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呵呵笑道:“彪子不是不饮酒么,怎么懂这些酒桌上的事宜?” “是不饮酒,但某的那些兄弟们嗜酒,与他们相聚时见得多了,自然也就懂了。”李斯文摇头轻笑一声,敬道: “某便以水代酒,敬卫公和大唐将士们的汗马功劳。” “称不上称不上。” 李靖连连摆手,谦虚道:“是将士们在前线舍生忘死,交托性命,彪子敬他们便是。” 虽然攻破东突厥有他几分功劳,但真正的英烈,还是属于那些奋勇杀敌,但却留在战场上的兄弟,他们才是最值得晚辈缅怀的国士。 “某这个在背后指手画脚,还侥幸活下来的,可担不起你如此大礼。” 李斯文却不以为然,称道:“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为国捐躯的汉家儿郎自然值得某崇敬。” “但若无卫公用兵如神,我汉家儿郎还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要有多少人牺牲,才能剿灭东突厥这个大敌,还我大唐一个安宁。” “从这个角度上,卫公可称得上功德无量。” 李靖无奈的认下了这句恭维,虽然想把荣耀尽数归于将士们的努力,但也不得不承认,李斯文的这种角度的称赞,确实是他想要的。 李靖发自心底的感叹一声: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彪子的诗才某算是领教了,确实如陛下所言,丝毫不逊色与曹子建的机敏。” “小子可担不起卫公如此厚赞。”李斯文谦虚一笑,并没有因为众人的推崇而露出一丝自傲。 说完敬酒词,二人遥敬一杯:“饮胜!” 饮胜一词渊源已久,最早还要追溯到魏国刚成立时。 当时有法令禁止饮酒,而任尚书令的徐邈却私下饮酒至于沉醉不醒,恰巧校事赵达来向他询问曹中事务,却不想,还在迷糊中的徐邈回答道:“中圣人。” 而后赵达不解,就将此事报告给了曹操,曹操闻言大怒,下令处罚徐邈,度辽将军鲜于辅进言道: “平常人们喝醉了酒,称酒醒的人为圣人,大醉不醒者称作贤人,徐邈本性谨慎重节操,只是偶然喝醉酒才说出这样的话。” 徐邈因此才得以免于刑事处罚。 久而久之,‘饮胜’一词就从‘饮圣’中脱胎而出,衍生出小酌一杯的意思。 一杯水下肚,坐下的李斯文又开始装聋作哑,只顾低头着满足五脏庙,再也不提敬酒之事。 跟这群人在一块吃饭太受罪,又要担心会不会逾矩,还要慎言慎行不能说错话......还是早点吃完,换地方才是正理。 却在这时,长乐微微侧过身子,玉指按在李斯文的小臂上,臻首抵在他的肩膀: “你刚才吟的那诗......呀,这些都是本宫从汤峪带回来的,婉娘应该和你说了吧。” 长乐这才注意到李斯文手边的玻璃盏,心思玲珑如她只一眨眼便想起了自己刚来时,气氛为何沉默的原因,赶紧解释道。 这丫头好一嘴的伶牙俐齿,看似解释了这些琉璃器的由来,却绝口不提她如何哄骗的单婉娘。 在汤峪农庄就是他当家,单婉娘又怎么会向自己这个家主隐瞒事宜。 只是,他当时还只以为长乐是见了这些琉璃器,心里稀罕,所以开口讨要了几个,也没在意数量。 但今日一看,皇帝都能奢侈的拿琉璃盏出来待客了,想来当时,长乐带走的数额不在少数啊...... “婉娘只与某说,公主瞧见琉璃器物爱不释手,想要挑了几个回去......” 李斯文白了长乐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可却没告诉某,公主所谓的爱不释手、挑几个,是看上了一整个仓库的琉璃器,把库存都掏空了!” “你说某是信婉娘姐被公主哄骗了,还是信婉娘姐与公主感情至深,合伙来哄骗某呢?” 长乐公主自知理亏,让单婉娘背了口大锅。 于是笑吟吟的走到李斯文背后,玉指轻按肩膀,用着学自孙紫苏的按摩手艺,娇声解释道: “诶呀,本宫这不是瞧哪个都喜欢,实在割舍不下,万般无奈的,只好把看上的都带回来啦,而且,本宫不是给你留下一半嘛~” 虽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有些心虚,要不然,也不会自大朝会后的好几天都待在宫中,就是怕去了蓝田露馅,李斯文再跟她生气。 “哪里还有一半,公主你挑剩下的,之后又被房二他们几个挑了一遍,某辛辛苦苦攒了小俩月的琉璃器,都被你们给薅走了!” 李斯文被按的舒服,眯着眼睛靠在了长乐的胸口。 全然不顾见到见自己竟然如此折辱自家宝贝闺女的李二陛下,此时的他一双龙眸瞪的浑圆,其中怒火熊熊燃烧。 李斯文浑然不知,嘴里还骂个不停: “那几个天杀的狗东西,某还以为他们懂事了,知道给某剩下点儿,没想到是没得可拿了,只好停手!” 长乐被逗的咯咯直笑,整个人都软在李斯文背上,口吐香风道: “那可不怪我,我可记着给你留下了不少,都是你这个善财童子太大方的问题。” “是是是,多谢公主高抬贵手。” 李斯文惬意的躺在长乐怀里,倒也没拿这些琉璃器当回事,反正是独家生意,早一个月赚钱还是晚一个月挣钱,那迟早都是自己的。 “对了,你刚刚念的什么诗,什么意思,本宫怎么没听过?”长乐装作毫不在意的问起那半截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