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彬等监生开始往亭子方向走去。 而更多的监生,在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也是开始跟着李彬等人的步伐,向亭子走去。 人都是好奇的,或者人都是八卦的。 更何况这些少年郎。 而另一边。 宋讷和苟由泰,领着朱安宁,是不消多久,便走到了那亭子附近。 一路无言。 大概是三人都不太想说话。 直到,他们看到那亭子。 鸡笼山并不高。不然也不会矗立在城里。 这亭子确实位置相当讨巧。 在海拔不高的情况下,能够看清大半城里的景致,确实是重阳登高望远的好去处。 这是连朱安宁都没法否认的事实。 “这亭子位置倒是极好啊。”朱安宁感叹了一声。 宋讷则是呵呵笑了起来。 “朱大人,恩科已经许多年没开了,您知道吧。” 他没有直接回答朱安宁的问题。 “嗯,确实,都快十年了。” 朱安宁却也没有在意宋讷为什么会突然换这个话题。 关于恩科这件事,他是知道历史缘由的。 而好几个人,也跟他隐晦地说过这件事。 至于他为什么来这国子监丞。 朱元璋和朱标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隐隐感觉,一定和科举有关。 现在宋讷明明是看着亭子,却忽然和他说恩科的事情。 那是猜都不用猜。 这亭子,重阳肯定是有大用的。 三人里面,只有苟由泰是压力最大的。 他是想当国子监丞的,这件事他已经运作很久了。 但是,怎能想到,突然空降了个朱安宁。 空降也就算了。 这朱安宁还是上午和他在工部起冲突的工部员外郎…… 这尼玛! 苟由泰心里很是不爽,却又无处发泄。 他甚至摸不清宋讷的态度。 都怪陛下!明明自己已经打通了许多官员的关系,结果却连续遇见几个大案…… 不对,好像这几个大案也跟这朱安宁有关系! 这个天煞孤星!!! 苟由泰咬紧了牙龈,恨极。 宋讷听见朱安宁的回应,又是笑了笑。 “这批监生分下去,陛下已经明说了,要扩招监生。” “不然也不会建如此大的校舍了,对吧。” “朱大人倒是看得清楚。” “我哪有这样的慧眼,不过是好些人跟我提过这件事情罢了。” “那能有人和朱大人提这样的事情,也可以证明朱大人有足够的能力,来论这些事情。” 不得不说,你说是拍马屁也好,捧朱安宁也罢,这些话说下来,就是让人觉得舒服。 老牌官僚的实力,恐怖如斯。 “宋大人谬赞了,我们还是看亭子吧。”朱安宁是连忙扯回了正题。 “好的。苟先生,是哪根柱子呢,你能指给我们看么?”宋讷也没有反对,眯着眼睛看了下苟由泰,示意他上前滴干活。 而两人是看着苟由泰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很好地把那愤怒的情绪隐藏了起来。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还是国子监讲经博士,继续熬下去,翰林院,又或者是礼部,还是有机会的。 不能急不能急。 苟由泰给自己做了些心理建设后。 终于是迈开了脚步。 他指了指靠着山涧的那侧的柱子,缓声说道。 “宋大人,朱大人,就是此处,虽说是划痕,但是却是有碍瞻观,重阳快到了,我也是急才去的工部催,希望朱大人见谅。” 苟由泰的姿态摆得很低。 若是没看到他早上的嘴脸,朱安宁也许也会认为这苟先生,是个不错的人吧。 可惜没有如果。 朱安宁是已经知道他是什么人种。 这叼毛,是什么郭沫若古代分沫么?恶心…… 朱安宁是直接没有回答。 他也不管自己还穿着官袍,直接是踩到了那栏杆边上,攀到了苟由泰指的位置边上。 “苟大人这次倒是说了点实话啊。” 他开口讥笑了一声。 让苟由泰的脸有些绿。 宋讷也是有些脸色不好看。 他没想到朱安宁居然会这么不给面子。 这根本就不像是个官场人士…… 怎么这么不讲规矩和道理…… 而现在的情况就是,宋讷可以不说话,但是苟由泰不行。 “朱大人也是觉得难以修葺?”他只能堆砌起笑脸,对站在靠栏上的朱安宁提问。 朱安宁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笑着摸了摸那划痕。 这种划痕……天知道是怎么来的,或许是哪个皮实的监生划的,又或者就是营造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痕迹。 浅浅的一划,倒也算是明显。 只是……就这样的划痕。 朱安宁觉得真是太几把扯淡了。 划自己房车上,他都不会心痛的那种划痕,居然要大张旗鼓地叫工部来修葺。 是这个时代有问题,还是说自己有问题? 朱安宁拍了拍手,依旧是没有从那里下来。 他居高临下地对苟由泰说了句:“国子监自行修缮便是。” 这话说出来,不仅是苟由泰脸色难看,连宋讷都是有些绷不住。 “朱大人,你可知道,国子监是做什么的地方?” 这个反问,语气已经是相当重。 而这个语调出来,却也是让那苟由泰突然精神了许多。 只要宋讷和朱安宁能起矛盾,自己这些事,就不算事! 他是一下就抓住了事物的主要矛盾。 朱安宁虽然对宋讷感官还行,但是他依旧是不太想去包容士大夫阶级这些奇怪的优越感。 于是,居高临下的他,是又补了句。 “怎么?我们国子监里是一个男人都找不出来?若是大家没办法,我这个监丞替大家修一修,也不是不行!” 朱安宁这话说出来,宋讷脸色也是难看了起来。 而苟由泰看着宋讷的脸色,却是开心极了。 闹起来!闹起来就好! 他像是个什么死士般,走到了宋讷的前面,大声喝道。 “朱大人,此言差矣,我国子监养的是士,可不是工匠这种人!” 先前在工部,他也是这个论调。 但是,现在他可是在自己的主场。 这话是说得自信又普通。 而当他话说出口的时候,他才发现。 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围上了一群监生。 他们正好奇地看着,这边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