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个月,朱祁钰那不算强壮的身躯,还不曾打熬好。 哪怕有着后世全军比武的诸多经验,此时的朱祁钰也没办法以弱胜强。 一个不慎,便被瓦剌兵用铁骨朵敲击坠于马下。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朱祁钰前世那生死一线的感觉重新回归,一个鹞子翻身才躲过接下来的致命一击。 如同再次新生的他捡起地上的盾牌,又挡下回身的一击。 而后一个俯身后仰,用手中的战刀撩开了敌人的喉咙。 一直在周围的亲军,也在此刻围了过来,保护朱祁钰不在受到之后的威胁。 朱祁钰此时才有时间向战场的四周看去,但目之所及却是让他虎目含泪。 一个又一个的大明将士不畏生死,皆在拼尽自己的全部。 他没有见过前世的那些先辈,除了影视剧,就是博物馆才能了解那时的惨烈。 但眼下的场景同样让他感觉到,大明一朝的将士也不逊于那些先辈,他们也是在为家人,为了身后那些百姓在奋勇搏杀。 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在也先阵中。 他为什么不直接死掉,还有什么脸面让他忘不掉想回来的念头。 朱祁钰一想到这些,眼眸中的血丝又是多了几道,重新攥紧战刀。 他要将朱祁镇亲手抓回来,让他在天下万民面前,谢罪! “杀!” 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朱祁钰再次冲入战斗中,此时的他有了亲卫营保护,更加没有后顾之忧,开始放肆的进行杀戮。 这场战斗,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凌晨,直到双方的将士都已精疲力尽,才开始鸣金收兵。 而朱祁钰看到瓦剌退去,早已杀戮到麻木的他再也忍不住,死死咬着嘴唇,遏制住喉咙间的呜咽声。 但情绪来了,是止不住的,他只好放声大喊:“明军威武!” 战场上幸存的将士,也是忍不住跟随发声:“将军威武!大明威武!” 喊声散去,所有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城墙脚下,由城墙之上送下来药品与补给,开始进行修整。 刘聚则是带着一队人马,打着特有的旗帜,前往战场上去为兄弟们收尸。 而王文与其他大臣则是捧着战后统计,来到了朱祁钰的面前。 “殿下,昨夜一战,我军战损一万二千四百六十八人,火器与弹药损失....... 听完王文的汇报,朱祁钰的脸上才带了几分欣喜,得益于太宗时期的战阵之法,再加上火器之利。 昨夜明军与瓦剌的战损比差不多是在一比三左右,虽说也先那有十几万大军。 但如果接下的战斗,还是这样的战损比,那不出两场战斗,也先一方就会承受不住代价。 毕竟瓦剌一方是由诸多部族组建起来的联军,他们中的部族领袖,参战也只是为了钱财而已。 一旦伤亡过大,影响到他们族群的后续根本,便会无法承受,也就会提出撤兵的请求。 只要熬到那一刻,大明此战便是胜了。 “王文,你传我命令,让陈循准备更多的食物、药品与武备。” “接下来,至少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王文也是久经沙场的老人,朱祁钰如此一说便明白了当前局势。 之后也不扭捏,直接拱手转身离去,向陈循传达朱祁钰的命令。 可是,第二次战斗,比朱祁钰预料中来的更快。 刚过午时,瓦剌军阵便有了动作,一直观察的刘聚,急忙挥舞军旗,将消息传递到军中各处。 因为弹药先前损耗有些过大,这次的炮击没有持续多久就停了下来。 骑兵发起冲锋时,只能与阵型依旧齐整的瓦剌军阵直面相对,这一次战况更加惨烈。 没有了火器掣肘,骑兵的优势得以发挥,大明虽说在甲胄配备上优于瓦剌,但数量不及他们也是其中硬伤。 瓦剌骑兵仗着数量的优势,不断分割开大明的骑兵军阵。 见此情形,刘聚不得已提前挥舞军旗,让刀盾军队再次投入战场,这才止住了刚才的骑兵颓势。 也就在此刻,后方的瓦剌军阵中,竟又分出一股上万的骑兵,这让指挥的刘聚惊出一身冷汗。 但出人意料的是,这股骑兵并没有参与到战斗中来,而是径直向着北方奔袭而去。 “坏了,也先这是要分兵去接应脱脱不花!” 就在朱祁钰猜出也先想法时,分出的那股骑兵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此时战场中剩余的骑兵部队,也开始脱离战斗,进行收缩阵营,逐步退回瓦剌的军阵之中。 朱祁钰这一幕是毫无办法,毕竟城中的守备部队就那些,被九门分配之后,基本就没有剩余。 想要出兵去追击,那是想都别想,如此阳谋,朱祁钰也是不得不吃下这个哑巴亏。 之后又命人传信与兵部,询问剩余的援兵到底几时才能到达。 去而复返的王文则是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援军最快也要五天之后。 五天,对于此刻的朱祁钰来说,实在是太久了。 从京师到居庸关,大半日便可抵达,再加上瓦剌攻城的时间,。 最迟等到后天,脱脱不花的大军就会出现在朱祁钰的面前。 一想到又一股瓦剌大军前来,朱祁钰也是深深感觉到无力。 但也先并不打算放过他,只见一辆囚车从瓦剌军阵之中缓缓被推出。 他身上特有的皇帝着装,虽然是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但还是能让全军将士分辨出来。 这就是他们的皇帝朱祁镇! 伯颜帖木儿紧紧跟随在朱祁镇身边,后方则是有着上万的骑兵掠阵。 待到牢车行至战场正中央,伯颜帖木儿打开牢车,一把就将朱祁镇拖出,重重摔在地上。 身后的亲卫直接就扑上去,将朱祁镇全身衣服扒了个干干净净,一丝也不挂。 随后又将他绑在牢车之上,命后面的士兵排队前来向着朱祁镇的身上撒尿,还有的人直接捡起新鲜的马粪,涂抹在他的脸上。 原本已经崩溃的朱祁镇,此时经受这般羞辱,再也承受不住,整个人仿佛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你想不想活命。” “想的话,就对着你的臣民,让他们开城投降。” “只要你做了,我们就放你回去。” 朱祁镇麻木的抬起头,空洞的眼神看向伯颜帖不儿,口中发出无力的询问:“你此话当真。” “当然当真!” 朱祁镇此时就像一位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根本没有经过思考,就向着城门方向喊道。 “我是皇上朱祁镇,你们赶紧出城投降!” “不然,他们会杀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