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朱安宁，想清楚再好好说话。”　　 朱标又是轻咳两声。　　 朱安宁却是有些不以为然。　　 大概是朱标点头了浙江流民的事情，他瞬间放松了不少，他是直接张嘴笑了起来。　　 “陛下又不在，而且我这抠，可不是说不下的不是，而是夸陛下！”　　 “……”　　 朱安宁见朱标没有言语，便继续说了下去。　　 “勤俭为治身之本，奢侈为丧家之源。抠，也是治世之道嘛，而且大明家大业大，陛下不抠，也还真操持不下去！”　　 对于历史上老朱有多抠，朱安宁是知道的。　　 但是朱安宁也是佩服老朱这抠，可不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的抠，而是对别人对自己都抠的那种死抠。　　 他哈哈笑着正准备继续口嗨一下的时候。　　 一只手，扶到了他的肩膀上。　　 让他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这也算夸咱？”伴着一声冷哼。　　 朱安宁僵硬着，看到了老朱绕到了自己面前……　　 ……　　 大殿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场面不仅有些尴尬，还有些让朱安宁后怕。　　 “当……当然算夸了，普通人抠，那抠的是小钱，但是陛下抠，抠的是大义！”　　 看着面带笑意，但是这个笑意明显有点问题的老朱，朱安宁只能发动技能，瞎几把扯淡之术。　　 “你还真能鬼扯……算了，咱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说你想要钱粮去养那几万人，你可知道，现在大明有多缺粮！”幸好，老朱关注的点，根本就不在抠上门，也是直接把话题拉回到了流民处理的问题上。　　 “知道……”被老朱教训，朱安宁也只能连连点头。　　 “知道你还提这种法子，你是不是气不过咱让你去工部，去国子监。还写了一首什么石灰吟！烈火焚烧若等闲是吧！改天我丢你去南蛮或者西南，你就知道什么叫千锤万凿出深山！有这点文采，你写点什么不好，动不动就死，想表忠心？？？！”　　 看得出，老朱是能体会到于少保的文采的……　　 对于老朱的话语，朱安宁也只能撇嘴，这石灰吟可不是自己写的，要喷，喷于少保去，没有人家于少保，你老朱家……搞不好可以和秦朝打竞速……　　 朱安宁是根本没想到，这个时间点老朱会在太子东宫这里，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回道：“陛下……我这不是想着给赵大人分忧么？”　　 见朱安宁多少有点可怜的模样，老朱也是不再摆那严厉的模样，而是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你就是想用流民替代徭役对吧。你有没想过，这负担会有多大，徭役是需要自带干粮的，而你这用流民替匠人去干活，咱还得给他们掏粮！几万人啊！养得了这几个月，我还能养他们一辈子！？你平白给我大明整了几万要养一辈子的人？”　　 朱元璋说得非常现实。　　 只能说能当开朝皇帝的人，心都没办法太软。　　 “陛下陛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没听到么？我的意思是只需要养几个月啊！”　　 朱安宁听完朱元璋的话，是急了起来。　　 “嗯？只养几个月？难道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做完工后就自生自灭？”　　 “当然不是了，我工部老缺人了，这几万人，少说也有个一万壮丁吧！都是劳动力啊……”　　 “你后续你怎么养活他们？”朱元璋是给自己倒了杯茶，瞥了眼朱安宁。　　 此时朱标也走了下来。坐到了老朱身边。　　 他也是被朱元璋点醒。　　 流民的事，真的是得考虑周全。　　 他是有些后悔这般贸然答应朱安宁了。　　 而朱安宁也是看出来了，朱元璋一说话，朱标同志就动摇了，真是个容易摇摆的同志！　　 “陛下，若是我给了法子，你先答应我，不能骂我……”　　 朱安宁是只能咬牙想办法把这事说得清楚些。　　 而他开口就是不能骂……这让朱元璋是有些愕然。　　 “你是不是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陛下，我在您心中就这么不堪么……”　　 “赶紧说！我不骂你！”　　 “是！工部出人出力，路关的钱，怎么也得分个三成给我们吧！那批工匠我们自己养了就是！”　　 朱安宁是鼓起勇气，说出了让殿内气氛凝结起来的话语。　　 老朱是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税。　　 在每朝每代，都是极其重要的事情。　　 虽然现在过路费这种税算不上什么大头。　　 但是！这朱安宁还真是胆大妄为啊！　　 把算盘都拍到户部脸上了……　　 “朱安宁，若是杨大人在这里，他可能已经和你掐起来了……”　　 虽然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但是……朱标是忍不住，笑了出声。　　 这笑声，让朱安宁也是有些尴尬。　　 确实，这做法，差不多就是夺人家户部的钱粮。　　 但是特殊时期，特事特办嘛。　　 关键还是老朱的态度。　　 朱安宁是把视线投到了朱元璋身上。　　 只见他默不作声，是过了许久才开的口。　　 “你是想以路养人？”　　 “对……陛下，这批流民，都是吃过苦的，肯定是愿意干活的，用他们的劳力来换取朝廷的粮食和住地，我认为很合理，这是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朱元璋砸吧了一下这个词语。　　 看得出，还是有些拿捏不定。　　 “若是你工部钱银多了，怎么办？”　　 “每月审计一次便是，若是有结余，应当投入到新的营造中去，这才是工部应当有的正循环……而不是每年拿着户部给的那微末银两，一年到头干那些修修补补的破事！”　　 “工部虽是天下营造，路，漕运，冶炼这些才是重中之重啊陛下！让户部有点节余，才能更好地把这些事情办好，臣是万万不敢觊觎户部的权柄的！”　　 朱安宁索性直接把他的大基建思路说出来，反正明朝也没什么重工业轻工业的基础，索性把基础设施弄好再说。　　 正当朱安宁说得慷慨激昂的时候。　　 有个小太监急匆匆跑到了朱元璋身边耳语了一阵。　　 让朱元璋的脸色变得微妙了起来。　　 待到小太监离开后。　　 他直接开口说道：“你当着六部和御史台的面……说了好些东西啊……”　　 “呃……”朱安宁，瞬间从慷慨激昂的状态，退了出来，讪笑着，有些尴尬。