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朱标说完。 朱元璋又没有开口说话。 一时间,太乐宫内变得出奇的安静。 朱标、马皇后都将目光看向朱元璋,等待着朱元璋的表态。 “父皇...?” 等了一会儿,朱标见朱元璋迟迟没有表态,当即开口询问道。 “恩!?” 朱元璋从思考中反应回来,缓缓点头,“标儿,你刚刚举的例子,咱听懂了,这也解释了咱心里多年的困惑。” 其实朱元璋也一直很疑惑,欧阳伦这家伙到底是如何修出那么好的路,依据是什么。 还有高楼和钢铁。 为何欧阳伦就知道那样做出来没有问题。 虽然朱标所说的那些,朱元璋听得迷迷糊糊,但也听懂了大概,无非就是加一堆东西通过搅拌、高温等方式,这才得到了想要的原材,这有点类似方士炼丹。 但显然更为精细,比方士的什么金木水火土理论更为直接。 见朱元璋说出这话,朱标脸色一喜,还以为朱元璋不再怪罪,结果朱元璋再次开口就让朱标难受起来。 “欧阳伦嘴所说的数理化、科学这些,咱不反对,甚至可以是支持,但是他没必要出这么难的题目吧!还如此逼迫雄英、允炆、平安他们!要是将咱的孙子、外孙逼出个好歹来,他欧阳伦陪得起!?” 朱标脸色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父皇,关于考试难度问题,臣也跟欧阳妹夫商议过,但是他跟儿臣说这已经是最为简单的题目,要是连这种难度的题目都不会做,可以直接被定义为——文盲!” 啪! 听到这话,朱元璋猛的拍了一下案桌。 “他欧阳伦好大的狗胆,居然敢骂咱是文盲!” “咱早就知道学问重要,这些年也是努力学习知识,怎么能是文盲呢!咱就算称不上文化人,但也绝对不是文盲!” 朱元璋可以说是破大防了。 小时候朱元璋家里穷,记事起就开始给地主老财主家当放牛娃,后面去了寺庙当和尚,这才学了几个字,后来造反当义军,吃了很多没文化的亏,最烦别人说他没文化! 当了皇帝之后,他更是加紧学习,就怕别人说他是没文化皇帝。 好不容易没人提他没文化这事了,结果欧阳伦直接来了一句文盲,这搁谁谁受得了。 “父皇,息怒,欧阳妹夫没有针对你的意思,而且他也不知道你拿到考卷自己做了起来。” 朱标连忙解释。 马皇后这个时候也开口道:“重八,我也相信欧阳那还是并非是说你我,咱们都没有接触过数理化具体内容,答不出这考题也很正常,若是认真学习...说不定很快就能掌握。” “对对,父皇...母后说得对,虽然咱们学习速度没有孩子们快,但是咱们只要认真学习,还是能够听懂得。” “再说了,现在让雄英、允炆他们受受挫折也不是什么坏事,能够让他们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知识是无止尽的。” 听完朱标、马皇后的话,朱元璋的脸色并不是太好看,不过刚刚窜起来的火气却是降了下去。 “你们说的咱也明白,但是雄英、允炆是咱大明的未来,绝对不能有事!” “咱可不像让自己的孙子成为他欧阳伦的试金石。” 朱标笑着道:“父皇,雄英、允炆他们可不是什么试金石,真要说是试金石的话,得是儿臣的那几个兄弟们,当初您不也是把他们交给欧阳妹夫教导么?” “如今弟弟们在各自的封地上干得那可是有声有色,儿臣这段时间可是没少收到当地官员上折子夸奖弟弟们!” “从民间传回来的消息看,百姓对于大明各地藩王也是持拥护态度!” “各地大明宗室子弟也是积极做事,并没有成为大明的蛀虫,只知道贪图享乐什么的。” “这些都是欧阳妹夫教育、引导之功!” “除此之外,随着教育改革落实,九年义务教育已经在我大明全面铺开!” “目前除了女子上学还有些困难外,大明九成以上的男孩都能够入学接受义务解决,学习难度也是在逐年递增,再过八九年,大明将会迎来一大批知书达理、懂科学的年轻子弟!” “他们将会为大明的建设发展贡献卓越力量!” 