。 “这事我管不了,等大哥回来,你问他吧,是家具生意?”李孝友说着一下反应过来,指着面前案几问道。 “是啊,五哥你已经知道了啊?看来在长安生意应该不错吧?”李玉燕点点头道。 李孝友得意的笑道:“嘿嘿!我估摸着你这生意难了。” “为什么?” 李孝友幸灾乐祸的解释道:“家具店是开出来了,不过没有一单生意,现在做出来的家具,宿国公都拿来送人了。 如今长安城不少人都已经会做这些家具,以后看你们卖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