听着朱标的话,朱元璋翻了个白眼,“你这些话都是从欧阳伦那里学来的吧,一股子的欧阳伦味道!” “咳咳,不敢瞒父皇,这些话的确是儿臣从欧阳妹夫那里听来的,但儿臣觉得说得非常对!” “儿臣实在是难以想象,大明有这么多人才,大明怎么可能不兴盛!” 朱元璋点点头,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情,当即开口道:“如今欧阳伦不仅是内阁首辅,而且还掌控宗人府、户部、税务稽查司,如今还要负责咱孙子外孙的教育,他忙得过来么?” “而且就以欧阳伦那小子的性格,这么多事情全部压在他身上,他绝对会摆烂的,但咱最近怎么没有听到欧阳伦摆烂的消息呢?” “回父皇的话,这事儿臣知道,欧阳妹夫为了能够更好的处理各项事物,所以他组建了他的智囊团,这智囊团不光是辅助他处理各方事务,同时还兼着雄英、允炆他们的各科老师!” “智囊团?这小子开始笼络名士了?”朱元璋当即紧张起来,要知道当初他造反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自己找谋士,最后费了好大的劲,这才请到了李善长,之后又用更大的劲,请到了刘伯温,除了这二人外,还有很多名人,组成了他朱元璋的谋士团体,给他出谋划策,最后打下大明江山! 这欧阳伦的路数有些熟悉啊! 看到朱元璋紧张起来,朱标也是感知到,连忙道:“父皇,欧阳妹夫的智囊团可不是那些谋士,更多的是在数理化方面的专业人士,而且他们也都不是什么名士,他们都是出身平凡的普通人,能力也都是欧阳妹夫教导的。” “他们就像是...工部的工匠一样,精通的都是某一类,和李善长、刘伯温这种谋士不同。” 听到朱标的解释,朱元璋虽然稍稍放心,但也没有完全放心。 想了想,朱元璋做出了一个决定,“王忠。” “陛下。” “去,把欧阳伦...还有他的那几个智囊团都给咱叫来!咱得亲自问问,才能安心!” 朱元璋开口道。 反正朱标所说都是欧阳伦说的,那他还不如直接找欧阳伦这个正主。 “是!” 王忠行礼后退了下去。 听到朱元璋要叫欧阳伦过来对质,朱标非但没有紧张,反而是松了口气,欧阳伦比他会说,相信解释得更让父皇朱元璋清楚,他的压力也能小一些。 虽说他朱标如今已经是皇帝,但是在面对朱元璋,依旧是儿子面对老子,没啥区别! 而且朱标也很敬重、尊敬朱元璋,这事也必须让朱元璋明白并且支持才行。 就在朱元璋让王忠去叫欧阳伦和欧阳伦智囊团的时候,皇后吕氏和太常寺卿吕本收到了消息,直接赶来了太乐宫。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陛下!” “臣吕本参见太上皇、太后、陛下!” 吕氏、吕本父女二人齐齐向朱元璋、马太后、朱标行礼。 “皇后,你怎么来了?” 朱标看到吕氏和自己岳丈跑来太乐宫,颇为惊讶。 “回陛下,妾身本来是和父亲聊一些家常,父亲想看看允炆,就来这边了,结果却没能进入宗人府...”说到这里,吕氏眼睛里面已经蕴含泪珠,但又没有哭出来,显得格外的可怜,接着又说道:“见不到就见不到,毕竟欧阳妹夫是奉陛下你的命令教导允炆的,他不让臣妾探望,自然有他的道理....于是臣妾便想着送父亲出宫。” “不过在路过太乐宫的时候,发现陛下的御驾,又想到身为儿媳,自该进来行礼。” 听到吕氏的解释,朱标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好个欧阳伦,咱刚刚还在骂他,结果连咱儿媳看孩子都不给,他要干嘛?劫持咱孙子么!!”朱元璋怒道:“吕氏你别怕,今天咱给你做主,正巧咱让人去叫欧阳伦那小子了,等他来了,咱一定好好质问他!” “多谢父皇!只是欧阳妹夫不仅是宗室之长,而且还是朝堂首辅,还请陛下千万不要责怪他!”吕氏一边道谢,一边为欧阳伦“说话“。 “还得是咱老朱家的儿媳!识大体知进退!不像那欧阳伦...让人生气!”朱元璋嘀咕道。 “吕氏,过来我这里坐吧,亲家也坐!”马太后开口道。 “多谢母后(太后)!” 吕氏、吕本妇女走到边上坐下。 “标儿,你是皇帝,也别干站着了,也坐下吧!”马太后道。 “好的母后。”朱标点点头,随即在朱元璋的左手边坐下。 很快,欧阳伦便来到了太乐宫内,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五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并且其中两人还是女子。 “臣婿欧阳伦拜见太上皇、太后!” 欧阳伦接着又对着朱标、吕氏拱手,“见过陛下、皇后,还有吕大人!” 朱元璋点点头。 马太后微笑道:“欧阳...这几日不见,你倒是消瘦了许多,看样子这内阁首辅不好干啊!” “多谢太后关心,在其位谋其政,这是臣婿该做的。”欧阳伦恭敬回答道。 “欧阳妹夫可是我大明宗室子弟的榜样,若是大明宗室子弟皆能像欧阳妹夫这般能干,怕是根本没有其他人什么事情了。”吕氏笑着道。 “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大明能有如今景象,过去靠的是太上皇运筹帷幄,如今靠的是陛下殚精竭虑!臣...不敢贪功!!” 欧阳伦镇定自若道。 夷? 听到欧阳伦这些话,朱标愣了一下,不禁内心思索起来,这...还是他认识的欧阳伦么? 过去都是无论是谁都爱答不理,没事就装睡的存在,今天怎么如此官方,感觉是便了一个人一样。 朱元璋:莫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欧阳伦这家伙现在说话都是这么客气的么? 其实...欧阳伦根本不想这么客气,但是他刚刚已经从王忠那里得到了朱元璋叫他来的真实原因,再加上皇后吕氏也在,这让欧阳伦知道今天这关不是太好过。 朱元璋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发飙,自己今天肯定不能给机会啊! 人在屋檐下,这该苟就得苟。 什么叫做幸福者退让原则,这就是幸福者退让,和朱元璋硬刚让欧阳伦找到发飙理由,这对欧阳伦来说没有半点好处。 既然没啥好处,反而是坏处一大堆,自己谨慎一点没有任何问题。 看到吕氏、吕本父女二人,欧阳伦自然是明白这对父女是来干嘛的,不过欧阳伦懒得理会,他们有什么想法根本不重要,只要搞定老朱,不管这对父女跳得再怎么欢乐也没有任何用! “哇!” “这太乐宫可真好看!太上皇你真是太有眼光了!“ “臣婿真是该死啊!太上皇你都入住这么久了,臣婿才来!” “还请陛下降罪!” 说完,欧阳伦直接对着朱元璋九十度抱拳行礼。 额.... 这下现场所有人都懵了,特别是朱元璋,因为种种事情,朱元璋现在对欧阳伦是诸多不满,甚至也想着借用今天这个机会狠狠给欧阳伦一个教训。 但朱元璋怎么也没有想到,欧阳伦居然直接主动求罪! 尼玛! 欧阳伦你确定是没有抢咱的台词? 你都直接请罪了,咱还能说什么? 真的就治你的罪? 呵呵,真要是这样做了,治欧阳伦的罪,然后这事传出去,那他岂不是成了欺负驸马的昏君,这让他颜面何存? 好奸诈的欧阳伦。 哼! 你以为这样咱就拿你没办法了么? “贤婿说笑了,你最近为了朝堂的事务,忙得是团团转,你看都廋了,咱又如何忍心惩罚你呢!” “不过你当真不知道朕是为何叫你过来的?” “难不成你直接求罪,这就没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